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之淮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修长白皙的食指指腹轻轻按下接听键。
“喂。”
“淮哥哥,今天你去哪里了啊?刚才我去你家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哎。”栀子软软糯糯的女音从传声筒里传出来,旁边的慕鸢乔忍不住笑了笑。
果然被她猜中了。
慕之淮现在的心情谈不上有多高兴,只是能听到小丫头的声音,这让他心底沉积的阴郁驱散不少。
“没事,我去外面办点事。栀子,我最近这几天都挺忙的,如果没有要紧的事……就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
慕之淮知道,如果自己下不了这个狠心,慕老爷子去世的事一定会被栀子知道,以小丫头的性子,必然是会跟着他一起伤心难过了。
所以啊,他怎么忍心告诉她呢。
第一次听到从慕之淮嘴里吐出这么决绝的话,电话那头的栀子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后只听见栀子极其艰难地应了一句“好……”
淮哥哥是不是讨厌她了,是不是开始厌恶她的纠缠了?
栀子的心感觉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的紧紧的,疼得她难以呼吸,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死掉。
她被淮哥哥讨厌了。
几乎是慌不择路地挂了电话,栀子抱紧被子,把头深深地埋进去,低声地啜泣起来,她的哭声宛如街边的流浪小猫一般,淮宝像是感受到主人的低落般,在她面前走来走去,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慕之淮盯着手机看了许久,在栀子挂下电话的最后一秒,他好像隐约听见了小丫头的哽咽声。
“小淮,你用那么冷漠的态度来瞒着栀子,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方法,不像是你会做出来的啊。”慕鸢乔作为一个旁观者,把表弟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只是……这样的方式,太伤人了。
“……姐,我们该去清扫灵堂了。”落下这句话,慕之淮淡淡起身,慕鸢乔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息一口气,起身跟了上去。
按照慕之淮家乡的传统,死者走的当天晚上,主要直系亲属应该为死者追悼整整三天,这三天里,戒酒戒荤,只能以清粥淡茶饱腹。
慕之淮作为慕老爷子生前最疼爱的孙子,当然也是要留下来为慕老爷子守孝的,安蕴心疼地看着儿子日渐消瘦的脸庞,一颗心揪得紧紧的。
“蕴儿,你先和姊安他们回去吧,三天后我再带着小淮回家。”慕澄的声音沙哑无比,这一边是新剧被毙的事,一边又是慕老爷子离世,慕澄现在的状态不亚于行尸走肉,只是尚还存有一丝活气罢了。
安蕴点了点头,临走前还是不放心地交代了一句“小淮,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想栀子,她如果看见你这副邋遢颓然的样子,一定会很心疼的。”
果然,提到栀子,慕之淮原本还一成不变的面无表情总算是有一丝的破裂,他微不可查地扯了扯嘴角,声音异常地冰冷“我知道了。”
安蕴的眼底闪过一抹心疼之色,她依依不舍地最后往灵堂望了一眼,跟着慕姊安他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