侵玉股

  曹淮安忍着欲火更衣。随着一声嗝报,萧婵忽然坐起身,巡视周遭,只觉两眼漆黑,缓了许久才想起这是哪儿。
  曹淮安见她弹坐起身,问:“怎么了?”
  她润润喉,道:“口……乏了……”
  因为刚睡醒,萧婵嗓音软咍咍,细沙沙的。曹淮安给她倒了杯水。
  萧婵嘬一小口,抬眸睄他衣冠齐整,有些不大高兴,道:“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吗?总是说走就走。”
  曹淮安自认为定力是极强的,本憋一憋也就过去,可一个热突突的人儿在眼前且眉目暗挑勾他,他如饿犬闻腥,俨然是耐不住了。不待萧婵喝完,他夺杯饮之,在她麻茶之际,捧定檀腮,覆上双唇,将口中之水渡进她口里。
  萧婵吞咽不迭,水从嘴角滑至颈儿,湿成一片。
  曹淮安嘴咂咂直至粉颈儿,将水舐净,最后身下又成相连之势。
  ……
  昨日两回加上今早的一回,萧婵睡思更浓,在他怀里又睡了过去。曹淮安怀抱香娇玉体,一团又一团的欲火冲涌到丹田。
  他还想看她在自己身下哭的模样……
  曹淮安一股脑儿的冲到院子里舞剑练拳,试图抛开念想,耍了一套拳法,流了一身汗,坌息不止,但心已如水,思欲阑珊。
  一耍便过了一个时辰。
  萧婵醒时不见枕边人,莫名慌了神,揭开被,刬袜下地,方跨出门槛,便看到有人秉剑而舞,她又慌得收回脚闪在门后,歪头一看,原是曹淮安。
  萧婵稳住了神儿。曹淮安长剑入鞘,迈步而来,萧婵低眼一看,衣裳不整,春光乍现,负极下,她错从楎椸扯下一件男儿外衣披在身上。因而用力过猛,楎椸险些敧倒,多亏曹淮安手亲眼便,出手扶一把楎椸,才没造成人伤物损的局面。
  身上的衣裳长可遮足,宽能藏手,萧婵知自己拿错了,但此刻脱不得,抬首对他一笑,道:“早啊。”
  曹淮安对她急躁的举止甚不满,面呈愠色,声音拔高三分,底发强势,斥道:“一早就毛毛躁躁的,真砸下来婵儿就打帐在原地不动,不闪开吗?”
  楎椸这般重,砸下来的话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吃得消。
  萧婵被斥责了一通,只是霎眼看着眉睫之人不语。这副模样落在他眼里又是在霎眼流娇波,蛊惑人心。
  曹淮安心里叹了口气,捋着她如猬竖起的碎发,用厉中带温的腔调道:“准备洗漱吧。”
  “你不是要走了吗?”灼热的大掌掠过肌肤,萧婵一想不久前之景,脸红得和猴屁股似的,今日她坐窝儿用不着抹腮,还烫手得很。
  “明日再走,想多陪陪你。”曹淮安手上动作滞定,“换衣服吧。”
  萧婵在曹淮安眼皮底下换了一件曳地的狐尾衣,好不容易穿完才想起自己里头没穿心衣。曹淮安的目光过于灼热,萧婵呼吸紊乱,硬着头皮脱了下狐尾衣穿起心衣。
  *
  午膳时萧婵想到昨日之事心神不宁,埋头自顾揣巴,几次?到姜蒜葱,在嘴里嚼了一口才发现,欲吐哺,但最终一脸嫌弃吞下肚。连着吃了好几次,顶颡难咽,她爽性停了筷子。
  曹淮安蓄意花花搭搭地吃盘中食物,悠然惬意的喝着汤,“嗯,待会多添一件衣服,随我出门罢。”
  萧婵还未缓过神来,呆不腾扎撒着嘴,楞道:“去哪儿?”
  曹淮安道:“总闷在屋子里不好,出去走走。”
  *
  萧婵听到要出门,换上了一件直裾,外加一件暗云纹半臂,还带上了面衣。曹淮安对她带上面衣很是满意。
  到了午转时分,缳娘身子不熨,要宛童随去。
  嫩日无云,市曹有咧着个嘴正在小憩的算命先生,顽皮的孩童拾一片落叶放在他口中,先生动了动身子,吓得孩童一哄而散。
  碧帻伙计在酒舍门前扯嗓拉客,脸上堆满谄媚的微笑。
  柳下的小摊子摆着嫩青沾露的果蔬,青裙妇人隔摊闲聊,三五群孩童在石板圯上嬉笑追逐……
  经过布庄时,萧婵示意车夫停下。
  因为街上人来人往甚多,马车且大,车夫怕有人冲撞了萧婵,隔帘说道:“君上、少君,此处人多繁杂,往前走几步,把马车停在闾里,需劳烦走几步路。”
  萧婵道:“无碍。”
  马车在背旮旯儿停下后,萧婵迫不及待地摄衣而下,却听到曹淮安道:“身上可有银子吗?”
  萧婵剔指不语,她在荆州出门,从不需亲带银,阿兄若在,则由他来付,阿兄不在,能贳账,改日再让阿兄还。
  出来前还记得要带,一时激动又给忘了。
  曹淮安从腰间取下荷包,抛到她手中,叮嘱道:“我便不下去了,孙石,你随去。”
  孙石便是车夫小伙。萧婵接过荷包,笑着说了句谢言发付他,下马车后掣着宛童打伞离去。
  耳边只剩下嘈杂声,曹淮安瞑目养息,脑中盘旋往事,想着第一回见到萧婵时,胖嘟嘟的,穿着红绡袄子。她从城上扔下来的伞还在书房里放着呢,她进进出出好几回,看到了伞也没想起那件事情。
  什么都记不得,仇倒是记得很清楚。
  ……
  萧婵见布庄正对面有一处摊子正叫卖蜜饵,十里飘香,她登时口儿流涎三尺,拿出一锭银子让孙石买上几份。
  孙石拿着银两去了,走前朝宛童挤眼,要她看好萧婵。宛童回一白眼,照顾萧婵的事情还需要他来吩咐吗?
  布庄的老板吹嘘了好一阵,店里头等的布料几乎都拿出来说了一通。萧婵不好驳他热情的脸面,两耳一面听一面出,他指东,她眼往西,最后只是扯了几块素色的布子。
  老板还在哪儿嘚啵:“夫人该扯些亮色的布子回去,看这个,可衬肤色了。”
  宛童眼睛一亮,道:“我看这布子,足足不错,是头水货。”
  老板听宛童这么说,底气十足,又开始鼓吹了一把,萧婵瞟一眼,是一块绿色的锦,只是绣纹有些花哨,摇了摇头,只要方才选的那几块,老板悻悻地取了她所要的布。
  刚交付银子,孙石也回来,只是手里空空如也,不见蜜饵,萧婵心里不免疑惑。
  孙石分辨道:“那蜜饵到我去时已经卖完了,正吩咐他们做了两份呢。稍等半柱香,便能吃上了,要不少君先回马车上候着,我买完了立刻过去。”
  孙时没说的是,蜜饵没有卖完,只是曹淮安觉得那东西就这么摆在街上数个时辰,不免惹了层层的灰沙,吃着不干净,会闹肚子,于是付多些银子,唤他们立刻做出两份鲜食来。
  萧婵不疑有他,先让孙石把布匹搬到马车上,再去候着也不迟。
  心心念念的蜜饵还能吃到刚出炉的,萧婵不禁放眉露齿,喜形于色,想着入口之感,一定是香甜可口。想得正出神,与前方一人打个肩须拍,忽觉左股及手梢作痒,似是被人蓄意触碰一般,她心中陡然而怒,泛起一阵恶寒,敛眉睊视,只是来往行人过多,无从得知是何许人撮空了自己。
  萧婵憋屈极了,哼的一声呸呸地走回马车驻处,甫走几武,察觉身后有人委缀,她吓得拔腿就跑。
  萧婵仓皇的上了马车,曹淮安眼没开眼看她,她拍着胸脯平复心绪。
  要是知晓是那个混账撮空她,一定将其十指切断。
  孙石将布匹放好后,想让车内之人独处片刻。明眼都知君上喜欢少君,可少君总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今日少君时时展笑靥,他且惊住,怪不得幽王为愿为褒妃一笑煞费苦心。
  君上见了笑靥,定也欢喜。想到此处,他唆使宛童与她一同去候着。宛童不愿去,他却说那刚出炉桃花酥,拿两份实在是烫手。宛童半信半疑,向萧婵请示了一通才随去。
  听孙石在哪儿正儿八经的胡诌,萧婵烦闷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暂且抛撇不快,只静等蜜饵。
  萧婵上了马车就卸了面衣,与曹淮安联膝而坐。她肘置膝,两手支颐,盯了侧旁的人许久,他脸上的掌痕还在,怪不得不下马车。
  车内一片寂静。
  萧婵“咦”了一声,想摸上他的脸颊,却被外头人的给打断了。
  “里头可是布庄里的小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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