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冤有头债有主,谁糟践你的,你去给我一并要回来!”
汐蓉紧咬着下颚,拿着钢针的手有些颤抖,但是目光中的浓浓恨意却让苏矜满意的绽出了微笑。
苏矜对几名侍卫挥了挥手,道:
“辛苦各位了,汐蓉姑姑有事想与严公公单独说说,咱们就先出去等一会儿。”
说完后,苏矜在汐蓉背后推了一把,便带着四名执刑的侍卫走出了刑房。
苏矜站在院子里看着面前的一堵墙壁,满意的听到刑房内传来严平凄惨的叫声。
一炷香的时间后,刑房的大门从内里被打开,汐蓉的脸色依旧苍白,却仿似从内而外变了个人似的,目光中透着股难言的坚定,看到苏矜,便‘扑通’一声跪下,抓住苏矜的双手,嚎啕大哭起来。
苏矜任汐蓉抓着双手痛哭,不动不移,直至汐蓉自己哭够了为止。
“娘娘,这个是奴婢在严平身上找到的。”汐蓉哭够之后,便从怀中取出一只带血的银锭子交予苏矜。
苏矜接过银锭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不禁问道:“这锭银子,有什么奇怪的吗?”
汐蓉点头,道:“虽然粘着那畜生的脏血,但是,奴婢还是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
苏矜来了兴趣:“香味?”
汐蓉点头:“是的,这种香味整座皇宫只有一处才有——品妍宫。”
林嫔所居住的品妍宫!
“这是林嫔娘娘早年生辰之时,皇上御赐的‘麝妍’,其味类似麝香,却不若麝香伤害女人的肌理,乃是七七四十九种香料配制而成,独此一家,别无分号。”汐蓉的目光透着坚定,将自己的判断一字一句说给了苏矜听。
“……”
苏矜拿着这锭银子没有说话,虽然她从一开始就怀疑闹鬼一事是林嫔所策划,但苦于没有证据,便只是在心中怀疑,如今得到汐蓉如此肯定的回答,她总算确定下来了。
将汐蓉扶起了身,主仆二人迎着严寒,回到了冷月殿。
身子还未暖和过来,便有公公过来传,说是品妍宫的林嫔娘娘邀她过去品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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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绿荷和青瑛想起之前一次苏矜的遭遇,纷纷表示不赞同苏矜前去赴约,苏矜温和的看着这两个小丫头笑了笑,道:
“她是嫔位,如此相邀我若不去,我便是以下犯上,到时候她就更有理由整治我了。”
绿荷被苏矜说的无话可说,但是抓着苏矜的手却依然不肯放开,青瑛在一旁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满面愁容,只见汐蓉这是从外头走入,看了看苏矜,道:
“娘娘,让奴婢陪您去吧。”
苏矜看着她,点了点头,刚刚暖和了点的身子,再次投入了严寒之中。
唉,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句话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一句至理名言,苏矜看着低眉顺眼跟在自己身后的汐蓉,总觉得从净污房出来之后,她整个人周身的气场发生惊人的变化,虽然还是如从前那般恭顺,但就是不一样了。
香气四溢的品妍宫内,林嫔高坐主位,张贵人和徐良娣坐在下首,见苏矜走入,一个个便端起了和善的面貌,品妍宫的宫女立刻奉上了四杯香茶。
“这是西域进贡的百里香,想必妹妹宫里没有,我这个做姐姐的便想邀妹妹前来品尝一番。”林嫔神态高傲的对苏矜说道。
张贵人立刻附和出声:
“娘娘,咱们可都小瞧了苏婕妤了,虽然她只是个小小婕妤,又住在极北的冷月殿中,可就偏是那般清冷的地方,好东西却是不少的,就连苏州织造的贡品,她那儿也有,说不准啊,您这百里香的贡茶,她那儿也存着呢。”
徐良娣也接住了话茬儿,对苏矜道:
“苏婕妤的宝贝可真不少,妹妹好生羡慕啊。”
苏矜只顾着饮茶,但笑不语,林嫔秀美微扬,冷道:“这茶味道如何?”
苏矜从下首的座位上立起,恭恭敬敬的对林嫔行了个礼,道:“娘娘这茶味道极好,妾不敢妄言。”
“哼。”林嫔冷哼一声:“苏州织造的贡品你都敢仿制,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苏矜惶恐跪下请罪:“娘娘,妾不敢!”
林嫔赫然立起,神态倨傲的对宫人们下令道:“来人呐,将藐视本宫的苏婕妤拿下,本宫要置她个以下犯上的罪!”
宫人们正要领命,却突然听见张贵人的贴身婢女常儿惊呼一声:
“呀,娘娘,你
怎么了?”
随着常儿这声惊叫,徐良娣身边的松容也叫了出来。
只见张贵人与徐良娣纷纷捂着肚子,倒在地上,面色惨白……
作者有话要说:
o(n_n)o~,今天跟我娘出去逛了逛街,更新晚了,见谅哈。
☆、第19章 《一品皇贵妃》
随着张贵人与徐良娣的倒下,苏矜也觉得下腹有些刺痛,脸色微变,捂着肚子看向了身旁的汐蓉,只见汐蓉赶忙慌张的弯□子扶住苏矜:
“娘娘,您怎么了?”
苏矜摇了摇头,黛眉微蹙看了看从高位上走下的林嫔,只见她神色慌张,将张贵人扶起,正不知所措之际,宫外却传来了太监的吟唱:
“皇上驾到——”
林嫔猛地一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皇帝晏岑拧着眉,一脸阴沉的走入品妍宫内,正巧看到了三个女人倒地不起,腹痛难忍的画面。
晏岑赶忙将苏矜扶入了怀中,在她的脸上观察一番后,才厉声对林嫔问道:
“怎么回事?”
林嫔颤抖着双唇,不知所措的摇头,急着撇清道:“回皇上,不,不关嫔妾的事,嫔妾没有下毒,请皇上明察。”
晏岑利眼扫过花厅,冷声道:“明察什么?四人之中三人中毒,又是在你的品妍宫内发生的,你一句不关你的事,便推卸了责任吗?”
林嫔自知理亏,吓得双唇泛白,不住摇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晏岑冷哼一声:
“林嫔失职,罚禁足十日,闭门思过。”
说完,便将手脚发软的苏矜横抱而起,朝外走去。
张贵人和徐良娣也各自被婢女扶着回宫,林嫔面如死灰,跌坐在地,看着晏岑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自语。
晏岑将苏矜一路送回了冷月殿,给死水一般的后宫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奴才们纷纷避让两侧,鼻眼观心,苏矜虚弱的靠在晏岑的胸膛之上,做足了依恋之态。
若是换做其他妃嫔,定然会趁此机会说几句识大体的话来拉拢皇帝的心,让他更加心疼,但是苏矜没有,她选择了沉默的依赖,据她对男人心里的了解,男人在大多数时候,宁愿选择一个对自己有所依赖的女人,这会使他们觉得安心,而太过懂事的女人,只会让他们生出戒心。
回到冷月殿后,太医院的张太医已然在殿内候着,显然是先前皇帝从品妍宫出来的时候,张平便赶忙吩咐下去了。
晏岑将苏矜安放在软榻之上,让太医为其诊脉,苏矜虽然虚弱,但是揪住皇帝衣袖的手却怎样都不肯放开,晏岑无奈只好坐在一旁候着,太医诊过脉后,说是有轻微中毒现象,便退下开方子去了。
> 晏岑在苏矜额头轻轻抚了抚,又在她榻前陪伴一会儿后,才吩咐冷月殿众人好生伺候,急匆匆的回了养心殿。
皇帝走后,苏矜从软榻之上坐起,汐蓉见状赶忙上前相扶,苏矜看了眼汐蓉,突然开口问道:
“什么时候下的毒?”
汐蓉抬头看了一眼苏矜,亦不隐瞒道:“娘娘入殿行礼之时。”
苏矜敛下眉眼,点了点头,又问道:“皇上也是你事先安排叫去的吗?”
如若不是有人刻意通传,皇帝绝不可能时机那么凑巧的赶去品妍宫,可是,汐蓉却摇了摇头,道:“不是,皇上并不是奴婢叫去的。”
苏矜沉默了会儿,仔细想想,汐蓉的确不可能既下毒,又叫人,因为让皇帝亲眼见证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凶险的事,汐蓉不会这么不谨慎。
绿荷端着张太医的药走了进来,对苏矜说道:
“小姐,奴婢就知道那林嫔不安好心,幸好让青瑛去找了小顺子,皇上才能及时赶到,救了小姐。”
“是……你们叫的吗?”苏矜喝了一口药,抬首问道。
“是呀。”绿荷点头:“奴婢做的不对吗?”
苏矜与汐蓉对视一眼,笑了笑道:“原本也没什么事,叫皇上前去,显得有些大惊小怪了。”
绿荷咬着下唇,道:“可是,小姐难道忘了上一回,就是因为没人前去阻止,林嫔差点要了小姐的命。”
苏矜看着绿荷,知道这两个丫头是真的替她担心,便没在说什么。
绿荷将药碗端走之后,苏矜从开襟处抽出帕子掖了掖嘴角,道:
“咱们与林嫔的梁子算是结上了,这样也好。”
汐蓉将薄毡子摊开,盖在苏矜膝盖上,说道:“娘娘不必多虑,即便没有今日之事,依照林嫔的性子,也不会就此罢休的。”
苏矜点头:“不过,皇上对林嫔还算有所顾忌,禁足,听着挺严重,其实还是舍不得下重手。”
汐蓉微微一笑:“那咱们就慢慢来。”
苏矜回头看了看汐蓉,问道:“你这一手是跟谁学的?”
汐蓉沉稳的回道:“不敢隐瞒娘娘,家父是前太医院首座,奴婢少时便对药草颇有心得。”
“原也是太医千金,后
来却为何入宫?”
“奴婢不敢。只因家父为当时的宠妃华氏诊错了脉,便被削退了官籍,家道中落,奴婢与长姐无奈之下,才入了宫。”汐蓉对苏矜知无不言。
“哦?你还有个姐姐?”苏矜有些意外,这倒是没听人提起过。
汐蓉点头:“嗯,姐姐的时运较好,得到了太后赏识,如今便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女官。”
“……”主仆二人在暖阁中聊了许久,汐蓉几乎将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了苏矜,显然,此刻的她已然认定,苏矜便是她在接下来的权力倾轧之中必须追随的主子。
林嫔被禁足十日,解禁之日正是年三十,按照规矩,年三十当晚,后宫所有妃嫔都会受邀出席宫宴,按照品级不同,分派各自的区域与座位。
皇帝与皇后自然坐在东上首,太后因身体不适未能前来参加,因此高位空玄。
苏矜坐在五位婕妤,十二位良娣和二十三位新入宫的常在中间,不靠前不靠后,观赏歌舞的距离虽然较远,但好在位处中央,边吃边玩,还算逍遥。
但因着前些日子林嫔被罚禁足的事情,宫内的消息传的极快,大家都知道林嫔当日被罚,皆是因为她,并且将皇帝亲自将她抱回冷月殿的事情刻意渲染,漫天散布,因此,苏矜在多如牛毛的妃嫔中还算是比较引人注目的。
宴会开始之际,便陆续有一些位份和她差不多的婕妤,良娣之流前来寒暄,苏矜一一对应,既不冷落,亦不热情,平淡如水的态度倒叫那些刻意示好的宫嫔们抓不着头绪了。
后宫中的美人多才多艺,趁着宫宴都纷纷跃跃欲试,在皇上皇后面前表现自己,苏矜看着这么些个赏心悦目的美人儿,原本对管弦丝竹并无太多兴趣的她亦耐着性子听了几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