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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初然给出的建议很贴合实际,让我找不到直接拒绝的理由。于是我头一次心平气和、理智的去思考这个问题。
    “也……也可以吧,不失是一种方法,我想。”
    宋初然欣慰地笑了,她在我肩上拍了拍。
    接下来再有闲下来没事做,特别是跟着宋初然一起出外勤的时候,我不再无聊地玩电脑自带的蜘蛛纸牌和扫雷,而是查了查自考的相关资料。宋初然说的不错,这的确是成人考试中性价比和含金量最高的一种。而且时间相对富足,对于我这种工作清闲的人来说,甚至都不用离职也能很轻松地兼顾两者。
    以前我虽然嘴上说着不甘心,行动上却放弃的相当彻底。这算是终于要真的捡起来了吗?我不确定。
    但根据我高中总结出来的起念定律第二条:当你颓废已久想要重新开始时,总有新的不可抗力打断你。
    我生病了,有点发烧,可能是因为陪着宋初然在公园里吹了大半小时凉风。
    好脆哦。
    没有买药,也没去医院,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硬撑着。我躺在床上捂着被子,感觉脑袋里正在煮火锅。
    实在是太难受了,所以为了那两个和我一样没钱买车的可怜人以及宋初然的性命,我选择了请假。在大冷天里就着烧的热乎乎的体温,正好睡一觉。睡前没有忘记矫情地发个朋友圈,配上温度仍在攀升的体温计照片。
    我千年不发一次朋友圈,上一条还是集赞兑奖。
    文案就是一个句号,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网上学来的。总之我觉得很酷,好像显得我很高深的样子。
    这个点大家都在上班,刷新了几下一个赞也刷不出来,关了手机直接睡觉。
    睡得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在敲窗户。
    这里是二楼啊,所以是鸟吗?我出了一身汗,好像退烧了,脑袋也清醒了不少。从睡梦带来的一丝朦胧感过去后,我意识到这不可能是鸟叫的声音。只有人才能发出这种连续的不断拍窗户的响声。
    我猛地坐起来,拉开窗帘。
    “你疯了吧,我的天呐,是怎么上来的?”我看着面前的ley,惊讶到合不拢嘴。
    “我敲了半天门,还打了电话,你都不回应。”站在小阳台上的ley笑嘻嘻的,“所以我从邻居家翻过来啦。”
    这时,隔壁邻居也趴在窗台上喊了一声:“所以在家是吗?那就放心了吧。”
    “诶,谢谢姐嘞!”
    我赶紧让位把ley放进来:“你不怕我不在家吗?”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都写着我没想到。
    “没在家我再翻回去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不是我没想到啊。”ley还穿着外卖员的制服,像是工作途中赶来的。她傻乐着拿出一袋药:“您的饿死了吗外卖送货上门了!”
    “你……唉。”二楼虽然不高,摔下去角度巧了也是可能出人命的。她突然出现在窗外着实吓了我一跳。责备的话又说不出口,只能让她以后别这样了。
    “我给你买了药。不知道你是怎么生的病,所以风寒和风热的感冒药都买了……嗯?大冬天的我为什么要买风热感冒药?”
    “我把钱转给你吧。”
    “不用。”她炫耀似的说道,“一日收留终生为母,人生的第一份工资当然要用来孝敬妈咪。这可是正经赚来的钱,你知道我之前的老板都怎么给工资?”她摔打着退烧贴,就好像在敲一摞钱。一边问可一边把退烧贴塞进我领子里:“就这样给。”
    ley虽然生性爱玩,之前也为了赚快钱做些陪酒陪聊甚至陪睡的活,但实际上她本身不是很能接受这个。
    我还记得她第一次找我借钱的时候语气和动作就很暧昧,我当然是把她推开了,跟自己朋友上床的话对我来说跟乱伦差不多。
    你只会这一套吗?
    我只是吐槽她,她完全可以正经的跟我说。虽然我们没认识太长时间,但相处得很好,她不借几个钱,直接开口没什么大不了。我也没觉得我的话怎么样,因为我当时情绪不太好,呃……对不起,实际上就是被她油到了。
    结果确实像是给了ley当头一棒似的让她沮丧。
    是啊,怎么办。我就只会这个呀。
    我顿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知道了有些事虽然局外人不是很在意,但当事人可能在乎的不得了。
    那时说着自己只会这一套的ley现在也找了新工作。该说不说她的条件可比我差多了,连高中都没读完,为了还债还得受人折磨,看她那身上一条条疤啊。就算这样ley还是还清了债,找了让自己满意的新工作。
    我说过我在同龄人中都是相对失败的存在,整天哭丧,谁也比不过。现实的确如此,并非我妄自菲薄。
    “你的小女朋友怎么没来,这种时候不得上赶着刷好感吗?”ley一句话让我回过神来。
    我没再强调南思齐不是我女朋友,反正ley也不信,更不敢说南思齐是我每月叁千包养的大学生。说实话,我包养南思齐这件事跟ley前一份工作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拿钱买性服务嘛,摆不上台面见不得光,实在不是多么让人自豪的事。
    而且再让我选择一遍,我可能还是不会变。因为我这人吧,知道对错是一方面,受不住诱惑又是一方面。就算知道这件不怎么道德的事最终会让我和她都觉得困扰,我那天应该还是会带南思齐回家。理智告诉我这样不好,可我看到她就会动摇,就像那天在米粉店后面的小巷子,我看到她哭就在想算了要么就直接这样在一起吧。
    “怎么了?”ley看我脸色不对问道,“闹矛盾了?”
    我叹了一口气,让她先坐下。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害怕。”我斟酌着解释到,“分手太难受了,我不想谈恋爱……就这样吧,反正让我难受的事也不止这一件。”
    “嗯……这还真不好办。”ley两条腿不断摇晃着,大老远来送一趟药还不忘关心我的感情问题。
    我又量了一遍体温,还是有点低烧。虽然身体已经不怎么难受了,还是看着说明书吃了药,至少让ley放心。
    我问:“你不着急去上班吧?”
    “不急,现在人多车多,抢不到好单子,还容易堵车。等晚上再出来,我这人还是半夜比较精神。”
    所以我们看了一会电视,又胡天海地的聊天。到了下午,ley自告奋勇说要帮我做饭。
    “不如点个外卖,家里没什么食材了。”
    “怎么没有啊?”ley在厨房里翻腾了一阵,“这不是有方便面嘛。”
    我啊了一声:“我都生病了还要吃方便面吗?”
    ley也啊了一声:“我小时候都是生病了才能吃方便面啊。”
    “不会辣的嗓子咳嗽?”
    “鲜虾鱼板面清淡,这口味不错。”
    “……”
    最后还是点了外卖,要了一份二十块的海鲜疙瘩汤两个人分。送来一看,怪不得要只要二十块,明明就只是一碗白菜粉条疙瘩汤,其间点缀着一个蟹棒,这便是海鲜了。
    可是二十块也很贵啊,我的钱不算钱吗。
    吃完晚饭ley就要去上班了,我觉得有些愧疚,如果她要上夜班的话那白天应该是用来休息的时间,可却被我占用了。好在她精神看上去还挺足,推着我上床躺着,要我好好休息。
    “你不要想太多,她不是学生吗,可能在学习没有看到消息。我看她人很好的。”
    又说到了南思齐身上。
    “我们不太合适。”现在轮到我懂得这句话的好了。不合适这个理由算不上具体,却实在是一个不可调和的原因,一般这个理由一出,就是想劝和也说不出口了。
    “我觉得错过真的很可惜。”ley坐在我床头说,“我见的人太多了,从那么早以前开始就没有感情的和人接吻、上床,现在我都搞不清楚什么是正常的喜欢,也不知道恋爱该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了那么多人还是说不上喜欢到底是什么,也不清楚喜欢是因为什么。如果单纯是因为脸,那我喜欢的对象恐怕还要翻一个倍,如果是“对我好”这样的理由,ley也得算上一个了。可实际上就是这么说不清道不明,我不知道那种看到某个特定对象就开始心跳兴奋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来的,所谓恋爱就是这样,刚开始新奇,后来倦怠,分开后戒断反应强的人受不了。
    “……所以我觉得啊,能普通地喜欢就已经很好了,能遇上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已经很好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我笑了:“感谢ley大师为在下排忧解惑。”
    可是无论听再多再怎么有道理的劝解,放到自己身上该难受就是难受。
    “这不是ley宝的报恩嘛,希望你幸福哟,爱你妈咪,么么。”ley恢复了我熟悉的样子,wink一下,给我一个飞吻,“我去上班咯。”
    ley离开后我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消化着她刚刚说过的话。
    ……不想思考,反正不思考也可以。
    我翻了个身,打开手机。白天那条朋友圈收获了几个点赞,在其中我看到了南思齐的名字  。
    只有点赞,没评论,她当然也没像电影中的情节那样来找我,然后顺理成章地感动、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