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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吱呀,门被缓缓打开。
    出现在门里的不是别人,正是陆老将军本人。
    陆梓铭的眼眶一下就红了,不顾我在身边,冲到门里,就跪在陆老将军身前,激动道“奶奶!”
    陆老将军也激动不已,颤抖着双手将陆梓铭扶起:“好孩子,好孩子啊。快起来。”
    我只在一旁静静看着这美好的一幕,没有打断,没有出声。
    待祖孙俩平静下来,陆老将军才向我行礼,我忙上前拦住:“不必的老将军。”老将军也不再坚持,只将我们引入府内。
    庭院里早已备好一桌酒席,陆老将军将我们一一请上座,梓铭不肯坐上座,我便道:“老将军就听梓铭的吧。今儿是在家里,没有外人,只有祖母、孙儿和孙媳妇,可好?”
    老将军只好作罢。于是不分主宾落座。
    梓铭问:“奶奶,为何不见表姐她们?下人们也不在。”
    老将军笑道:“我刚回府,就有人来报说你们要来府上,我便让他们都去后院了,今儿这前厅就咱们三个,好好叙叙。也要感谢陛下的恩典啊。”
    我忙道:“不必在意。没有陆老和梓铭,就没有今日的三国之主。仅仅是一点小小的报恩罢了……况且,咱们是一家人,孙媳也从未真正上府上来拜见过奶奶呢。”
    这话一出,陆梓铭先红了脸。
    陆老将军却笑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陛下。”说着,她端起身前的酒杯,“这杯酒,老臣恭喜陛下成为三国之主。”说罢便一口饮尽。我和梓铭也对视一眼,举起身边酒杯一口饮尽。
    梓铭为我们斟上酒,陆老将军又举杯:“第二杯,感谢陛下亲去宝樱救出我儿梓铭。老臣虽在蓝玉,却也听闻了宝樱战线的险境。多谢陛下及时相救!”又是一饮而尽。
    我只摇摇头:“梓铭身为一介男儿,却肯牺牲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来帮我打江山,我怎么能忍心……况且,我身为梓铭的妻主,对梓铭本就多有亏欠,蒙梓铭不离不弃至今天。所以,于理于情,我都不能放弃梓铭。”饮尽杯中酒,我又看了一眼梓铭,才对老将军说,“奶奶,我知道您疼紧了梓铭。之前亏欠梓铭的,我从今往后都会一一补偿给他。请相信我。”
    陆老将军慈祥笑道:“这是梓铭的福气啊。”
    梓铭这是也举杯向老将军:“奶奶,这杯酒是孙儿向您请罪。孙儿不孝。古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孙儿如今已自毁容颜,实在愧对先父先母。却无奈不能挽回,只好自罚三倍,以此谢罪。但孙儿是为国献身,绝不后悔!”
    看着正一杯杯饮酒的梓铭,陆老将军也顿时满眼泪意:“我的儿啊,你受苦了。从刚才见你,奶奶就不敢提你的脸,就怕你伤心。不想你竟如此豁达。不愧是我陆家的孙子,更不愧是我三国之主的后妃啊!”
    我忙搭腔:“奶奶,这事说起来都怪我,没有我这个无能的皇帝,也不至于如此了。不过您放心,我绝不会因为梓铭的这一点小伤而抛弃他。他是能与我比肩而立的好男儿,我对他……至死不渝!况且,我听说有一种灵药可以知好他的脸,我很快就会去寻药。您放心。”
    陆老将军点头:“我原想,梓铭是个不羁的男儿,送他入宫也许反而会害了他。他在宫中三年,经过如何,我自然听说一些,却不能左右些什么。如今这孩子终于熬出头了啊。”
    梓铭顿时红了脸。
    酒意正酣,陆老将军突然道:“梓铭啊,不如耍几个剑花儿来助助兴吧。让奶奶看看你的剑术退步了没。”
    梓铭闻言便起身,拾起院子里地一节树枝,便开始舞起剑来。
    我一脸笑意地让自己的目光随着梓铭的剑锋左右转动,却淡淡对老将军道:“陆老是有什么话要和朕说么?”此刻的我,暂时恢复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一同三国的女主。
    陆老笑着说:“陛下此番来敝府,可另有深意?”
    我依旧盯着梓铭帅气的动作,表情却凝重起来:“老将军应该也猜出一二。朕确有另外两个目的。”
    “可是因为那‘木下之土’?”
    我点头:“虽然三国刚刚统一,还很不稳定。但是,外患总算是清除,朕想尽快整顿内部……那老匹妇,朕留不得她多久了。”
    陆老道:“臣自当率众将领拼死护卫皇权。”
    我点头:“此事需从长计议,朕也只是先来和老将军通个气。至于这另一个原因么……”我有几分难以启齿。
    陆老笑道:“陛下不必说出口,臣明白了。”
    我移过目光去看她,她依旧是慈祥的表情:“陛下的心思,臣知道,陆家不会阻挡陛下做出的任何决定。我们可以再疆场上为陛下开阔疆土献出生命,那么就能在和平治世为捍卫皇权做出牺牲。陆家誓死效忠陛下。”
    我点头:“四大家族……朕必然要肃清这根深蒂固的门阀势力。但陆家这么多年的情况朕很清楚。所以,朕作为国主,不能向你承诺什么,但我顾疏帘,作为顾家家主,可以向陆家家主承诺,我顾家会与陆家共荣辱。”
    “如此,谢过家主。”陆老竟还煞有介事地做了个揖。
    这边刚语毕,梓铭便停下招式,走过来像个小学生似的问陆老:“怎么样,奶奶,孙儿的功夫没有落下吧?”
    陆老但笑不语。
    我见状起身:“天色也完,我们不再叨扰了。日后还会再带梓铭回家来的。奶奶不必记挂。”
    梓铭闻言不舍地给陆老行了个礼,陆老也欣然接受了。
    带着一步三回头的梓铭除了陆府,上了早已停在陆府门口的马车。梓铭本安静地坐在我对面,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深深看着我的眼:“谢谢你……疏,疏帘……”
    我的脸唰地一下热了起来。完了,被电到了。他竟然第一次敞开心扉,直接唤我的名字!
    我我我我……我今晚一定要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的话:四大家族迟早有一天是要动的。
    ☆、第六十九章 落梅仙子
    回到宫里已经天色大黑了,我吩咐马车直接到落梅馆,果不其然看见了陆梓铭脸上可疑的红晕。
    我却打定主意要逗逗他。
    到了落梅馆门口,陆梓铭已经起身准备下车,我却安然气闲地坐着一动不动地闭目养神。
    梓铭轻声唤我:“陛下?”
    我才睁开眼睛:“啊,到了呀,梓铭你小心点下车啊。”说罢又继续闭起眼睛。果然听见陆梓铭几不可闻地抽了一下气。我心里已经开始描绘出陆梓铭轻咬嘴唇的表情了。但我不能睁眼啊。睁开就会破功笑出来的。岂不是前功尽弃了。于是继续板着脸闭目养神。
    马车里半晌无动静,到我以为陆梓铭一定会放弃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如蚊子叫一般的声音:“陛下……何不……移步到落梅馆喝一杯粗茶解解酒……”
    我这才睁开眼睛,一脸笑意地看着他:“好啊。”
    坐在落梅殿的主位,喝着梓铭亲自沏的香茶,顿时一身清爽。
    “梓铭,这是什么茶?茶香淡淡,却让人神清气爽啊。”
    梓铭解释道:“是花茶。臣妾去年冬天摘了梅花,风干后用露水冲泡,便是这茶了。”
    “这茶可有名字?”
    梓铭摇头:“不过是平常消遣的粗茶罢了,不曾取名。”
    “那朕为它命名如何?”
    “如此,请陛下赐名。”
    我笑:“此情此景此人此茶,当叫‘落梅仙’。梓铭意下如何?”
    梓铭却突然红了眼。
    我大笑:“朕不过为茶取个名儿罢了,梓铭不必如此吧。”
    谁知此话一出,梓铭竟失手打翻了身边的茶碗。
    到底惊住了我。却让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忙坐到梓铭身旁,将梓铭搂在怀里,手紧紧抓住他颤抖的双手,柔柔道:“梓铭,相信朕,相信我,三年前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不会了。我不是当年的我了,所以你不用紧张了,不会了……”
    陆梓铭的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着。我知道,他和我一起,在脑海中搜索着三年前年的那一天。三年前唯一的一天。
    ……
    “卿生的真好看,就像天上谪仙一般。高雅脱俗,却又透着一股明艳动人。这梅花最配卿啦。”
    “这院子朕送给卿,为它取个名儿吧。”
    “不会?卿不是大才子么,怎还不会呢?那朕帮你取吧。嗯……此情此景,此人此馆,当叫‘落梅馆’,梓铭意下如何?”
    “今夜,若是载入史册,当叫‘落梅一夜’,可好?”
    “什么?你这贱人,此番良辰好景都让你给破坏了!仗着朕喜欢你就想左右朕的心思?朕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宫不得干政!你这落梅馆,朕今后绝不会踏进半步,你就一辈子带着你那条黑丝带孤独终老吧!”
    ……
    顾疏帘留下的记忆中的一幕幕,和现实及其契合地重叠起来。
    难怪我说出一些话地时候就像有过腹稿一样顺利,是因为这是潜藏在我记忆里的言语啊。
    顿时满心愧疚。
    怀里的陆梓铭已经完全平复下来,他放开我的手,对我平静道:“是臣妾失态了。”
    我捉回他的手,笑着摇头:“不要自责,梓铭,在我面前,永远不要自责。”
    我静静拥着他,就这样静静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怀里的梓铭突然出声:“今天谢谢您,陛下。”
    我把玩着他的手:“在马车里不是谢过了么?”
    他在我怀里摇摇头,活像一直哈士奇:“不一样。”
    我表示理解:“朕明白你的意思了。不用谢。”
    他才又安静下来。
    我们这样相拥着,如同老夫老妻,又仿佛可以经历百年沧桑一般。
    我却突然出声打破宁静:“梓铭,你的那个落梅仙茶解酒真的很有效果,不过,副作用却很大唉……”
    梓铭忙正襟危坐:“陛下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笑道:“是啊,本来浓浓的睡意,都叫你的这花茶给冲淡啦。怎么办,你必须给朕想个办法。”
    梓铭一脸愧疚:“要不,臣妾陪陛下下棋吧?”
    我摇摇头。
    “臣妾为陛下抚琴?”
    我摇头。
    “臣妾继续舞剑?”
    我一脸笑意地继续摇头。
    “臣妾……啊……”
    他还欲说什么,已经被我用唇封住他的唇,把他即将出口的话都封在嘴里。片刻,我离开他的唇,看着他羞红的脸,伸手拂过他脸颊的烫斑:“你必须想个办法,让朕补一个金玉良宵给你!”
    果不其然,他整张脸都蒸红了。我却步步紧逼,伸手解去他头上束发的黑发带,伸手抚摸着他散下的黑丝:“相信我,梓铭,我会给补你一个最美的洞房花烛。”
    说完,趁他还发愣的空当,拉起他的手就往卧房跑。
    嗯,是谁说过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真是至尊哲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