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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这人正是悄然失踪的所谓圣光大神牛癞子,牛癞子在倒地的瞬间,便口喷一滩浓血,生机顿失,气绝身亡,这下我说不出话来了,赶紧向师父靠近…
    第五十三章魔盛道玄
    “隆隆~~~”
    随着一根石柱坍塌,四周的石壁也跟着应声颤抖摇晃起来,地面一片狼藉,无数个尸体七零八落地瘫倒在各处,有六丁六甲阵诛灭的僵尸以及邪尸,就连二骡子也未能幸免于难,当然还有刚刚被“庄国舅”一指击毙的牛癞子,我心里一阵苦涩,倘若牛癞子还能再次复活,想必再也不会去当什么圣光大神了吧。
    “快去取印!”这一道微弱的声音虽然极其细小,但还是被我不经意听到,正是谷潭在低声教唆上官锦,敢情是想趁乱摸鱼啊!
    上官锦没有二话,急急点了点头,身子一转快速向九老仙都印疾驰而去,但就在这关键的时刻,我只看到一道恍惚飘过的黑影,却是“庄国舅”一纵即至,眨眼的工夫居然从高台上一晃来到九老仙都印下面,然后翻手一掌拍出,上官锦毫无防备地被拍中,整个人重重地摔了回来!
    “庄国舅”伸手取下九老仙都印,一脸冷笑地看着上官锦道:“就凭你也配拿这块宝物?哼!茅山没人了么?让一个小娃娃来取印,你们两个做师父的是不敢取还是怕死在我手里啊?”
    如此轻薄讥嘲且极度贬低之意被这个老不死的淡淡说出,我忍不住捏起拳头,但师父却适时伸臂挡在我胸前,就在他临上前的瞬间突然在我耳边低语道:“无论如何,不能将我们茅山至宝落入玄魔老道的手中!”
    我顿时茫然地张了张嘴,师父这话里的意思…怎么像是在诀别似的?来不及多想,我只得顺从地重重点头应承一声,准备和卜一缺一道适时抢夺九老仙都印。
    谷潭冷冷地瞪了上官锦一眼,怒声呵斥道:“没用的东西!这次若拿不到此印,看我怎么收拾你!”
    上官锦被训斥的脸色通红,不禁低头不语…
    师父已然将黄布条拿在手里,我知道,那里面正是久未出世的布邪宝剑,当初在十八里村只见过此剑一面,但也只是一次,我便深深记住了此剑的威灵,如果天下还能有什么邪煞凶性最强者,非此剑莫属了,布邪宝剑一出,一切术法皆成泡影,不得不说此剑的霸道,当在我眼下见过的众法器之上。
    谷潭则手持道门传承信物泥水剑,此剑的威灵也不容小觑,仅仅比布邪宝剑弱上几分而已,我现在倒是明白了先前师父和谷潭一直缠斗的原因了,原来并非金钱剑能够战胜泥水剑,而是他们两个故意演戏给牛癞子看而已,若非如此,只怕金钱剑根本敌不过泥水剑之锋利,不过…饶是师父当时明明处于弱势,而谷潭也没有趁机下狠手,他不是很恨师父的吗?为什么他每次都放过师父呢?
    对于这个谷潭,这个老怪物,我实在看不透他,似乎每次见到他,都能将前面对他的认识瞬间打破,起初还和师父生死相斗,转眼就能和师父联手对付妖邪,难道我对他的认知都是错的?难道他本就无意杀师父?难道…他本就一身正念?
    一时之间,仿佛我内心所有模糊不清的东西,瞬间清醒了,而师父和谷潭也齐齐扑向了“庄国舅”——
    泥水剑剑走偏锋,剑影斩破着空气,发出凌厉的苍吟之声,但“庄国舅”每每都是屈指一弹,便将剑锋轻易弹开,但谷潭却在一次次加快攻击的速度,他们缠斗时所用的身法怪异奇特,很像先前做法布阵时所走的禹步,对!正是禹步,看似简单普通的一步踏出,却能轻易迈出数尺之远,此等奥妙的身法步法,着实让我看得一愣一愣的,若是我也能有这样的能力踏出禹步就好了啊!
    “叮!嘭!”
    谷潭再次刺出一剑,似乎他的每一剑都是意在“庄国舅”手中的九老仙都印,但这一剑刚刺出便被“庄国舅”识破,只见他屈指点向长剑的剑身,待剑身一软,立时变指为掌,一掌应声拍在谷潭的胸口!
    谷潭急退几大步,“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恰在此刻,师父挥起黄布条砍向“庄国舅”的手腕,“庄国舅”反应可谓是快到极点,凭借龙袍的宽大衣袖,一拂一旋之下,便将师父手中的黄布条推到一边,然后急急探爪抓向师父的手腕,看似要夺下师父手中的黄布条,原来这个老不死的也知道布邪宝剑的厉害,只可惜师父还为将其展露出来,也是,布邪宝剑一出,不但自伤元气,而且还会折损十年寿命,但…
    “嗤!”
    就在“庄国舅”堪堪锁住师父手腕的同时,师父闪电般压低手腕,而“庄国舅”也料到此节,手爪狠狠抓下,师父脸色绷紧,忙凭借此间空隙急急收回黄布条,但黄布条上面的绳结,还是被“庄国舅”的手爪应声撕开!
    一层层黄布缓缓褪下,师父低头看了一眼,当即一把扯下黄布,布邪宝剑气势逼人地再临人间,然,“庄国舅”并无太大的惊恐之色出现,而是略有不屑地冷笑道:“布邪宝剑?身带无上阴邪之剑灵,甚至可以凌驾于世间任何邪煞,据说此剑一出,可为你们所谓的正道降妖伏魔,只是此剑却有两个极大的缺点,每用一次,不但自伤元气,且会损耗十年阳寿,哼哼!我倒是很想试试它是否真如传说中那么厉害!”
    师父手持布邪宝剑,虽然我对他信心满满,因为我相信布邪宝剑还不是谁想战胜就能战胜的,就连谷潭的泥水剑都不行,想必这个玄魔老道也不行,只是…师父在请出布邪宝剑的瞬间,脸色已然苍白如纸,我知道,此剑阴邪之气太重,而这个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师父的阳寿又因为此剑减少了十年,十年…我不敢想象如果哪天失去了师父会是什么局面,我会不会活不下去了?
    布邪宝剑一出,精黑色的宽柄长剑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仿佛此剑所过之处就连虚无的空气都要仓皇让路,前者无物可挡,挡之…人必死,鬼必魂飞魄散,妖必化无形之灵…
    “锵!”
    “庄国舅”还是出手了,并一击锁住布邪宝剑的剑身,五指死死地扣住,锁死,师父也同时顿住,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四周是一片死寂,我们所有人,包括谷潭一击上官锦在内,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师父手中的那把布邪宝剑,甚至连呼吸都在强忍着停下,只有不断加剧的心跳声,还有即将崩溃的神经。
    “嗤啦!”
    布邪宝剑黑气迸射,师父手臂一震,长剑狠狠地划过“庄国舅”的手掌,一剑刺入他的腰眼,一股黑气自剑口中冒出,师父用力拔出宝剑,而“庄国舅”脸色发青地浑身一颤,低头看了看几乎被一分为二的手掌,然后身子一个不稳,踉跄着后退两步!
    “玄魔妖道纳命来!”谷潭顺势纵身一跃上前,泥水剑划出一片扇形剑花,再次削向“庄国舅”手中的九老仙都印,但没曾想“庄国舅”猛地挥起那只残破的手掌,迎面抓向泥水剑,而谷潭一个收不住一剑刺透“庄国舅”的手臂,“庄国舅”咧嘴一笑,挺身冲向前。残破的手指狠狠刺入谷潭的胸口——
    “师父!”上官锦惊恐大叫一声,刚欲提起折扇上前援救,却被谷潭伸手阻止下来,谷潭急急叫道:“不要过来!你,你斗不过他的…”
    师父扬起布邪宝剑怒声喝道:“玄魔!你此刻只不过是控制庄国舅的一道元神而已,我现在就打散你的元神,让你真身变成一个废人!”
    “哈哈哈~~~”庄国舅突然大声狂笑,道:“杨远山,你小子算是有点脑子,也罢,反正你们都快要死在这里,老夫没必要在这里干耗自己的元神,此次老夫意在吞噬你们所谓的正道各派,老夫要让你们的祖师爷亲眼看着他的徒子徒孙一个个为正道而死,要让所有的道门弟子求着老夫改信老夫的道,哈哈哈~~~”
    师父勃然大怒,挥剑指着“庄国舅”大声喝道:“玄魔,你污蔑我正道清誉,我要替祖师爷诛灭你这邪道妖孽!”
    布邪宝剑如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黑光,闪电般刺入“庄国舅”的心口位置,而与此同时,“庄国舅”脸色一变,突然全身涨起,师父紧紧和谷潭对视一眼,顿时齐声叫道:“快闪开!”
    第五十四章好好活着
    周遭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我的全身寒毛都在这一刻陡然倒竖,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更加不明白即将要发生什么,但听到师父急促且又带着极具惊恐的音量传来时,我不由自主地向后急退,而不远处的上官锦也踉跄着拖着伤痛的身子连连后退,可是我真的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啊?!
    “初七快啊!”卜一缺的大喊大叫声似乎离我很远很远,若非被他的一只手臂狠狠砸得猛然倒退七八步,我还浑然不觉地死盯着师父,师父,他为什么没有动一分一毫呢?
    直到渐渐泛起的嗡鸣声震荡着整个墓穴,我才如梦方醒,原来是渐渐凝聚起来的爆炸音响在阻挠着我的正常视听,就在我倒下的刹那,一股黑气伴随着一团团肉泥从师父与谷潭的身前轰然飞射出来,向着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猛砸重击,也就是这一刻,我看到了,师父他…他已经被“庄国舅”爆体的力量震得倒飞起来,远远地摔了出去——
    “师父!!!”
    我浑身猛地颤抖,几乎歇斯底里地向着师父大声喊叫,我觉得这一刻我的心也随着师父遭到了重击,很痛,很痛,这或许是我生平第一次感受撕心裂肺的感觉,却是如此的痛苦,如此的苦涩…
    我的声音余音还在回旋,我疯狂地站起身,刚欲扑向师父的同时,一抹黑色的东西迎面砸向我的脑门,剧烈的痛和一排排小星星同时闪现,我只觉脚下一轻,再次被击倒了,但是我没有觉得这些外伤有多么的痛,反而痛的是我此时此刻的内心,我强忍着脑门上的剧痛,艰难地再度爬了起来,不经意间,我看到那个砸中我脑门的东西,竟然是…竟然是印!是九老仙都印!
    空气中还处于一种混乱状态,我猛地四下扫了一眼,发现上官锦还躺在地上哼唧,而远处的谷潭也半死不活地无法动弹,我没有敢细琢磨,忙将九老仙都印收进法袋里。
    卜一缺哼哼唧唧地叫着痛,我扫了他一眼,发现他只是被飞射物擦伤了面额,他没事,而我现在最关心的则是师父,我狠狠咬了咬牙,一跃站起身,突然!四周再度传出一阵阵“隆隆!”巨响,随之,我发现四周的石珠以及山壁正在松动,我心里本能地大叫不好!
    这个墓地眼看就要坍塌了啊!
    “嘭!”
    我刚前进两步,一块碎裂的大石头应声砸在我的脚前端,我下意识地顿了顿,随即便是其他地方相继砸落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碎石,我顾不得其他,一边躲闪着一边向师父一步步靠近,可是师父却没有再动一下,我看着师父这样,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难道我担心的事,发生了吗?!
    “轰隆隆~~~”“隆隆隆~~~”
    不断响彻的坍塌声在四面响起,混乱的声音让我的心更加凌乱,我一点点地来到师父身前,嘴唇微微颤抖,心里的酸涩早已化为一滴滴泪水,夺眶而出…
    “师父!”我哽咽着弯身看向师父,师父此刻双眼微闭,气息没由来的微弱到极点,他的脸上、身上、双手、双脚,皆有不同程度上的划伤、击伤,但他的手还在紧紧握着布邪宝剑,看到这里,我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不停地滚落下来。
    直到最后一刻,师父还在守护除魔卫道、匡扶正义的信念,直到他此刻不能动弹,甚至昏迷,还没有放下手中的宝剑,我哽咽着,颤抖着伸出双手,缓缓触碰到师父的肩膀,我想把他搀扶起来,我一定要把他搀扶起来…
    “咳咳~~~”就在我抱起师父的肩膀时,师父猛地咳嗽两声,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似乎用了他仅有的全部力气,扫了我一眼,然后便是极度虚弱地猛吸一口气,他的嘴唇越加惨白如纸,微微动了动,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眼:“初,初七…”
    我“呜呜”地哭了两声,然后哽咽着点头道:“师父,师父我在这,呜呜呜~~~”
    我实在说不出话了,只能用哭声和泪水来表达我此时的心情,哪知师父微微瞪了我一眼,道:“哭,哭什么…你现在听我,听我说…此地即将坍塌…你快和一缺逃出去…我,我快不行了…不要再管我了…”
    “不!”我猛地睁大双眼,伴随着眼眶中的泪水一字一顿地道:“我不会让您留着这里的!我要救您出去,呜呜呜~~~”
    师父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的心微微一颤,师父的抓的很紧,很重,也很冷,我能感觉到他手上已经没有了正常人的温度…
    “傻孩子…你若带着我…便无法走出此地…初七,师父来日无多…现在要交代你一件大事…你务必谨记在心,谨记在心…”
    “轰隆隆~~~”
    四周还在急剧坍塌,但我此刻已经忘记了身在何处,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我的眼里现在只有师父,仿佛如果师父不在,我的世界也跟着坍塌了,覆灭了…
    我急急想开口,却被师父的声音打断:“初七…你已经是我杨远山的正式弟子,也是我茅山派的入门弟子…记住师父的话…寻找到茅山八宝,以及…以及密显罗盘…让它们重回茅山道门…而你以后…以后要替师父将茅山派发扬光大…济世救人…”
    “师父!呜呜呜~~~”我挥袖擦拭掉眼泪,连连摇头道:“您别说了,您不会死的,我不会让您死的,呜呜~~~”
    师父微微叹了一声,道:“初七,你修行日浅,且道根不稳…而且你还年轻…日后切勿被伪善的面孔和邪恶的嘴脸蒙蔽了心智…师父担心你误入歧途啊…”
    我泣不成声地急急摇头道:“不会的师父,我一定好好听师父的话,学师父的本事,将茅山术发扬光大,行善除恶,匡扶正义…”
    师父的眼眶也不知不觉地红润了,他的声音在颤抖:“好,好,好徒弟!师父要教你的东西都在法袋之中…你可依照修炼…另外这把布邪宝剑你带在身上…黄布乃天罡降魔图…可压制此剑的阴邪之气…故称为布邪宝剑…切记…切记不到危难时刻不准请出此剑…还有…这个狐灵…师父感觉到…它的妖性虽在…却本无恶性…你一并带在身上…若是日后稍有恶习…你可请出炼妖壶将其妖性炼化…”
    “师父!”我猛地趴在师父的肩头失声痛哭:“师父您别说了,呜呜呜~~~以后我都听您的话,求您让我带您出去吧,呜呜~~~”
    师父的手无力地拍了拍我的头,然后用极度微弱的声音说道:“一定要记住师父的话…找到剩余的几样至宝…将显宗和密宗合二为一…我们茅山已经经不起这般折腾了…快走…快走!”
    突然一股大力自师父的手掌迸射出来,将我重重地震退出去——
    “隆隆~~~”“嘭~~”
    我急切地想站起身再回到师父身边,哪知一块大石应声砸在我和师父之间,将我们间隔在两端,而恰在此刻,卜一缺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急急叫道:“初七!初七!杨道长他…你还是听杨道长的话吧,你带着杨道长无法走出去的,那样杨道长的夙愿就没人替他去完成了,初七你听懂了没有?!”
    最后一句话卜一缺几乎是对着我的耳朵大声吼出来的,但我仿若不觉,我小心翼翼地用黄布将布邪宝剑包裹着,就这样慢慢地包裹起来,或许看到我这样做,远处的师父莫名露出一丝微笑,眼含着泪水的微笑,他最后开口道:“去吧,好好的活着…行正道…”
    我似乎忘记了哽咽,但眼泪还在止不住地往下流…我扑通一声向师父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仰起头看向师父,道:“师父,我听您的话,好好活着,行…行正道呜呜呜~~~”
    “轰隆隆~~~”“隆隆~~~”
    四周已经大面积坍塌,但我依旧充耳不闻,我默默地站起身,将布邪宝剑背在身上,然后将装着狐灵的小布袋系在腰间,就在转身之际,我忍不住回头再次看了师父一眼,紧接着双膝一软,我再次跪了下来,大声哭喊道:“师父!呜呜呜~~~”
    “走啊!快走啊!”卜一缺已经在奋力地拉着我,拖拽着我,一点一点地远离这里,远离师父…
    我还能看清师父的面容,他在强忍着泪水向我微笑,而我,而我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所模糊,所模糊…
    就在我和卜一缺刚刚退到出口的瞬间,一根滚落的石珠“哗嗒!”一声将我们眼前的视线狠狠切断,也就在这一刻,我再也看不到师父了,乱石飞扬,灰尘四起。
    “师父!”
    突然,我看到一旁出现的上官锦,对着混乱不堪的墓穴之地重重跪下,然后连连磕了三个响头,我张了张嘴巴,看来谷潭也和师父一样,即将淹没在这片墓地之中…
    第五十五章矮胖子
    “走吧…”卜一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拽住我的手臂向石门外走去。
    我悲声痛哭着,且忙不迭地擦拭着眼泪,想再看到师父,再看到师父一眼,哪怕一眼…可惜,我看不到了,或许以后永远也看不到了,我狠狠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刺入皮肉,一丝丝痛楚沿着手掌心蔓延上来,我没有感觉,此刻唯一的感觉就是,心里憋的难受,很难受,像是被人挖空了一般,既空洞,又憋闷…
    最后走出石阶的那一刻,我终于无奈地闭上眼转回头,我狠狠地咬了咬牙,我恨,我恨我自己没用,竟连师父都无法救起,想当初师父一次次将我从危难中拉回来,而我…而我此时此刻却只能自保性命,我恨!
    快速跳过弱水,我和卜一缺走出石池,而上面的石殿也在剧烈地晃动,颤抖,我挥袖擦拭掉眼泪,和卜一缺快步走出石门,前面是依旧是那条布满箭矢机关的通道,但这次我们有了经验,走起来可谓没有半点失误,而我们刚刚踏出通道的刹那,后面的石殿同时咆哮出坍塌的巨响——
    快速跑出落云图石阶,待我们双双扑向地面,而后面一团浓烈的灰尘气浪也随之冲泄出来!
    外面一片漆黑,这个时候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只是看到月光西斜,想必是后半夜了吧,但我没有过多注意外面的景色,内心的沉痛和悲伤让我无法行走,缓缓转过身,我再次跪下,向着墓地的入口处跪下,当然,我跪的不是那个所谓的庄国舅,而是我师父,我那生死未卜的师父…
    卜一缺这时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不停地发出唏嘘叹息声,我没有求得他的安慰,因为现在没有人能够安慰我,更加没有人能够明白我的悲痛状况,我自幼无依无靠,将我这条小命捡起来的孙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挨家讨食,替人做活计,帮人压坟,没有人拿我当人看,自从见到师父…是他将我变成了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是他给了我一个长辈的关爱和照顾,我哪里不知道他对我的严厉是在教育我为人,我哪里不知道师父将我视如己出,若非我还背负着师父交代的重任,若非我还有老爹老娘要去尽孝,若非…若非我还要去揭开自己的身世之谜,我真想和师父同生共死!
    “噗!咳咳~~~”
    突然!一道灰尘扑扑的身影自入口处冲了出来,此人正是上官锦,看他此番模样,这一次经历也没少经受磨难,唉!
    注意到我看他,上官锦不断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然后大步走到我身前,上下打量我一眼,然后声音冷冷地道:“初七师弟,交出来吧!”
    我缓缓抬起头,看向上官锦,佯装疑惑地道:“上官师兄,你让我交什么?”
    “哼!”上官锦突然怒哼一声,道:“装什么装!当然是交出九老仙都印了,那阵子混乱不堪,但我还是注意到此印飞向你身边,你别说你没有看到!”
    没想到上一代的恩怨,很快降临到我们这一代弟子身上,但我有师父交代的重任,显宗密宗各自凭本事寻找镇山八宝以及密显罗盘,即便我得到了,又怎会交给上官锦呢,再说,我还想得到他手中的玉符呢!
    我冷笑一声,道:“上官师兄,你拜师比我早,懂得道理肯定也比我多,我们显宗密宗各凭本事寻找镇山八宝密显罗盘,自是有缘者得之,试问我又怎会把我师父用命换来的东西交给你呢,哼!”
    上官锦脸色一沉,顿时大怒道:“别提你那没用的师父,要不是他摆臭架子迟迟不肯请出布邪宝剑,我师父也不会跟着他殉葬了!初七,聪明的就交出此印,你那点本事不是我的对手,免得我动手去拿!”
    卜一缺突然挡在我身前,并大声叫道:“上官锦你要干什么?!别以为初七好欺负就可以胡来,没看到还有人在这的吗?!”
    上官锦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就凭你?除了会吃饭睡觉别的什么本事都没有的饭桶,也敢拦我?!”
    说着,上官锦和卜一缺顿时陷入紧急状态,眼看就要开打,我不想让卜一缺因为我们茅山的事而牵连到他身上,刚欲起身阻止上官锦,恍然间一束微弱的光线照射在我们身上,我愕然回过头看了看,这居然是手电筒,哪来的手电筒?
    “干什么干什么?!”一道粗犷的声音远远传来,听声音有些熟悉,仔细一想,我立刻想到了前天晚上在桐窑镇大街上见过的治安大队的大队长,矮胖子,不错,这个声源就是他发出的。
    七八个身影快速赶来,为首的可不就是矮胖子大队长吗,他一看上官锦和卜一缺这即将开打的架势,顿时大怒道:“你们要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明令禁止打架斗殴么?还有你,你大半夜的跪在这里干什么啊?”
    我听得出,最后一句话正是说给我听的,我不知道矮胖子为什么问我这个,还有就是他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也懒得去想那些,默默地指了指墓地的入口,道:“我师父…死在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