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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关于那张照片的负面新闻并没有延烧太久,很快地又有另一则新闻掩盖过这则原本就不算什么的小花边。只是,对于形象受损的伊格尔和尤恩并没有想到,拯救她们的,竟是贾思柏的緋闻。
    结束外景工作后,厄本和伊格尔匆匆忙忙地赶回别墅,看到的是灰头土脸的贾思柏,似乎被训得不轻。坐在一旁的路克则是难得露出温柔的表情,正在安慰着贾思柏。
    「你还好吧?」厄本和路克交换了眼神,显而易见的答案是不太好。
    「我要让那个女人死得很难看。」贾思柏咬牙切齿地说。
    从未见过贾思柏如此憎恨一个人,厄本嗅到一丝不祥的意味。「哪个女人?」
    「谢庭鸳。这一切都是她搞的鬼。」路克帮忙解释道。
    「那小光呢?她没事吧?」厄本想起緋闻里的另一位主角。贾思柏和丁语光的交往,juliet的成员都曾贡献过一些力量,那个充满正义感的女孩,大家都很喜欢她。
    同时,丁语光也是谢庭鸳的助理。严格说来,如果不是谢庭鸳聘请丁语光当助理,又对贾思柏青睞有加,她们两人大概也不会相识进而相恋。
    原本对贾思柏有意的谢庭鸳因为嫉妒贾思柏与丁语光的恋情,竟然找了私家侦探跟踪贾思柏,拍下她们约会的照片,卖给报社。但是,对她而言,卖这种爆料照片赚钱,并不是她真正的目的。她真正想要的是,拆散贾思柏和丁语光。
    尤恩推开门走进来,摇着头说,「不行。我到处都找遍了,完全找不到人。跟邻居打听的结果,好像是连夜搬走的,走得很匆忙,就连钥匙都来不及交还给房东。我从信箱里捞出钥匙,进屋里去看,找到这个。」
    贾思柏接过尤恩手上的信封,上头还有着脚印,看来是在混乱中无意间被遗落的。她抽出里头的东西,是张影印的报刊版面的一部份,正是贾思柏和丁语光照片曝光的报导。她翻到信封的正面,上头的邮戳竟是报纸刊登的前一天。
    坐在贾思柏身旁的厄本,对这些细节一览无遗。「这表示,谢庭鸳在报导出来的前一天,就把这信寄给丁家。没想到,她竟然计划得这么周全。丁语光的母亲一定是看到这封信的内容,才会连夜搬家。」
    说完之后,厄本看到贾思柏那想杀人的眼神,她发现事情远比她想像的严重,担心地对贾思柏说,「你想怎么做?」
    「当然是以牙还牙。」贾思柏决绝地说。
    「挖出谢庭鸳的緋闻吗?」厄本又问。
    「可是,谢庭鸳只喜欢贾思柏,要不她也不会搞出这一齣了。」伊格尔站在沙发后面,双手搭在贾思柏的肩上。
    伊格尔的话,提醒了厄本。她抓着贾思柏的手说,「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做。」
    贾思柏猛然站起身,「不要阻止我。任何人都不准。」
    「厄本,你知道她想做什么吗?」路克见贾思柏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只好转而向厄本求助。
    「緋闻是不能只有一个主角的。贾思柏想用自己当诱饵,但这样只会弄得玉石俱焚。」厄本追着贾思柏的脚步走出娱乐室,但贾思柏却拒绝与厄本再谈,并将厄本阻绝在门外。
    厄本知道,如果丁语光的消失,带给贾思柏的是冰冷的绝望。那么,谢庭鸳的陷害,则是让贾思柏燃起冷酷的愤恨。此刻的贾思柏不但想毁了谢庭鸳,更因为绝望,而想毁了她自己。
    心意已决的贾思柏一意孤行着,任何人的话都听不进去,也不准任何人洩露这项计划,甚至赌上她们之间的友谊。
    因为这样的威胁,团员们再担心,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贾思柏走上大家都不乐见的路。唯一的例外,即使如此厄本还是努力地想挽回,甚至决定要向姜成瑄告密。
    但是,厄本却忽略了,即使怀抱满腔的仇愤,贾思柏仍未泯灭自己敏锐的察觉力。厄本才刚踏出大门口,便被坐在车里的贾思柏喊住。
    「你想去哪里?」贾思柏降下车窗,戴着墨镜,让人看不见她的眼神。
    没料到会被逮个正着的厄本心虚地抚着胸口,久久说不出话,只能愣愣地站在车旁。
    「要去公司是吧?我载你去吧。」贾思柏若无其事地说。
    在没有心理准备下,被道破心思,厄本慌张地摇着双手否认,「不……不是的。」
    「是吗?」贾思柏的眉毛形成一道锐利的角度,从镜框的边缘突出来,「那你要去哪里,我载你去吧。」
    在贾思柏的注视下,厄本迫于无奈,只得顺从地上了车。可上了车,才发现自己陷入骑虎难下的处境,这下子她真是哪儿都去不了了。
    「要去找池咏由吗?」贾思柏趴在方向盘上,侧着头看厄本。就像以前无聊时想出门兜风,贾思柏总是以这悠哉的姿势问身为路痴的厄本要去哪里。
    「嗯。」不知所措的厄本随口应道。
    「那正好。我也有事要找她。」贾思柏发动车子,足尖一点马上发挥跑车强大的扭力,瞬间加速,像支箭似地往前衝去。
    车子在s大校门口停住。厄本疑惑地看着贾思柏,「不是要去找池咏由吗?怎么来这里?」
    「她今天在这里工作。」贾思柏回答后,便推开车门,跨出一脚后,又回头说,「对了。你大概不知道吧。她自从和我们解约之后,就有接不完的工作。据说,是瑄姐对她的老闆施压,给她的惩罚。」
    「是吗?」厄本面无表情地回答,然后便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贾思柏绕到另一头,替发愣的厄本拉开车门,「等一下见到她,多关心她一点。不要等到人不见了,才后悔对她不够好。」
    厄本知道贾思柏说的是她现在的切身感受,因为被贾思柏的哀伤感染,让她的眼眶微微地发热着,只能默默地点着头,表示知道了。
    两人一同走进校门,在林荫大道上,厄本忽然有股衝动,想转身逃跑。她有预感,或许她再也没机会和贾思柏这样并肩走在校园里。所以,她下意识地想逃避这感伤的最后一次。
    正当厄本停下脚步时,贾思柏指着前面说,「池咏由在那里,我们过去吧。」
    发现厄本驻足不前,贾思柏不解地问,「你和池咏由吵架吗?为什么不过去?」
    「没有。只是……。」厄本的话才说一半,便被贾思柏强行拉走。
    「没吵架就好了。走吧。」贾思柏不由分说地牵着厄本走。
    看到贾思柏和厄本出现在眼前,让正埋首电脑检视照片的池咏由大吃一惊,「你们怎么来了?」
    「有事找你,方便到旁边聊聊吗?」贾思柏率先开口说。
    池咏由忍不住将视线停留在厄本身上,只见这女孩依然一脸淡漠。不过才两个星期不见,难道她们之间的距离又拉远了吗?
    「厄本,你在这里等一下,好吗?」贾思柏又对厄本说。
    厄本未置可否,贾思柏便当她同意了。
    自始至终,厄本都站在原地看着贾思柏和池咏由在远处的树荫下交谈。厄本猜不透贾思柏会有什么话想对池咏由说,却又不能让她听见。
    过了一会儿,池咏由单独走回来,而贾思柏却是直接离去。
    「贾思柏说有事先走。」池咏由没等厄本发问,便先开口解释。
    「她和你说了些什么?」第一个疑惑被解答了,厄本接着问了第二个疑问。
    「她说你们公司那边已经证实了我的清白。听说是让人验了相机和记忆卡上的指纹,确定我的指纹不在记忆卡上,这表示我并没碰过那张记忆卡。但在记忆卡上验出了一个陌生的指纹,因此他们认为记忆卡是被擅自取走的。只是,我不懂,他们是怎么拿到我的指纹。」池咏由一五一十地说。
    「那天在书房,她们是不是给了你什么东西是你没带走的?」厄本问。
    「我只记得骆小姐给我一杯水,因为很渴,我一下子就喝完了。」池咏由回忆道。
    「她们一定是凭着那个杯子上的指纹辨识出你的。」
    「原来如此。」池咏由恍然大悟道。
    回答完池咏由的问题,厄本直觉地认为贾思柏跑到这里来,不会只为了说这些,「除了这些,贾思柏还说些什么?」
    「她莫名其妙地交代我很多事,包括有空要常去找你,如果工作上遇到,也要多照顾你一些。现在既然证明了我的清白,我不再需要和你们保持距离,这些事情不需要她说,我也会做的。」池咏由老实地交代着,却忽略了厄本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又接着说,「她最后还要我转告你,打消你现在的念头,她最不想绝交的人就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厄本紧蹙着眉头,握拳放在嘴边,不停地轻咬着。
    「厄本?」池咏由扶着厄本的肩膀,稳住厄本不停摇晃的身体。
    「不行。」厄本拨开池咏由的手,「我要去找她。」
    池咏由拉住厄本,「你别激动。先跟我说是怎么回事。」
    「没时间可以浪费了。如果不快点阻止贾思柏,她会做出傻事的。」厄本慌乱地说。
    摄影助理走过来,询问池咏由是否要开始拍摄下一组照片。池咏由看到厄本的模样,心烦意乱地挥挥手说,「先休息一小时。」
    她将厄本带离那里,到校园里那座湖中央的凉亭。
    因为快步走了段路,消耗了些体力,让厄本冷静下来。她环顾着凉亭,喃喃自语,「这是贾思柏最喜欢的地方。」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贾思柏发生什么事吗?」
    厄本将贾思柏那则緋闻的前因后果,包括她的猜测,完整地说了一遍。池咏由听完,沉默不语许久之后才说,「我还以为那则新闻,会像伊格尔和尤恩那张照片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想到后面还有着这么多的波折。」
    「你觉得,我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瑄姐?」厄本始终无法决定要不要背叛贾思柏。
    「我想,她要你打消的,应该就是这个念头吧。」池咏由断言道。
    「你也想劝我不要这么做吗?」厄本低垂着眼帘,犹豫地说。
    「如果你能想出其他的办法,同时说服贾思柏採用你的方法。或许,你可以不需要当一个背叛朋友的叛徒。」
    「但我现在想不出任何其他的办法啊。」厄本懊恼地搥着柱子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平常我都可以想出办法的。这次却什么也想不出来。」
    看着厄本苦恼的样子,池咏由很想将她揽进怀里,但她的脑海里同时闪过贾思柏緋闻的照片,在这里,只要她稍一逾矩,也许厄本就是下一个贾思柏。
    她的手搭在厄本的肩上,温柔地说,「你一定不想背叛她吧?那何不想想,如果贾思柏真的那么做了,会有什么后果?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严重。也许,我们可以想个办法,在她做了傻事之后,默默地守护着她。」
    「真的不会很严重吗?」厄本的眼中燃起希望之火,却照耀得池咏由心虚起来。
    「不是经常有那种艺人出了事,然后出国避风头,过一阵子回来,又可以重新出发的例子吗?」
    「但是,我不想贾思柏离开我们。」厄本执拗地说。
    「好吧。我们换个角度想,如果你阻止了她,她心中的那口怨气能消除吗?你能保证压下这一次,不会引来更大的爆发吗?」池咏由用力地握着厄本的肩膀,「给她一些空间,让她好好的渲洩一次吧。你要相信她。即使她离开你,也是暂时的。」
    池咏由的话在厄本的脑海里嗡嗡作响着。她无法反驳,却也不想接受。
    一旁传来男孩的声音,「咦?真的是你。」
    厄本觉得那声音并不是衝着她来的,便转身面对湖面,不想和来人有任何接触。
    男孩跑到池咏由面前说,「上次谢谢你救了我。」
    池咏由这才认出,这男孩就是上次在推挤中落水的人。池咏由正想儘快打发他走开,男孩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哥。我遇到上次救了我的人,你快过来,我们在凉亭这边。」男孩兴奋地说。
    池咏由一边敷衍着男孩的热烈感谢,一边将人带往连结岸边与凉亭的狭窄栈道上,不想让他打扰了厄本,也避免厄本趁她不注意时溜走。
    男孩的哥哥出现了,让池咏由大吃一惊,那男人同样惊讶不已。
    「是你救了我弟弟?」邱清奇表情尷尬地说。
    「拿走我记忆卡的人就是你吧?」池咏由单刀直入地说。
    男孩站在两人中间,一头雾水。
    「我也是为了生活,讨口饭吃罢了。你不会知道,那笔奖金对我有多重要。」
    「那你也不会知道,因为你的讨生活,让我蒙受多大的损失。」
    「那种程度的照片,并不会给她们带来多大的形象损害。事后证明,那则新闻很快地便没了版面,不是吗?」邱清奇依然坚持着自己的立场。
    「我被强制解约,也是不争的事实啊。」池咏由并不打算接受邱清奇的强辩。
    男孩终于忍不住大声地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情就是,你哥哥偷走了你救命恩人的数位相机记忆卡,还用其中的照片发布了一则新闻,以打击juliet形象的方式,搏得了一块版面,赚得了他所谓的一口饭,也害得你的救命恩人丢了一份工作。」厄本站在池咏由身后,以极为苛薄的语气阐述了事件的来龙去脉。
    「哥,真的是这样吗?」男孩的音调忽地提高,显示出他情绪的波动。
    「如果我不这样,你下学期的学费哪里来?」邱清奇仍兀自坚持着。
    男孩的神情忽然黯淡下来,低下头说,「对不起。我代替哥哥向你们道歉。我们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我依靠着哥哥才能长到这么大,还唸到大学。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男孩诚挚的道歉打动了邱清奇,让他严峻的表情缓和下来。
    「算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要道歉也应该是我来。」邱清奇的态度丕变,「对不起。」
    既然邱清奇已经低头认错,池咏由也不好得理不饶人。
    「我们走吧。」厄本走到池咏由身旁说。
    「等一下。」邱清奇喊住两人。
    「什么事?」池咏由回头说。
    「你们该不会以为,我这个人的道歉只是那么肤浅的三个字吧?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会推掉贾思柏的委託。」邱清奇说。
    听到贾思柏的名字,原本已不想再搭理这男人的厄本转身说,「什么委託?」
    「她只说要我帮她拍些照片,顺便让我去发独家。虽然有些诡异,但她给的报酬很丰厚,让我很难拒绝。」邱清奇露出惋惜的表情。
    「再难拒绝都要给我拒绝掉。」厄本强势地说。
    「我不是因为你才拒绝的。」邱清奇不屑地说,「如果不是她救了我唯一的弟弟,我才不想这么做。」
    没理会邱清奇的回击,厄本继续问道,「她要你什么时候去拍照?」
    「她只说要拍的时候,会通知我到场。」邱清奇的脸撇向一边的回答着。
    「谢谢你。」厄本的道谢,让前一刻的箭拔弩张消散无形。
    「喂。就算我拒绝了,也不能保证她不会去找别人。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可别来找我。」邱清奇在后头大喊着。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池咏由轻松地说,「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解决。」
    不料,厄本的表情依然凝重。「事情还没有真正解决。你刚才也听到了,贾思柏还是有可能去找别的狗仔。」
    「说不定,这次的计划被打乱之后,贾思柏会稍微冷静,不会再做傻事的。」池咏由的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