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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
    米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院子,脸色阴沉。他原本以为自己很幸运,能得到三殿下的青睐,能住在豪华的皇女宅邸里,还不用和其他人争宠。
    他一直沉浸在自己幸运地和三殿下一见钟情的幻想中,直到那天晚上,他亲耳听见他的三殿下喊出了别人的名字。阿伦,这个名字在他心头挥之不去,那天晚上,三殿下喝多了酒,把他认成了阿伦。
    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因此多方打听,最终在花了一点钱后,从一个跟着妮菲尔出宫的仆人那里得知了阿伦的身份。那是三殿下在宫里的相好,虽然只是个男奴,却受尽了宠爱,最后因为触怒了二皇子而被下令杀死。
    “你和他,有点像。”仆人坦诚道。
    米克谢过她,然后回到自己房间,一个人静静地这么站着,面朝窗户,回忆着自己和三殿下的相遇。原来那不是一见钟情,而是自己做了别人的替身。他不知道三殿下每次望向他的温柔目光,究竟是不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男子。
    据说阿伦性格懦弱,在人前总是怯怯的样子,他不会说话,默默陪伴着三殿下度过宫中的漫长时光。
    怯懦的性格,米克心里一动,他好像知道为何仆人说自己像阿伦了。只不过,怯懦害羞是阿伦天生的性格,而对于米克来说,这则是他生存下去的手段。
    示弱卖惨是米克小时候学到的第一课,他母亲早逝,留下了他和父亲两人相依为命。虽然说法娜帝国的男子确实可以去军队里服役或者是卖苦力挣钱,可是无论是军队还是别的地方,都不会要一个带着幼童的男人。于是父亲在花光了母亲留下的积蓄后,不得已地开始出卖身体过活。
    于是米克每天就看着形形色色的女人出入自己的家门,他也不能闲着,经常要出去帮客人跑腿买饭。渐渐地他发现,只要自己皱起眉头,在客人面前假装无意地提到自己饿了好久了,客人就会施舍一些善意。
    “阿姨,这是什么呀,我也好想吃,唔,我已经饿了一天了……”“我也好想要亮闪闪的手链,可是我知道我要帮父亲省钱,不能买……”他的演技越发熟练,也找到了诀窍,嘴要甜,无论见到什么样的客人先夸就对了。等有事求人的时候就低下头放低声音,不过有时候也可以抬起头,睁大眼睛恳求别人。
    他一般会挑客人享受完服务,准备离开的时候下手。这样一来,刚享受完,心情大好的客人,看着这么一个可怜的小男孩,一般都会同情心泛滥,施舍一点零钱。甚至有的客人给完零钱还会拉着他教育一番,说让他遵守男德,别以后和他父亲一样。
    然而之后父亲也病逝了,年少的米克只好流落街头,被一个奴隶贩子带走贩为奴隶。成为奴隶之后的日子更加艰难,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态,同时还要遭遇来自年长男孩的霸凌。
    只要不把人打得头破血流,这样的霸凌事件奴隶贩子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在他们吵得厉害的时候出来干涉,不过所谓干涉也就是拿起藤条对着闹得最凶的那个痛打一顿。
    不过米克很快就找到了诀窍,对于奴隶贩子那边,他用自己小时候练出来的最甜技巧把她哄得开开心心的。
    而对于那几个欺负他的男奴,他也有办法对付,平时他对他们极尽言语上的挑衅,等把他们激怒了要打人了,米克就换上一副无辜的可怜面孔。这个方法屡试不爽,每次看着那几个高大的少男被奴隶贩子抽打的时候,米克总是在一边暗自得意。
    他的这分心机让他赢得了看管他的奴隶贩子的好感,那一天宫人来选美男的时候,奴隶贩子特意带他去洗了个澡,让他穿得干干净净地站在一群男奴当中。虽然他安安静静地低着头,宫人还是一下子就从一群灰头土脸的少男里注意到了他。
    宫里的人出钱给他赎身,他得以入宫选秀,而那奴隶贩子也乐于促成这一切,因为她可以大赚一笔,还可以逢人就吹嘘说自己手底下的奴隶可是能得到宫里人青睐的。
    所以自己与三殿下的相遇,运气只是一部分,更多的是靠着自己的心机。米克对此还是很得意的。
    至于阿伦,米克皱起了眉头,这个人已经死了,他也无法去和死人去争去斗。不过如果三殿下因为阿伦而更加喜欢他,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夜晚,妮菲尔依然让米克侍寝,不过说是侍寝,很多时候她就是让米克安安静静地躺在她旁边陪她而已。
    “三殿下,我……”连续好几天的冷落让米克有点不甘心,他怕三殿下是厌烦他了,他怕自己因为好久不和三殿下亲热就和她生疏了。
    妮菲尔背对着他,他便用手搭上她的腰,见她没有反应,他便凑到她耳边轻轻吹气,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撩拨她。
    “三殿下,你上次赐给我的书我已经看了,不知道三殿下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尝试一下书里的姿势?”米克不死心。
    “我累了,”妮菲尔回答,声音听上去十分不耐烦,“别说话,我讨厌嘴碎的男人。”
    “是……”米克心里一紧,每次他躺在三殿下身边的时候,三殿下总是让他安静一点。阿伦是个哑巴,联想到这一点,米克的心理更是酸酸的。虽然知道自己因为有几分像这个人而被三殿下青睐,过上不愁衣食的日子,但自己的妻主真正喜欢的人却不是自己这件事,对于米克来说,说不难受那是假的。
    妮菲尔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一边的帐幔上垂下的流苏。她在思考这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她因为五妹开伎馆的事情而对自己的妹妹发了几句火,虽然五妹当时没表达什么反对意见,但是在送她出门的时候,发牢骚一样说了句:“也不知道我们剩下的日子还有多少了,享受享受又有什么错……”
    剩下的日子……妮菲尔清楚地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母皇近来一直卧床修养不见外臣,估计已是时日无多,虽然立储的旨意还未下,但七皇女是皇储人选这一点基本是公开的秘密了。
    母皇去世,七皇女随即登基,之后就会对自己的姐妹们大开杀戒。这一点妮菲尔再清楚不过。所以,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至于这些为数不多的日子,究竟是要在惶恐不安中度过,还是干脆就在放纵享乐中度过……妮菲尔动摇了,她想起了五妹开的伎馆。
    翌日清晨,拉格街12号前迎来了一位客人,身材高挑纤细的她一身深色衣裤,骑着一匹马来到门前。
    “呀,三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呀?”五皇女看着低调前来的姐姐,开口打趣,“怎么,穿这么一身,是想让我认不出你就是昨天教训我的三皇姐?”
    妮菲尔知道她心里还在意着自己上次训斥她的事情,开口便道:“我想,你是对的,享乐对我们来说,确实是头等大事,所以,让我进去吧?”她一向直爽,若是自己说错做错了什么,开口道声歉就是了。
    “好,”五皇女也不是什么记仇的人,当即开门让妮菲尔进入,“你来得正是时候,刚好我让他们又开发了一些游戏,你是这里的第一个体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