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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那不陪睡吗
    38.那不陪睡吗
    “那一天,那一刻,那个场景
    你出现在我生命
    从此后,从人生,重新定义
    从我故事里苏醒
    如果我们不曾相遇
    你又会在哪里……”
    程宵翊几乎没片刻的犹豫,嗓音条件比不过专业歌手,甚至有点“致命系”的五音不全,但她没想到他哼唱的是《如果我们不曾相遇》。
    屏幕那边的他衣冠楚楚,衬衫解了两个襟扣,眸光低垂迷蒙又懒调,眼尾还蕴着一抹粉晕,那恣肆惬意的笑意与她对视。
    砰,砰砰,俞薇知有一丝不想承认的心动。
    程宵翊这个人神秘莫测有危险,她明知不该靠近,却还是清醒地沉沦。
    不只是沉溺于男色诱惑,他的身体,还有时不时暧昧的把戏,她轻捻着指尖失神,看起来她必须得反客为主了。
    “晚安~”
    他声线温润低沉,像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呢喃,非比寻常的暧昧,让人耳道都跟着发痒。
    “那一天,那一刻,那个场景……”
    俞薇知永远都不会知道,多年前两人初遇时,临大运动会的主席台就在放这首《如果我们不曾相遇》。
    “这是医学部研一的交换生——程宵翊。”
    “这是我……”
    “你好,我是俞薇知,是许君毅的女朋友。”
    她当时在别人怀里,明媚鲜妍的笑靥,仿佛像一只鲜活灵巧的小鹿,不断穿梭在人群中,热情地同所有人打招呼。
    那一刻,事先关于她的所有“听说”,一下子变成了具象,完全沉浸于爱情中的少女,是不自觉红透的耳廓,仿佛星火燎原,像极了路边攀延而上的野蔷薇灿若春霞,盛极而绽。
    “许君毅,你脸又红了~”
    “许君毅,让我抱抱怎么了~”
    “许君毅,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最最最喜欢!”
    ……
    她也曾毫无保留的直言“喜欢”,交付真心,程宵翊不知不觉伸手,指尖点向那颗泪痣,但没真正碰上,在即将触及前,手垂了下来,目光里流露出一瞬的怅惘。
    没错,他卑鄙无耻,他竟然爱上了自己最好弟兄的女人。
    从很早之前-
    从头等舱休息室到上飞机,她身边这三位英俊帅气的特助,便是最引人侧目的风景线。
    当然,一个女人被众人簇拥,带着墨镜步伐沉稳,修长的脖颈,清丽的眉目,时不时简短的低语两句,她声音严谨而清晰,仿佛行走的一树琉璃琼花。
    “Wee  aboard。”
    “It's  1A  and  2A,right?”
    空客A380的头等舱在二层,身着民族风制服的空乘提前了解过她的喜好,倒了杯Krug给她,而最里面似乎已经坐了人。
    程宵翊昨晚哄她入眠后,他一刻都坐不住,连夜飞抵临川,只为一大清早能和她同班飞机直飞法兰克福,航程需要近12个小时,他却一分钟都不愿舍弃。
    骨瓷杯里盛着香浓咖啡,桌上是丰盛的广式早茶,他穿了件黑窄边的白色丝质衬衫,鼻骨上架着只见他戴过一次的金丝眼镜,五官过分出色,清风霁月又大气磅礴。
    等她进来前,他一直在预备,怀里还捧着手打花束,颜色品种五花八门却意外协调:三色堇、向日葵、灵香草、矢车菊……
    每一种的话语不是“等待”,就是“重逢”和“相遇”。
    “Surprise~”
    “你不是宜安今早有晨会……”喜是真,惊也有,但俞薇知当下第一反应是,这一趟旅程有了他至少不会再无聊。
    她竟然隐隐有了期待感,习惯真就匪夷所思……
    “知知,竟然熟悉我的行程,这么关心老公吗?”他受宠若惊送上花,顺势接过她手里的厚实毛呢。
    “看过一眼。”
    “我忘了夫人博闻强识,从来过目不忘。”
    “你怎么会?”她以为至少在赫尔辛基时,他才能赶过来,毕竟两人日常都忙得脚不沾地,她已经看见他眼白里的红血丝。
    “我‘失业’了,不知道俞总还需要贴身助理吗?”他冷峻眼梢弯出一点笑,像清水里蘸开一笔浓墨,应声俯下身若蜻蜓点水,吻在她眉心中央。
    纪珩见势,急忙笑着拦人清场。
    飞机起飞至爬升阶段,很快到达平流层,两人相顾无言,她纤细欲折的手腕被他圈在掌心,指尖摩挲过凸出的腕骨,像把玩心爱的翡翠挂件。
    他笑,带着雪松的冷冽木质香,见她垂眸浏览俞家的一些新闻舆论,试探性地问:“还在为这些琐事烦心?”
    “多了个‘弟弟’,算喜事吧~”俞薇知把屏幕倒扣起来。
    程家家风持正,甚少出这些狗血的腌臜事,其他豪门中,程宵翊也见得多,自然不以为奇。
    家族企业往往资产规模庞大,也瞬息万变,离婚死亡私生子,哪一项但凡出点纰漏,往往一落千丈。
    “不撤稿不公关,不是没能力不作为,而是根本不在乎,俞家越烂到底,我才越开心。”眼神慑人得可怕阴鸷,像是盯上猎物的毒蛇,笑容却像蛊似毒。
    蔷薇再美,都终究带刺,一不注意扎得你鲜血淋漓。
    程宵翊突然上前,张开双臂拥佳人入怀,他眉心微蹙:“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勉强自己。”
    “你又知道?程宵翊,别妄图解读我。”
    “不是解读,是心疼你。”
    “我父亲俞鸿行生前有无数个女人,未来这样的事会层出不穷,瞒不住的,俞家是我父亲一生的骄傲和心血,它现在虽然在我手里,但我不止一次想毁掉,最好分崩离析,四分五裂,你懂吗?”
    “它从小到大,就像双无形的手掐住我的咽喉,禁锢我的自由,葬送我的理想,我的兄长、我的挚爱……我立下了遗嘱,俞家会原璧归赵。”
    “嗯。”他低声地应着,看不出什么异常。
    “所以从我身上,你得不到任何,我能给的都给了,只有当初协议上的那些。”她难得开诚布公,她怕这场“爱情游戏”演累了。
    程宵翊不恼,只是笑,那双琥珀眼,于无形潋滟勾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继续学医吗?这双手,我曾希冀它救死扶伤,但第一次上手术台……他那么想要活,悄悄哭着求我救他,而我却无能为力。”
    “知知,世事不尽人意没关系,往前看才是人生。”
    他们这是……把话说开了?程宵翊剖白自己安慰她,这分完了利,是不是应该再谈谈情,说说爱了。
    俞薇知不点而红的薄唇,莫名扬着弧度:“程总,熬得一锅好鸡汤……”
    他倒傲娇上了,抱着她的手上寸劲十足:“我说了我——只图人!”
    “就是不知道你这‘贴身助理’有多贴身?”
    “陪吃、陪玩、陪办公算逾矩吗?”程宵翊微挑眉,从进来到现在,思绪也一直被那抹馥郁香味撩拨搅扰。
    他是以她“第四助理”的身份提前上飞机,但骨子里的矜贵雍容却骗不了人,目下无尘,清绝端方。
    某位身材窈窕惹火,姿色不俗的空姐敢当着她的面殷勤行事,明目张胆地倒茶送餐添纸巾,声音娇糯甜腻。
    她小酌一口Krug,往门外瞥了一眼,笑得像是慵懒的狐:“那不陪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