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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节
    庄煜与石院判入座,丫鬟们方才将亮银盖子一一取下,露出盖在底下的各色菜品。这次的小型酒宴也算无忧在睿郡王府准备的第一个酒宴。只见桌上有四干四鲜四凉四热四烩还有一甜一咸两道汤羹。酒也备了两种,给庄煜和石院判准备的是桃花春酒,无忧无忌酒窄,便以旧年酿的葡萄露相陪。
    石院判注意到这一桌子的菜肴中一半以上都是酸辣口味的,与京城的鲜咸浓稠口味大不相同。他心中不禁有些感动。他知道那些酸辣口味的菜肴是专门为他而做的。石院判曾告诉庄煜,自己是西南之人最嗜酸辣,他没有想到庄煜记住了,还特意告诉了无忧。这才会有这样一桌子让石院判勾起思乡之情的菜肴。
    “多谢王爷王妃。”石院判突然向庄煜和无忧做了个长揖。庄煜赶紧扶住他笑道:“石兄太客气了,若是喜欢便多用一些。”
    这一顿饭是石院判离开家乡数十年之后吃到的最可口的一顿饭,吃的他心潮激荡难以平息。这种被人特别重视的感觉让漂泊半生,至今没有妻室子女的石院判头一次想真正拥有一个家,而不是仅仅有一所府第。
    吃过午饭,无忧开始煮水沏茶,从取水到沏茶莫约要两刻的时间,也正好符合养生之道。石院判见无忧沏茶,忙说道:“王妃今日便不要吃茶了,只用黄酒服下养血补气丹,过了十二个时辰方可吃茶。”
    庄煜忙说道:“对对,无忧你先吃药,这茶什么时候都能喝的。”
    无忧笑着应了,心中却有些生疑,今日之事她越想越觉得有古怪。这石院判不象是来王府串门儿,倒象是特特来给她诊脉送药了。要不然怎么会这样巧他就随身带了那养血补气丹呢?还有庄煜也有些奇怪,自己身体一向很好,这点庄煜是知道的,好端端的他干嘛非要让石院判给自己把脉呢,难道是有什么事?无忧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顺从的将那枚所谓的养血补气丹服了下去。不论怎么样,无忧坚信庄煜不会害自己,有这一点认识便足够了。至于石院判上门送药之事,无忧相信庄煜会在合适的机会给自己一个合适的解释。夫妻之间若是不能互相信任,这开始的日子就会变成煎熬,无忧可不想让自己整日陷于煎熬痛苦之中。
    ☆、第一百九十章开局
    无忌见无忧吃药,惊的小脸儿都变了色,嗖的跳到无忧的面前急切问道:“姐姐你哪里不舒服,怎么竟要吃药了?”无忧自重生以来极为注意调养自己与弟弟的身体,姐弟二人这七八年间除了无忌见喜那回吃了一次药,便连药味儿都没怎么闻过。如今无忧这才嫁入睿郡王府不到半月便要吃药,让无忌如何能不又惊又怒。只是他此时还没有工夫去找他的姐夫算帐,先问候姐姐要紧。
    无忧见无忌吓的脸都变了颜色,忙拉起半跪在自己面前的无忌笑道:“你快起来,姐姐身子好着呢。”
    无忌却是不信,一双极黑亮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无忧,愤愤道:“姐姐骗我,刚石院判还让你吃药。”
    石院判忙过来说道:“季王爷误会了,这药并不是治病的,只是用以强身健体。王妃的身子虽然很好,可为了以后能更好,还是应该更加精心调理才是。”
    石院判知道庄煜不愿让无忧知道真相而整日担心,便没有当着无忧将真相说出来。
    无忌用求证的目光看向无忧,无忧笑道:“无忌,你看姐姐象是身子不适的样子么?”
    无忌仔细看了一回,见姐姐面色白里透红粉嘟嘟的,气色她的不得了,基本比在未嫁之时还要好些,的确不象是生病的样子,他这才松了口气,站直身子说道:“吓了我一大跳,姐夫你也不早些说清楚。”
    庄煜真正是躺着都中枪,他哪里还有说话的机会,无忌一见无忧要吃药便如此炸了毛的猫儿一般,尖利的爪子全都露出来了,若非有无忧在场,无忌这只小霸王猫一准都扑到他身上直接开抓了。
    看着无忧皱着眉头用黄酒服药,庄煜和石院判都暗觉好笑,无忧极没有酒量,只这一盏黄酒便足以让她迷糊大半天了。可这石院判的药又必须得用黄酒送服,若非石院判素日的信誉不错,无忧便得怀疑石院判是不是成心做弄自己了。
    果然无忧用药之后眼神便迷离了许多,庄煜让无忌先陪着石院判,他亲自扶着无忧将她送回房中,命丫鬟好生服侍着才又回了柳意轩。
    “姐夫,那药真的只是让姐姐强身健体么?”庄煜一回来无忌便绷着小脸儿问了起来。无忌脑子灵光的很,他只仔细一想便发觉庄煜刚才的说辞有问题,不过是当着姐姐不能直接问出来罢了。
    听无忌质问自己,庄煜眼中尽是激赏之意,他坦然说道:“不是,那药可以让你姐姐免受一切蛊毒之害。”
    无忌立刻双眉紧皱低声问道:“怎么突然骗姐姐吃那种东西,难道那日跟踪我们的是唐门之人?”天下最擅长用蛊毒的无过于唐门,而庄煜又与唐门也有说不清的过节,所以无忌便一针见血的追问起来。
    石院判暗暗吃惊,心道这季王爷好灵透的心思,只听了一句便能猜出就中隐情。庄煜却并没有觉得奇怪,他知道无忌素来如此,要不然他的师傅卫国公也不会将无忌往智勇双全的统兵大元帅方向培养了。
    “虽然到现在我们的人还未与那日跟踪我们之人正面接触,可是根据含光的描述,再加上我上次入蜀与唐门之人有些过节,所以那人有极大的可能是唐门之人。所以我特意请石院判为无忧炼制可避蛊毒的丹药,免得让人有机可乘加害你姐姐。”庄煜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句。
    无忌却皱眉道:“不对啊,若是与姐夫你有过节,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姐夫而不是姐姐。”
    石院判赶紧解释道:“自那年睿王爷解蛊之后,他便可免受一切蛊毒之害,所以睿郡王并不必再特别防备,而王妃不一样。世人皆知睿王爷极看重王妃,若然有阴险之人企图以王妃来威胁睿王爷,岂不是要让王妃身险境,所以王爷才命下官炼制丹药以做防备。”
    听罢石院判的话,无忌皱眉看了庄煜一眼,眼中神色不善。庄煜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一下,那些个烂桃花也不是他愿意招惹的,基本上除了无忧之外,他就没和与他年纪相当的女子说过话,就算是这样都能有烂桃花沾上来,他能有什么办法。只是这种事情是没办法与无忌解释的。无忌虽然已经十二岁了,心智也算成熟许多,只是在男女之事上,无忌干净的如点墨未染的白纸一般,纵然庄煜说了无忌也是想不明白的。
    “所以你就骗我姐姐吃那丹药?”无忌哼了庄煜一声没好气的说道。
    庄煜知道无忌是恼自己骗无忧,赶紧解释道:“无忌,没告诉你姐姐是怕她受惊。”无忌想想也是这才做罢了。
    石院判看着庄煜与无忌之间的互动,不由在心中暗笑,果然睿郡王被王妃姐弟两个吃的死死的,看他现在这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在军中之是叱咤威风的大将军气派。
    药也送了饭了吃了酒也拿了,石院判便起身告辞。庄煜和无忌将他送出大门,临走之时石院判笑道:“睿王爷,给季王爷的丹药还要再等上十余日才能炼好。”
    庄煜心念一闪,立刻明白石院判的意思,他暗暗自责:“怎么竟把无忌给忘记了万幸石院判心思灵透才遮掩了过去,真是多谢了。”
    “好好,有劳石兄了。”庄煜揖首向石院判道谢,无忌忙也跟着一起行礼,石院判还了礼方才笑呵呵的走了。
    石院判前往睿郡王府之事很快便暗中监视睿郡王府之人报到了杜陵之处。杜陵立刻翻出有关石院判的生平纪录,又仔细的看了一回。
    越看,杜陵心中越是不踏实。这石院判的来历实在是太普通了些,可他的经历又太过传奇。要知道能考进太医院做太医的都是累世行医的世家子弟,而石院判却是个例外。资料上显示他只是个寻常的农家子弟,医术也是自学的。以非世家高徒的出身打败所以杏林世家出身的名医们而一举成为院判,杜陵如何会不觉得神奇。
    既非杏林世家出身,又非名医高徒的石魁在没有人推荐的情况下竟然考入太医院,而且一入院便成了侍医,也就是御医的第一助手,只做了半年侍医就为当时的华老院判破格提拔为太医,若非华老院判致仕还乡,新上任的金院判心性狭隘容不得人,这才让石魁在太医任上一做便是十年。后来因为得了皇后的青眼才又得到提拔,更在随扈北巡之时立下大功而升至副院判,甚至还将金院判挤的提前致仕,一举成为太医院的院判。
    最让杜陵心中困惑不安的是至今他都没有查到石院判有任何的亲人,这石魁仿佛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般,父母兄弟姐妹以及一切亲戚通通没有。杜陵甚至找不到任何一点可以用来拿捏石魁的把柄。石魁简直如一只团起身的刺猬一般让他无处下口。
    “石魁,石魁……”杜陵拿叨着石魁的名字,绞尽脑汁的在脑子里搜索任何一个石姓,有医药背景的世家。只是他翻来覆去的想也想不出来。杜陵不禁有些懊恼,要知道他素来以广闻博记著称,别说是一等世家,便是各地仅旧小有名气的家族也都尽在他的脑海之中。
    其实真不是杜陵想不到,而杜陵忽略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石魁没有任何的亲人,这本就是件极不正常的事情,那只有一种可能,石魁一族曾被人灭族,既然是被灭了族,石魁自然只是个化名,杜陵搜错了方向,如何能得到正确的结论。
    拿上石魁的资料,杜陵匆匆去找他的主子,“王爷,您这看石魁与睿郡王走的极近,当日他在蜀中之时未受一切蛊毒之害,会不会与此人有关。在下无能,查不出此人的全部底细。”杜陵进入书房急急说了起来。
    杜陵的主子接过石魁的资料随手丢到一旁,淡淡道:“不过就是个没根基的大夫,怕他做甚。现在唐瑶仙与唐月如的情况如何?”
    杜陵忙回道:“回王爷,唐瑶仙一直被关在吴国公府的后罩房中,吴国公竟一次都没有见她,好的半命蛊已经养成,也在吴国公夫人身上下了慢性毒药,吴国公夫人最多不过再活三年。至于唐月如,她心中还有念着睿郡王,毒功最有所成,却还不能为王爷之用,还要再熬她几年,让她彻底恨透了睿郡王夫妻,到时才能成为王爷的一把利刃。”
    “嗯,是这样啊,那就慢慢熬着吧。上回你说有人想翻三元道观的围墙,最近怎么样了?”
    杜陵皱眉说道:“王爷,近日有人在暗中监视三元道观。”
    那人眉间一紧立刻追问道:“是什么人在暗中监视?”
    杜陵道:“还未查出来,那些人警惕的很,在下派去反跟踪他们的人都被甩开了。”
    “哦,竟有这等事,杜陵,你立刻向三元道观传递消息,命他们停止一切活动,直到本王重新起用他们为止。本王有的是时间,不着急,一切以稳妥为上。”那人立刻沉声说了起来。
    杜陵立刻应声称是,他最服主子的就是这一点,他的主子深谋远虑又能沉的住气,绝对是能成就大事之人,跟着这样的主子,还能跑的了从龙之功?
    ☆、第一百九十一章勾连
    “王爷,对睿郡王府的监视可否也要停下来?”杜陵思忖片刻后方才问道。
    那人想了一会儿方说道:“只留四个人,其他的全都收回来。本王记得在睿郡王府与忠勇郡王府斜对面有个铺子,看那是谁家的铺子,花重金买下来,命那四人开个小吃铺子,也好长长久久的埋伏起来。”
    杜陵连声称是,那人又问道“东海沿子与西北乌狼那边可有消息?”
    杜陵摇摇头道:“都没有,王爷说过与那两边的接触要小心谨慎,万万不能惊动了两邦国中亲大燕的臣子,故而……”
    那人笑笑道:“这是应该的,一局好棋下个十几年也不为过。宁可现在多等待些时日,也比过早露了行藏要强的多。”
    杜陵躬身称是,站了片刻见主子没有别的吩咐,这才告退离开。
    杜陵走后,那人摇了摇放在书桌上紫铜摇铃,片刻之后便有小厮进来听吩咐,只听那人说道:“拿本王的帖子去请吴国公到庆丰楼与本王一聚。”
    小厮应声称喏,双手接了帖子便去吴国公府投书。不想没过多久吴国公府的大管家出来对他说道:“真真是不巧极了,我们国公爷今儿上午就出门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因国公爷出门之时并未示下去了何处,便是想找都没地儿去找,我们夫人让小哥你上复贵府王爷,等我们国公爷回来后必定亲往王府致歉。”说着,吴国公府的大管家便将一封回书交给小厮,让他带回去复命。自然这封回书不会是吴国公夫人林氏亲手所书,而是由府中门客代为书写。
    小厮回去复命,那人听罢摆了摆手道:“既然吴国公不在便罢了,退下。”
    小厮走后,那人自言自语道:“如今吴国公竟还有处可去,倒是有点儿意思……”
    不知道被人惦记上的吴国公正在城外一处小庄子上与敬国公庄烃说话。他与庄烃的来往一直保持着最隐密的状态,可以说除了吴国公与庄烃本人,就再没第三个人知道他们之间的联系。
    “烃儿,你这脸色可有些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适?”吴国公眼含关切的问了起来。可是庄烃心中清楚的很,这份关切是假的,他与吴国公之间不过就是利益关系,根本没有一丝吴国公硬装出来的亲情。事实上如今的庄烃除了对亲妹妹庄嫣还有些许亲情之外,对其他人便一丝一毫都没有了,他有的只是恨,几乎是无穷无尽的恨意。到现在庄烃都没有自我反省,只将他遭遇到的一切全都怪到别人的头上。
    “我还好,堂叔看上去气色也不太好,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不妨说出来听听,或许小侄能为堂叔分忧也不一定。”庄烃淡笑问了起来。
    吴国公双眉皱起,满脸都是担忧之色,他低低说道:“堂叔这心里是有烦心之事啊,不过却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烃儿你。”
    庄烃心中暗暗冷笑,面上却做出十分激动的样子,急急说道:“堂叔这么说侄儿如何敢当,一切俱是侄儿不争气罢了,要不也不会……”
    吴国公连连摇头道:“不不,烃儿,可不能这么说,你已经很优秀的,只不过……唉!堂叔只能说一句烃儿你时运不济啊!正在要人扶持之时丽妃娘娘偏去了……”
    吴国公当然知道丽妃这个封号早就被撤消了,庄烃生母临死之时顶的是恭嫔的名号,可是丽妃听上去比恭嫔要高端大气上档次多了,这样说让庄烃听了也能顺耳顺心,所以吴国公在与庄烃谈起恭嫔之时总是以丽妃称之。
    庄烃眼神微暗,当日吴道婆之事是被严密封锁的绝顶机密,当日未在场的人一律不知道,在场之人,除了几个主子和主子们最心腹的下人之外,其他人后来都被处理了,所以吴国公绝对不可能知道当年之事,要不然吴国公也不会屡次说到丽妃以对庄烃示好了。
    “唉,是侄儿命不好!”庄烃长叹一声。
    吴国公心中暗喜,忙又说道:“这也不全是命,丽妃娘娘没了,可宫中还有太后呢,烃儿,不是堂叔说你,你在这上头太不用心了,你看睿郡王和敏郡王,那都是皇后跟前的巴儿狗,这不就得了大好处。”
    庄烃莫约已经猜到吴国公的用意了,他只冷哼一声说道:“皇后素来视我们母子三人为眼中钉肉中刺,我还是不自讨没趣的好。”
    吴国公忙道:“烃儿,皇后如何能比的了太后,你父皇的子嗣不多,除了你其他人又被皇后笼络去了,你何不在太后身上用些功夫,只要得了太后的庇护,难道还怕谁不成?”
    其实不必吴国公说,庄烃从前都想过去讨太后的欢心以谋得好处,只是太后这几年的威势一年不如一年,自从那年选秀指婚之后,庄烃便看出来了,若是太后在后宫还有不可动摇的影响力,那么选秀的结果绝对不会是那样,只看看宫中留中的那几位妃嫔便可以知道了。就没有一个家世颜色都好又有性子的小姐。全都是软绵绵没胆子极好拿捏的那一种,似那样的人,再怎么扶持也扶不起来,指望着她们与皇后打擂台,无异于盼着日头从西边升起来。
    “太后……太后已经有了春秋,又不问俗事,何苦去打扰她老人家的清静呢。”庄烃淡淡说了一句,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一个并示当今生母的太后,若得不到当今的重视,她便和那神台上的泥胎塑像没有多大的区别,求她护佑?她先保住她自己再说吧。
    吴国公自入京之后受了许多的闲气,对于别人话中的隐含之意格外敏感,他自然听的出来庄烃话中的未尽之意,心中不免有些动怒。太后在吴国公心中至高无上,是谁都不可以轻慢的。
    “烃儿,民间也有老话,破船尚有三斤钉,你莫要太小看了。”吴国公皱眉沉沉说了一句。倒让庄烃暗暗有些吃惊。自与吴国公相交以来,这是他头一回用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
    “堂叔说的是,侄儿受教了。”庄烃立刻修正自己的语气,一本正经的说了起来。
    吴国公也发觉自己的语气有些重,赶紧缓和了语气说道:“烃儿,你年轻,许多事情都是你不知道没有经历过的,堂叔多活了几十年,比你知道的自然要多些,你不知道,当初若没有太后的支持,你父皇万难登上帝位,太后之于皇上,并不仅仅是嫡母之于庶子,更有一重辅佐之功。如今……唉,那些陈年旧事便不再提了,堂叔想想都替太后不值,也不知道太后现在怎么样了。”
    庄烃心中暗觉奇怪,如何堂叔吴国公一提起太后便有些异样,就算是他的父皇对太后不怎么敬重,这与吴国公有什么关系呢。论亲疏,他的父皇与太后好歹还有一重庶子与继母的关系,而吴国公与太后也仅仅是隔房婶子与侄子的关系,这在亲族之中可算是最没有关系的关系了。这里头必有隐情,庄烃暗自判断道。
    “原来还有这等事,侄儿确实从来都没听说过。”庄烃皱眉说了起来。
    吴国公一见暗觉有戏,便又说道:“你自是不会知道的,事实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除了你父皇之外,也就是淳亲王叔,宁王兄与我知道了。”
    庄烃立刻有了兴趣,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不知道堂叔可否告诉侄儿?”
    吴国公面上露出些为难的神色,只低叹道:“也不知道太后如此怎么样了,若是……便是说了也没有什么意思。罢了,堂叔我不过是发发牢骚,你听过也就算了。”
    庄烃知道吴国公有意吊自己的胃口,可就算是知道,他却也不能不自愿上勾,毕竟吴国公可能告诉他的消息会直接影响到他的后半生。庄烃从来都没有认命过,心中的恨意早已经让庄烃整个人都扭曲了,只要能打击到他的父皇,要庄烃做什么他都愿意。
    “说起来侄儿也有日子未进宫给皇祖母请安了,叹,只叹我庄烃好歹也是皇子出身,如今连件象样的礼物都置办不起,哪里还有脸去见皇祖母,没的让皇祖母为我这个不争气的孙儿伤心。”庄烃伤感的说了起来。
    吴国公心中一喜,只要庄烃开口要钱要东西,这事儿就算是成了,不过是区区数万两银子,对他来说实在不值个什么。反正吴国公的家产绝大多数不是他自己辛苦赚回来的,都是太后给的,所以吴国公使费起来从来都不心疼,他出手向来散温漫的很。
    “咳,这有何难,堂叔我别的没有,好东西倒有几件,烃儿若不嫌弃,堂叔送你几件又能如何。”吴国公立刻大方的说了起来。
    庄烃与吴国公接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知道他出手大方,便假意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小侄去给皇祖母请安,怎么能要堂叔给我准备礼物呢。”
    吴国公笑道:“烃儿这话就见外了,你父皇虽然另眼看待于你,可堂叔却不会,堂叔一看到你心里就喜欢,不过一点子身外之物,与咱们这叔侄之情相比能算的了什么?嗯,不如这样,明日你去正阳大街的聚宝斋,聚宝斋的东西都不错,烃儿你去看看,选择的余地也大些,选好就记在堂叔的帐上,东西直接拿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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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从今天开始外出旅游,大约一周左右,这是存稿箱君的第一章存稿。
    ☆、第一百九十二章夹带
    章节名:第一百九十二章夹带
    上回说到吴国公庄铖让庄烃到聚宝斋去挑选礼物,庄烃果然不客气,回到京城之后立刻去了聚宝斋,选了两件东西,一件是顾绣梅兰竹菊四幅屏,绣心据说是顾氏第二代传人顾怜心亲手所绣,存世至今少说也有六十年了,架子用的是乌金楠木两侧镂雕寿字连绵花格,上下边框却是净面的,干干净净两条半寸见方的乌金楠木条,打磨的极为光滑,泛着极油润的宝光,让人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太后最喜顾绣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庄烃选了这件东西想必是要送给太后的。
    另一件则是一尊实心的赤金弥勒佛手托嵌宝聚宝盆立像,高约一尺五寸,沉甸甸的极为压手,怕不得有十几二十斤的份量。这尊弥勒佛立像且不论做工如何,单只这些成色极好的赤金和聚宝盆上宝石也能值五六千两银子,
    庄烃环视聚宝斋一回,见里头除了自己选的两样之外便没有什么合用之物。古玩珍藏虽然值钱,可对庄烃来说那是死物,若想将之变现必要大打折扣,倒不如真金白银宝石来的实惠。庄烃有隐密的用钱之处,缺口还不小,现在他自然没有闲心收藏什么玩器。
    庄烃命掌柜的将帐记在吴国公的帐上,聚宝斋大掌柜赶紧上前应了,连说立刻命人将东西送到府上,庄烃这才淡笑着走开了。说不得日后要多往这聚宝斋走几趟了。
    庄烃走后,那大掌柜的不免摇头晃脑的说道:“公羊先生果然料事如神,竟是算准了他只选这两样。”说着,他回房关好门,从衣领内拽出一条红绳,绳上坠了一只寸许长的小铜钥匙,再拿起墙边多宝格上一只极不起眼的宝相花纹样珐琅花瓶,将花瓶翻转过来小心旋开瓶底,便露出一个小小的钥匙孔,掌柜的用钥匙开了锁,从中倒出一本帐册。原来这只花瓶中间是有夹层的,正好能放下一本帐册。记好帐掌柜的才将花瓶恢复如初放回多宝格上。若非知道内情的人,再没有人能找到这本密帐。
    次日,庄烃果然带着那套四幅屏递牌子进宫,求见太后娘娘。内侍将消息报到懿坤宫,正在与庄炽的生母僖贵妃说话的皇后不免眉头微蹙了一下,这庄烃想做什么,他不是不知道皇上已经下旨不许任何人打扰太后休养的,如何还这般堂而皇之的带着礼物递牌子进宫。
    他带着东西往宫门口那么一戳,倒让帝后不好办了。不让他去见太后,帝后必会落下个不孝的恶名,若是让庄烃进了慈安宫,便给了慈安宫与外面通传消息的可能。
    太后虽然整日昏昏沉沉的,可谁知道她是不是装出来的,毕竟太后每三日的平安脉都证明太后并没有什么大毛病。太后但凡识趣一些,隆兴帝也不介意为太后张皇榜寻医问药。可太后在昏迷之前却与隆兴帝大吵一架,一架吵的极凶,便是连皇后都不太清楚内情,所以隆兴帝自然不会对太后如何上心,只等着太后熬到最后给她风光大葬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