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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这些压迫者,你们将付出代价。这只是一个开始,如果你们不取消拍卖会,我们将杀死这两个人,并且将给予你们更严厉的惩罚。”
    视频的分辨率不高,画面中戴着面具的男人将枪口指着昏迷的琅。姬舒暂停视频,说道:“看来我们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了。”
    露凝视着画面中没有意识的琅,这是她的赌场,她负责安排一切安保工作。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她更加在乎姬舒对自己是什么看法。她连忙说出自己的应对方案:“既然安保出现了问题,我现在已经派人再次确认会场的安全。这个视频已经在网络上传播,对我们的影响很大,所以恳请姬舒你将信息封锁,至少不能让参会的人产生疑虑。”
    “你的意思是继续拍卖会?”
    “离开场不到五小时,现在取消的意义是什么?难道下次拍卖会就不会有意外吗?如果这次被他们要挟,下次也会发生同样的事情。拍卖会不是只有这一场,我们要想开拓市场,首先得确保市场的稳定性。不能按时举行的拍卖会和没有举办一样。”
    姬舒饶有兴趣地听着露的话,她坐直身子,接着问:“要是他们真的要杀死她们两人,你也能接受吗?”
    露盯着视频,缓缓地说:“威胁是建立在双方有足够筹码的基础上的。两条人命暂时没法和我想要的东西所抗衡。”
    “哦?我以为这个叫琅的女人对你来说有着一些特殊的意义。”
    “有些东西已经超越了生死。”说到这,露顿了顿,笑了起来:“我很在乎她,可那不代表我会为她牺牲我所拥有的一切。”露的笑容让人不明所以,但姬舒理解,本质上两人是一类人,所以她们是姐妹。姬舒鼓起掌,让一直在门口等待的沃尔夫入内。沃尔夫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进来便对姬舒严肃地说:“我没有时间在这里和你汇报工作。”
    “当然当然。可你是负责处理曙光城的革命军问题的人,如今革命军已经明目张胆地威胁到我的财产和生命安全了,难道你不应该和我解释一下吗?”
    “我没什么好说的。赌场的安保是你们S公司负责,我没有权限。你要追责也请先罪己诏,别那么相信你的队员。”
    “真是个高傲的人啊。”姬舒说着把一个文件夹扔到了茶几上:“这是我所得到的一切情报,你拿去用吧。希望下次不要出现这样的意外了。”
    沃尔夫虽然对姬舒不满,但她还是很感激对方能把有用的信息分享给她。她拿上文件夹就离开。看着她那无礼的表现,姬舒轻轻叹息:“你知道要是把那文件交给那孩子,那孩子会做出什么疯狂的行为吗?她绝对会带来一场屠杀。”姬舒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充满戏谑,根本没有任何的同情或懊悔。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进行,顺利地让人感到无趣。
    “但她也绝对会把琅平安带回来。”露起身,说自己身体不适,可能无法出席拍卖会。姬舒没有挽留她,而是让她早点休息。
    当露离开姬舒的房间,她终于感觉自己能自如地呼吸。她长舒一口气,却感到头脑发晕。她扶住墙壁,开始深呼吸。她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刚刚的视频,又一次,琅因为她陷入危险之中。可她不愿再只把自己放在一个旁观者的位置,她会让那些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耐心是一种美德,露此刻只能等待沃尔夫他们行动的结果。她让人去调查“希恩  托利”,当露和姬舒关系密切后,她在组内变得更加有话语权。大多数人都想攀附她,对她言听计从。梅兰妮亲自将一切有关希恩的情报发送给露,这是一个优秀的年轻男人,25岁,拥有两个硕士学位,是托利家族很少见的“文化人”。托利家族的长孙,以后也是会继承托利家族的家族产业的人。他一年中大部分时间在别的城市学习,只有寒暑假才会回到曙光城。这个男子却因为参加秘密集会而被逮捕,有证据证明他与革命军有着密切的关系。
    托利家族是四大帮派中最不在乎势力扩张的,却也是整个曙光城中最古老的家族。他们在战前便在曙光城生活,战后因为有军火,在战争中保护家族免于颠沛流离。他们行事的逻辑简单,就是尽一切可能保护家族的成员和朋友,因此他们的朋友都忠心耿耿。没有谁想和他们为敌,也没有人想招惹他们。露的愤怒并不外显,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使自己游离在崩溃的边缘。此时她已经不去想各种可能性,她不想知道是否是托利家族的人故意想要破坏会场,还是他们和这场袭击毫无关联,她只想找到一个发泄口,然后向世人证明任何人都不能以为她可以随意被欺辱。她将希恩与革命军交往的证据打包送给市长和金龙集团,她要他们血债血还。
    露彻夜未眠,她还是选择回到赌场,参加这次的拍卖会。等待,等待,在没有更多的信息之前,她没法做得更多。夜晚从未如此漫长。她没想到和琅相遇后的每一天都会充满意外,都要担心那个人是否能平安归来。她很少在乎过别人,她深知自己自私又薄情,她也会担心这次的拍卖会能不能顺利进行。她会劝自己:“琅本来就没有义务帮助自己,既然她选择了这么做,她承担这些风险也是理所应当的。”这样的话相当合理,却没使她的心里好受半分。她不明白,琅明明已经忘记了有关她的一切,为何还是要表现得那么在乎自己?在露所接受的教育里,她以为人与人之间最稳固的便是利益关系。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是为了这样的理由才与她交流,这个残酷世界不允许好人活下去,无私的人只能被人利用,最后惨死——琅凭什么代替露去承担这一切?如果没有她,炸弹带走的人会是谁?如果没有她,露真的能继续坐在这里,仔细回忆这一切?她很想等琅平安归来后,好好地问她,为何要为自己做到这个程度?难道只是因为那个愚蠢的指令要她保护自己的安危?
    露感觉浑身疲惫,可她依旧没有丝毫的困意。她的双眼布满血丝,而面前的桌子上全是空了的咖啡罐。她很想找人倾诉,叙说内心的荒芜,可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一个能让她如此相信的人——这不是她的问题。人们愿意和AI对话,和虚拟的脚本程序沟通,敞开自己最柔软的部分,却无法和真实的人接触。因为人们害怕被伤害,AI不会伤害他人,只不过收集他们的情绪和数据,拿去做点更加有意义的事情,这可比与人对话要划算得多。
    拍卖会在有序地进行,这场声势浩大的拍卖会没有露想象中那么的豪华。那些坐在大厅的宾客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他们癖好不同,有些人用最传统的保密性高的全封闭头盔,有的人则带着工艺品,把自己化装成京剧里的曹操。露知道所谓的“匿名”只是唬人的,姬舒知道每一张邀请函的主人是谁,她当然也知道坐在大厅的人是谁。面具是她的一种难以理解的癖好,她喜欢看别人用面具展现性格,她也喜欢去探索人们在完全匿名的情况下有着怎样的行为。有个戴着狮子头套的魁梧的人一口气买下五个缝合了动物身体的改造人;一个打扮成摄像头的家伙则花高价买了个被移植了人类大脑的洗衣机。反倒是传统的人类奴隶没有多少人有购买兴趣,即便定价很低,除了那些身体有着特点的人能很顺利卖出,其余的传统男性女性则无人问津。
    “这是最后一个人类展品,人类小女孩。自然人,5岁,身高97CM体重13kg。来源未知,父母未知,血统未知。”
    露事先完全不知道拍卖会上有未成年人。她死死地盯着屏幕,那个又瘦又小的女孩就像是一个瘟鸡,她头发杂乱,遮蔽了她的脸庞。她皮肤发黄,骨瘦如柴,简直只是给一个骨架披上了皮肤一般。她赤身裸体,一直在众人打量的目光中瑟瑟发抖。锁链在她的身上显得极其巨大,根本无法束缚住她,但她也没有力气逃跑。光是站在那就耗费了这个女孩所有的力气。她年纪尚小,完全不能理解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意义。台下产生小小的骚动,主持人开始报价:“起拍价,叁千。”
    “一万。”
    “叁万。”
    “五万。”
    台下叫价的声音让露感到恶心无比,那些机械的或是真实的男声背后是一个个如同恶魔一般的买家。不用怀疑他们的动机,这种女孩被带回去的下场只有被虐待、惨死。
    “五万。还有出价更高的吗?”
    “十万。”露按下按钮,声音通过喇叭在大厅播放。
    “十二万。”那个男声很快追上。
    “二十万。”
    二十万买个人类奴隶,这相当不划算。若是真的拿出这么多钱到废土,二十万能买下一整个五口之家,男女老少应有尽有,甚至还可以像牛马一样帮助雇主繁衍后代。没有人再加价,主持人一锤定音,这个女孩成为露的私有财产。露没有感到多么兴奋,女孩等会就会被送到自己的包间来被验货。此时,她的手机传来一个消息,发件人便是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