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的日子过得很不错,用宁淮的话来说叫如做如沐春风,你侬我侬,恩爱无比,情意缠绵,但用文子熹的话来说的话就是没脸没皮,没羞没臊,没日没夜,没个正形儿。
自从回门前一晚上两人和谐了之后,她不怎么叫疼了,他便再没了顾忌,年纪轻轻的气又盛,经常是一时起了兴儿就要来。
什么时候起兴?晚上的不能叫起兴,晚上的叫照常,白日里那桌案上,暖榻上,地毯上的才叫起兴。
她回门那天答应要给他跳舞,第二日她便很守信用地找了一身舞衣给他作舞,她自认跳得很正经,每个舞步旋转都是按着以前舞娘教的跳的,哪知那回眸的眉眼,浅浅的足点,柔摆的腰肢在他眼中全成了不正经,跳到一半便被人突然扛起来撕了衣服。
文子熹越来越觉得自己重生后明明一心要许的是一只羊,然现在却发现自己要嫁的羊变成了狼。
她当初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清俊淡逸得跟个神仙的少年郎会这么拉着她堕入凡尘,做跟他那样貌完全不搭边的事。
以前她明明还经常见他因为被她的大胆撩拨的脸红,羞怯慌张得眼睛都不敢往她身上放,现在呢?她倒也不是见不着他脸红,不过那都是一番情事过后双颊笼上的餍足的潮红。
唯一庆幸的事也只有自己的婆母江氏每日独住府中西侧,平日里绣绣花种种草很少去管两人在做些什么,否则……她怕她会被骂狐媚子,勾得人家儿子整日不务正业。
李仁渚给宁淮休的假不算太长,但也绝对不短,足够新婚的小伙子好好吃一阵子饱。宁淮休完了假,每日照常去翰林院做事。
文子熹终于得了喘息的机会,不用白日里一边忍着破口而出的呻吟一边紧张着会有丫鬟家丁们突然经过,每日清晨起来送宁淮出门的时候便格外热情。
“阿淮,你累不累呀,我来你帮你穿怎么样?”
刚起,宁淮正在穿衣服,文子熹掀开被子噉噉地跑到他面前献殷勤。
宁淮利落地穿好中衣,顺手结果娇妻递过来的外袍,动作表情神清气爽。
“这才刚起,累什么?”他随口问道。
文子熹一口话堵在喉头没说出来。
她的宁淮……还真是好体力啊。
“今日我走了你预备做些什么?有什么好玩的?嗯?”宁淮穿好衣服,笑着捏捏她脸。
“哪有什么好玩的。”文子熹嘟起嘴,这嫁了人和不嫁人的日子也差不多,左不过是自由些罢了。
宁淮看看她仍穿在身上的月白的寝衣,眼神一沉,勾唇笑道:“你若是真嫌无聊,我今日便不去翰林院了,留在府中陪你如何?”
文子熹一听他不打算去翰林院了浑身立马一个哆嗦,想起前几天那些腿软到站都站不稳的日子,忙推着他腰把他往屋外推:“不行,你不去李掌院会生气的,你才升了个官儿怎么可以惫懒,被你那些同僚们说闲话怎么办?快去快去!”
宁淮很喜欢看她这副着急的小模样,待她真的把他快推出门的时候才低头在她唇上狠狠啄了一下。
“等我回来。”他拍拍呆愣的她的头,出门。
——
文子熹待宁淮走后才开始懒懒地梳妆。
刚收拾完准备找个事情打发时间之际,双悦突然笑着跑到文子熹面前。
“笑什么啊,这么开心?”文子熹见双悦笑得开心,也忍不住笑起来。
双悦喜道:“公主您猜谁来了?”
“谁来了?”文子熹话还没有问完,外面便响起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女音。
“文子熹你给我出来!”
声音震得正乖乖看门的宁骨头一个激灵汪汪叫了起来。
“让一边儿去,别挡本小姐的路。”那声音又响起,伴随着宁骨头的一声哀嚎。
宁骨头没想到这人根本不怕它故意装出的凶神恶煞的样子,顿时怂了,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到墙角,一边对这人呲着牙口示威,一边预备着逃跑。
文子熹一听这声音便立刻反应过来是谁,立马起身跑到外面去迎接。
“表姐!”她欢喜地喊。
杜芊芊见着自家表妹像团雪球一样地朝她滚来,急忙在文子熹要扑倒她身上的时候捏住她肩让她停住。
“表姐,你怎么来啦。”文子熹摇着杜芊芊衣襟欢喜地问。
成蓉皇后母家姓杜,父亲是江南大省的知府,头上还有一个亲哥哥,杜芊芊便是成蓉皇后哥哥的女儿,只比文子熹大半岁。
杜芊芊从小养在江南,却没生出个江南姑娘温柔如水的性子来,豪放豁达不输许多男子。
文子熹小时候跟着父母下江南的时候便跟杜芊芊这个表姐认识了,两人性子迥然不同,但却很奇怪地玩得来。小时候的杜芊芊老喜欢欺负她这个美貌娇气的表妹,却又经常在她被一群小男孩子围着缠着的时候很仗义地帮她把那群缠着她的人轰走。
当年文子熹要离开江南回京城的时候抱着杜芊芊哭得全是眼泪鼻涕,杜芊芊一边嫌弃她把眼泪鼻涕都蹭到了她的衣服上,一边也背过身去悄悄红了眼眶。
杜芊芊隔两年便会跟随来看望女儿的祖父祖母来京城,跟文子熹算是一同看着彼此长大,几年间各自都出落得亭亭玉立。
“我怎么不能来?”杜芊芊打量了一番文子熹头上梳的妇人髻,用手指狠狠戳了戳她光洁的脑门儿,咬牙道,“好你个死丫头,我这才多久没来京城,你就敢给我嫁了人?”
文子熹蒙着额头就往双悦背后躲:“我成亲母后明明告诉了外公和舅舅的,他们又不是没跟你说。你们在江南没来喝我的喜酒我都没怪你们呢。”
“哼!”杜芊芊一甩袖子,很不满自家表妹已经嫁给了一个臭男人。
墙角缩着的宁骨头见自家主人的姑娘被欺负了,来了点胆子,跑到杜芊芊身前呲着牙汪汪叫唤。
“这狗子是你养的?”杜芊芊睨了一眼宁骨头,似乎一点儿也不怕的样子。
“嗯。”文子熹拿脚尖蹭了蹭宁骨头胸前,“可爱吧。”
“真肥。”
文子熹:……
本正绷着自己强自装凶的宁骨头一听到那个“肥”字,整个狗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噔地一下瘫在地上。
“汪汪汪汪汪汪!”宁骨头哀嚎。(本狗子要减肥,本狗子曾经是全村最英俊的狗子,可是骨头好好吃,本狗子要减肥)
双悦很有眼力见儿的把这没出息的狗子给提溜了出去。
文子熹又拉着杜芊芊的手坐下:“表姐你进宫见过我母后了吗?你这回进京要来待多久啊?咱们一起玩呀。”
“我刚见了姑母从宫里出来,姑母说你嫁给了今年的状元郎,我便想着要来瞧瞧。”杜芊芊伸着脖子四处寻找,“你夫君人呢?怎么不见?”
文子熹见她提到宁淮含羞笑了一下:“他白日里在翰林院做事,晚上他回来我再带你见他怎么样?”
杜芊芊看着文子熹那羞里藏娇的表情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儿:“这嫁了人怎么开始扭扭捏捏的了,要是嫁了人都会成你这个样子,我才不要嫁人呢。”
“你不嫁人舅舅答应吗?外公答应吗?要是他们都答应你不嫁人了,我才信你说的话。”文子熹朝杜芊芊得意地耸了耸鼻子。
“你!”杜芊芊语塞。
她这回是一个人带着婆子丫鬟被姑母派的人接进京城来的,目的不像往年一样是跟着来探亲。
前些日子祖父听见比她小半岁的外孙女儿淑阳公主文子熹都已经嫁人了的时候着了急,忙着要把她嫁出去,然江南那边的男子挑挑拣拣又没有她喜欢的,便把她送到京城来让女儿成蓉皇后帮忙看看京中有没有合适的人家。
两人闲聊了一阵子,文子熹带杜芊芊去见过了江氏,打算带杜芊芊去京城里逛逛。
文子熹拉着杜芊芊的手就要出门。
“回来。”杜芊芊一把扯回正兴高采烈往外冲的文子熹。
“怎么了?”文子熹被拉得一个趔趄,不解问。
杜芊芊指指文子熹头发:“你的头发,你能不能别梳个妇人髻跟我一起出门,我看着别扭。”
文子熹摸摸头上的元宝髻,瘪嘴道:“那怎么办?”
“去重新再梳一个呗,你以前梳的垂鬟分肖髻多好看,现在这个老气横秋的。”杜芊芊皱眉道。
“这样……不太好吧。”文子熹有些犹豫,母后说出了阁的女子就要有出了阁的样子。
“怎么不好?我是姑娘家,你也是姑娘家,咱们出门就是要打扮得一样才行。”杜芊芊把文子熹推着去重新打扮梳妆。
文子熹红着脸没应声。
芊芊表姐还不懂这个,一个多月前她确实还是个如假包换的姑娘家,可是现在,怎么也说不上是了。
半个时辰过后,宁府门口走出了两个手牵着手青春貌美的姑娘家。
——
快到秋后了,翰林院要整理这将近一年的大大小小卷宗,再加上前朝今日绍秅帝念镇北将军数十年年镇守边关有功,有意让其回朝,其中要清点兵将下诏的事不少,翰林院相较往日便更加忙碌。
下午下职得晚,幸而天色还没黑,宁淮匆匆收拾了东西就往家里赶。同僚王诚跟他顺路,两人一起走着。
长安街今天很热闹,尤其是平日那个射箭中了靶子就可以得奖品的摊子前,乌泱泱挤了好多人。
王诚拦了一个刚从那边过来的路人问那摊子上发生了什么热闹事。
“有两个姑娘跟一个公子在那边比赛射箭,其中一个姑娘说输了的话就把她妹妹输给他,结果现在那姑娘输了,那个公子正在讨她的妹妹去呢。嘿,那两个小姑娘,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哦?还能把妹妹也输出去?”王诚来了点儿兴致,对宁淮道,“咱们也去瞧瞧?”
宁淮想着文子熹还在家里等她,摇头道:“你去吧,我还得先赶回去呢。”
“行,那我自己去看看。”王诚点头应了一声,朝那边人群中看了一看。
宁淮刚提步要走,却突然被人拉住肩膀。
“嗯?”宁淮回头。
王诚眯着眼睛,指着那边人群中两个衣裳俏丽很是扎眼的身影问道:“你说那边那个,像不像你的公主媳妇?”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关心啊,我没事。真的太感动了,送一个萌段子。
文子熹:我夫君是翰林院的学士,白日里在翰林院做事。
杜芊芊:夜里呢?
宁淮:夜里在你表妹身上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