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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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一个身穿白衣，俊秀非凡的男子满面怒容，狠狠一掌将手边的桌子拍碎，对雪心堂的堂主，也就是被韩儒生赶走的老者怒吼道：“废物，你这个废物！他韩儒生再强，你们上百人就不能把他拿下？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二少爷，那可是大少爷啊，我们......我们也不好轻易动手。”
    老者吞吞吐吐，倒是毫无怨言的承受了男子的怒火，只不过提起韩儒生的时候，他苍老的脸上顿时露出几分为难之色。
    可他为难，不代表这位韩家二少爷会为难。
    死掉的韩少冥，乃是他的亲生弟弟，两人的关系极好，甚至可以说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之情。如今弟弟被人杀死，自己这个做哥哥的若没有任何表示，岂不是让他九泉之下双目难瞑？
    “韩儒生，韩儒生！我就知道留你这个杂种迟早要成为祸害！韩家是我的，是我韩少天的！你一个杂种也敢联合外人杀我弟弟？我要你生不如死！”
    撕心裂肺的吼声，从韩少天嘴里传出，响彻了整个房间，让老者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出。
    ………………………………
    “什么？傲剑林公子，那个林凡回来了？这怎么可能？不是有谣传说他已经被天门干掉了吗？得罪了天门居然还敢如此招摇，不知道他是胆子大，还是太过狂妄？”
    现在屠域中心，人人都在谈论着林凡的高调归来，这其中到底蕴含了怎样的深意，几乎引来整个屠域的揣测琢磨。
    任何有关于林凡的消息，在此时此刻，都是灾难般的风暴，疯狂的吞噬着每寸土地，现今整个屠域还不知道林凡已经回来的，哪怕是用双手都可以数得过来，这足以见得，傲剑林公子的威风究竟多么可怕？
    一些年纪轻轻的天才之辈，甚至把林凡当作神一样的崇拜起来。谁说少年不轻狂？一人一剑，就敢拂动水公子的积威，敢挑战天门的尊严！即便一些实力稍弱的少年，都已经把林凡视若心目当中的崇拜对象，可以说如若林凡现在登高一呼，就将有无数头脑发热的年轻人为其疯狂。
    从之前的水公子，再到如今的林公子，家族长辈训斥子孙时的榜样再次变了对象，林凡二字，早已经成为整个屠域，甚至整个南域大陆最为炙手可热的名字！
    一股从未有过的暗潮，就这样缓缓围绕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彻底涌动！
    “铮！”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距离十月初九，已经只剩下短短几天。这时灵兽森林的深处，一道人影持剑而立，剑锋颤动不已，铿锵有力的锐鸣仿佛能够划破天际，引来林中鸟兽惊走，落叶纷至！
    一枚枯黄色的叶子停在剑尖，随着黑色长剑的抖动频率，瞬间化作灰尘。
    惊天龙气，孤傲剑魂！
    这道静立不动的人影，正是潜心体会天剑奥秘的林凡。
    随着时间流逝，接近两个月的潜心修炼，林凡已经基本能够把苍龙之气与孤傲剑气融合一体，形成了独特而又充满了恐怖味道的气息。
    两个月的时间，除了解决食物问题以外，林凡就再没有挪动过半步，只是静立在林中，体会生灭轮回的奥妙，并且也理解了墨狂为何要让自己将苍龙之气浸满绷带，缠在‘一剑’的剑身上。
    苍龙虽是属邪，但本身又与青龙的真木生机息息相关，如果用这股龙气来浸透充满了毁灭气息的一剑，那么将会凝练出生灭合一的气息，是超越当今四大巨擘神兽当中任何一种的无上之气。
    当然这种凝练并不是没有危险，生与灭本就是完全相驳的属性，好像水火难容，阴阳相对，任何物事，对于自己反面的存在都会极其排斥，如果不是因为苍龙之气中带有几丝邪气，恐怕现在林凡还没有体悟到生灭轮回，就已经被这两种气息的碰撞所毁灭了。
    就在林凡周围落叶纷纷，几乎要堆满这四面之时，林凡突然睁开双眼，淡灰色的光芒一闪而过，为他平添了几分凶狞的感觉。
    “一剑是生，一剑是死，这把绝世的凶器，果然极其难以掌控。”
    望着漆黑的剑身，林凡忽然叹息起来，语气中充满了惋惜。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虽然自身实力飞速增长，已经是整整四十七座星图的境界，乃是当之无愧的宫魂第一人，即便是万花谷中，那个不可一世的传功长老，现今林凡仍可以轻松将之击败，随意的抹杀。
    即使这样，这充满凶煞之气的一剑仍然有些排斥自己，这种情况，哪怕是断天都有些哑口无言。因为神宫本身就是个具有灵性的存在，好比镇妖天壁来说，虽然没有宫灵，但它本身也具备了一定的智慧，甚至比起修者来说也是丝毫不差。作为传承了千百年的强大神宫，一剑自身同样具备了智慧与灵性，若想要得到它的承认，可比它其中的宫灵断天要艰难百倍。
    “唔，你这小子，别以为收复了宫灵就等于掌握了神宫，现在你身具两种神宫，但却是一种都无法发挥威力，无疑是极其浪费的行为。”
    林凡身边，突然飘起一道略显模糊的白影，冰蓝色的瞳孔里充满玩味，对他冷冷笑道。
    “狐？你居然敢随意显形？”
    林凡的余光瞥向白影，手中长剑轻动，周身十丈以内的落叶顿时化作飞灰。这种漫不经心，甚至有些浪费的举动，让浑身包裹在白光中的狐撇起嘴角，冷笑道：“越多的使用它，日后它开始抗拒时，你遭到的反噬也会越重。”说完，他那一对好看的冰蓝色眸子微微闪烁，继续道，“但是，眼下当务之急不是解决你那把凶器，要知道，镇妖天壁最近可是越来越蠢蠢欲动了，如果继续发展下去，迟早我会压制不住它的力量，到那时候，发生了什么都不在我的掌控之中。”
    “麻烦！”
    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林凡突然感觉，这两件神宫不光是宝物，更是个随时都会置人于死地的凶物。一剑尚且不提，就连镇妖天壁都开始活泛起来，让他感到了无比头痛，不禁感慨祸不单行的道理。
    “多多行善积德吧，小子。”讥讽的笑了一声，狐也突然正色起来，“不过镇妖天壁若是爆发起来，的确是一个难以解决的大麻烦。而且，反过来镇压这个东西的一年中，我发现了一些十分有趣的事情，恩？你想听听么？”
    林凡闻言，稍微撇了撇嘴，动作熟练的将一剑缠封，旋即笑眯眯的看着狐，用一种让他感到有些危险的语气说道：“我觉得，最近对你的寒气供应，似乎有些过多了呢......”
    “切。”
    狐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寄人篱下，便不敢继续卖关子，有些无趣的别过头，声音怨念道：“顾名思义，镇妖天壁的用途就是镇压妖邪魔物，取天地浩然之气炼制而成，对所有妖族和灵兽都能够起到削弱实力，甚至直接镇压的作用。只不过，我发现这块镇妖天壁并不完整，甚至可以说，它只不过是真正镇妖天壁的一块碎片！”
    镇妖天壁的碎片？！
    林凡脸色一怔，皱眉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很难理解吗？”
    狐瘪了瘪嘴，语气不屑，就好像林凡问了什么白痴问题似得，俊俏的脸庞之上满是‘孺子不可教’的神色。
    “也就是说，镇压我的这块镇妖天壁，只是被打碎的残次品，而且我还发现，它似乎牵扯到更为遥远的时代，一个惊天的秘密！”
    当狐再次开口说完，林凡眉心紧皱，似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就连落叶堆在肩头都没有察觉。
    “依你的意思，镇妖天壁的原体，可能是更加可怕的存在？仅仅是碎片，就已经堪比顶尖神宫，那不就是说，在归一境强者之上，还有更加厉害的存在？”
    思考了片刻，林凡有些疑惑皱着眉毛，慢慢说出了狐这一番话中所透露的惊人线索。
    如果说仅仅是碎片就能够媲美神宫，那修者们穷极一生所追求的归一境界到底算什么？
    不难想象，这个消息如果散播出去，将会造成怎样的恐慌。
    而林凡一时间也不能消化这种事实，沉默的等着狐的下文。
    “归一之上，还有什么境界，这个我当然不知道。不过除了这些，我还在镇妖天壁中察觉到一个更为有趣的事情。”
    狐眨了眨眼睛，冰蓝色的瞳孔突然变得深邃起来，盯着林凡的脸问道：“除了我以外，镇妖天壁还镇压着几个更加恐怖的怪物。这其中就有苍龙的一丝残魂，和我们妖君之首，千荒君的妖心！”
    说到这里，包裹着狐的那团白光突然猛烈地颤动起来，就好像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是与生俱来的颤栗。
    林凡察觉到他的异样，神色微微一变，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狐抬了抬手，声音平稳的说道。
    “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么？”
    第四十四章 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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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故事所围绕的，便是妖君之首，千荒君，他的真身乃是一种极其古老的凶兽，叫做饕餮。
    故事追溯到数千年前，人族高手层出不穷，归一境的强者都不少见，那个时代，是修者最为鼎盛的时候。后来不知怎的，突如其来的妖族仿佛凭空出现般搅乱了整个大陆的安宁，不光对人族修者大肆屠戮，更收揽了一片心术不正，渴望力量的弱者，把他们发展成为如今世上的魔道，也就是古时人称的妖之道。
    终于，妖族的嚣张没有持续多久，几大归一高手联合而出，雷霆般的击杀几名妖王强者，将妖族大潮暂时击退，也就是这个时候，妖族中地位崇高的六大强者全部出手，以那饕餮所化的千荒君为首，六妖君的出现杀的人族强者们措手不及，也让人族修者中的一些隐世家族，门派统统出动，让这场可以毁灭一个世界的战斗变的更加胶着。
    天门与天剑林家这两大势力，就是当时最为活跃的佼佼者。
    只可惜，六妖君的实力非比寻常，尤其是千荒君那头饕餮凶兽，不管走到哪里，哪里都是了无人烟，不少人族强者都是被他活活给吞进了肚子，更让千荒君的凶恶之名飞速增长。
    战斗持续到后来，有了六妖君加入的妖族生龙活虎，甚至已经将人族逼至绝路，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六位妖君中终于产生了内讧。
    首先是生性自由的天狐，因为难以忍受这种战斗的束缚，他选择了退出这场在他眼里荒谬无比的战争，同样也让六位妖君内部的动荡更加强烈起来。
    天狐一走，紧跟着便是不喜争斗的花媚君。随即就连性情古怪的赤空君都选择了退出，六大妖君离开了三位，而且还是三位主力，这使本来信心十足的妖族终于开始产生了一丝动荡，人族修者们哪里不会抓住这个机会？暴风骤雨般的反击，将妖族打的连连败退，最后也不知是哪位大能将六妖君中的天狐封印，并把千荒君击杀，剩余的四位中，有两位仍在外界流荡，只是似乎与那个大能有所约定，几千年了，他们再也没有出现在世人的视线之中。
    渐渐地，曾经凶名极盛的妖族六君终于淡出了人们的视线，逐渐被遗忘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只是在天狐被封印的时候，那位大能这样说过：如果以后有人可以找到碎片，就要好加看管，因为这块碎片所承担的，是一个世界的安危！
    说到这里，狐略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与林凡讲的故事，无非就是六妖君的曾经，还有最后与人族修者战斗时各自的抉择。
    只不过，这个故事说到最后，所透露出的信息却让林凡大吃一惊。
    一枚碎片，竟然承担了一个世界的安危？
    听完狐所说的故事，林凡几乎是瞬间就被震惊了，彻彻底底的震惊，连话都说不出来。
    见林凡错愕的表情，狐知道他对自己的话有些怀疑，于是便解释道：“这枚碎片，其中有无数道空间裂缝，重重叠叠，似乎通向我们妖界的大门。也就是说，镇妖天壁的原身，乃是封锁妖界大门的锁，而这把锁却被人给打成碎片，可想而知，之后会爆发怎样的灾难？”
    狐的意思就是说，在这枚碎片之上，似乎承载了一方世界的气运，和世界之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复杂关系，至于具体情况如何，狐却没有明说。或许是因为有些顾及，他首次违背了那番诺言，“只有不知道的，却没有不敢说的。”
    听完了这一切，林凡首次没有去刁难狐，也没有继续追问，因为今天狐所说的东西，已经完全超过了他的理解范围。
    “小子，在这片大陆，还有很多事情是连我都不清楚的。如果你什么都知道了，那还要我做什么？”
    见林凡一脸深刻的思酌，狐不禁有种出了一口恶气的快感，在旁边冷笑着低声说了一句，转而化作了一团白光，重新回到林凡体内。
    不过这一次他却是学乖了，在回去之前，他不忘给林凡留下了悬念，也就是寻找其他碎片的下落，将所有碎片齐集，重新汇聚成锁，才可以封印妖界大门，否则这个隐患，是迟早都要爆发的。
    这句话让本来陷入沉思中的林凡猛地惊起，声音低沉的问道：“如果妖族再次降临，你认为以现在的修者实力，可以抵御多少？”
    “抵御？”
    狐嗤笑一声，就好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凭一群连九宫师都很难突破的家伙？别说是抵御，就连能否活命都有些难说。”
    林凡皱了皱眉，他也知道现在的修者水准比之数千年前要差了很多，但从狐这个真正的妖族巨擘口中得知双方的实力差距，心中不免还是有些紧张。
    虽说现在的大陆风气并不乐观，但不管怎么说，此事关系重大，一个不好就会使亿万人失去生命，整个大陆将会生灵涂炭，而自己心中所珍视的人，恐怕也难逃一劫！
    “告诉我，碎片要怎么找。”
    几乎一个瞬间，林凡便下定决心，即使这种事情不太符合自己的价值观，可再怎么说也不能眼睁睁等待妖界大门被彻底打开，使当初肆虐大陆的妖族再次来犯！
    狐似乎也被林凡的决意所感染，微微犹豫片刻以后，适才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些碎片该去哪里找，只是，如果凭感觉的话，我认为诸生幻灭很可能也是一块碎片，而且还是最为重要的几块碎片之一，虚实。”
    “诸生幻灭吗？我懂了。”
    林凡微微点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将一剑背在身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灵兽森林。
    …………………………………
    余下的十几天里，林凡除了偶尔去灵兽森林中修炼自己从‘一剑’中感悟到的‘天剑四式’，更多的时间则是放在了打听千年前那场人族与妖族的大战上。
    虽说如今林凡的一举一动都是备受关注，不过这种小事几乎很快就被人们所遗忘。因为再过一天，就是林凡与水公子之间决斗的日子。
    当夜幕更替了天空，秋日独特的凉爽渗人心扉，林凡那件小屋的外面，骤然间出现一道白色身影，手中拎着两坛子酒，神色间极其淡定自若，轻轻叩响了眼前的破旧木门。
    门内，卧榻之上，小小安然入睡，恬静的表情仿佛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而林凡也是处变不惊的盘坐在蒲团上头，默默修炼着逆诀。
    但当门外突然响起了叩门声时，为了不静动小小，林凡身子一飘，径直来到门前，随手推开了木门。
    “林公子，不知可有时间出来谈谈心？”
    站在外面的水公子一脸笑意，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显得更加潇洒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