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打印下来的网络舆情截图，和小橙书几个用户主页现状，温良不由再次蹙眉。
    对手们比他想象中要玩的花。
    立夏描述了经过：“经过公司舆情负责三级部门的朔源，相关内容最早于2012年8月流传于网络空间，访问量寥寥无几。”
    “应该是出自福建某网友的自发行为，‘揶揄、娱乐’性质比较高。”
    “今年9月15号之后出现了转发痕迹……”
    “截止昨晚几个大V通过小橙书平台发布意图借助小橙书的流量池获得关注之时，根据公司的搜索引擎爬虫探测，覆盖的公共网络空间已经有超过1000份相关内容的转发，百度蜘蛛显然也能爬到这么多，关键词覆盖范围十分广泛。”
    “此外，今早微博上有两个粉丝量超过5万的用户转发了相关内容。”
    温良将手上的A4纸丢到了一旁的书桌上：“看情形，柳八爷没了萎落实控人等一类身份后，远没有他后面折腾出来的那么大能量啊。”
    转而看向林鸿问：“从法务层面，这事情有哪些风险？”
    林鸿早有准备，回答道：“按照目前既有的法律条文，小橙书平台方面不涉及到风险，只不过单我们一个平台压不下这份舆论。”
    “事件本身算是模湖地带，对柳方面的影响微不足道，即便有人想要强行将他与之前被清理的毒课本事件联系在一起。”
    “单从法务方面，我的看法是，无论怎么渲染，也只是网上群情激奋，不说违背公序良俗，甚至连道德影响都十分微弱。”
    温良平静的给出了定论：“有人想要加剧我们跟柳八爷方面的冲突。”
    “不要压舆论，静观其变。”
    立夏应声，和林鸿一同离开了房间，随后宛安带着酒店服务员推着餐车进了房间。
    酒店的自助早餐还不错。
    花样不少。
    份量不多。
    温良吃得不快，心里还在寻思酝酿这么久，又连夜挑破事情的那一方还有什么目的。
    意料之外的不是个多大事情。
    主题是守时。
    而柳八爷这个事情，最少五年以来，直到去年才有人觉得这个事情有点那什么，然后发布在网络空间。
    不过今年柳八爷被博浪集团扒了一回底裤，又从萎落离职，那么大的舆论，也还是没有什么关注。
    反而在柳八爷已经低调了半年，没有公众动态的情况下，半个月前忽然出现了转发痕迹，然后一直在酝酿，更是在昨晚忽然联动了小橙书大V……这一连串的时间点太凑巧了！
    可以理解为温良人抵达京城之后，某个方面的人马觉得时机成熟，于是开始了这个栽赃操作。
    眼下藏在幕后的人显然铁了心要挑拨本就势同水火的温良与柳八爷之间的关系。
    其实这个事情哪怕发展得再极端，大概也只是能落一下柳八爷的面子。
    这个事情其实有点扯不清楚。
    这类读本里面模湖地带的东西太多太多，以名人为榜样的例子也太多太多，通过搜索引擎能找到的例子覆盖了盖茨、巴菲特等一系列外国人，也覆盖了一些国内商政届名人，从道德的细致范围看，这些榜样桉例基本都可能私德有缺。
    名人一般都……那什么那什么。
    其实作文人与名人本人可能八竿子打不着，只是借他们的名头，就跟以前作文的时候更多会借动物名头一样样。
    只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作文人越来越喜欢以具象化的人来为例，大概也是一种蹭热度吧。
    不夸张的说，现在搞不好也有人以温良为样本作文。
    然而温良有自知之明，他够不上格，光是他没事干秘书的事情就属于私德有缺的典型。
    如果追本朔源，这个事情本质上体现出来的是国内文学、文化等领域的一些顽疾，如温良曾言辞激烈提到的文阀、学阀。
    还有就是包括河殇派之类的以全面迎合西方普世价值为主的文人，笔下主要书写他们自己点头哈腰跪舔西方价值的形象。
    所以传统文学的传承可以说有断层，某种意义上直到网文出现才续上，或许是网文把这帮跪族的真面貌衬托了出来让传统对网文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吧。
    而且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这个圈子对于获得西方奖项认同的小心思超乎了一切。
    事实上，西方认不认同根本没有意义。
    博浪集团的经历就是鲜活例子，西方那些叼玩意，最喜欢的就是被征服，征服了跪的比谁都快。
    总之，抛开追本朔源不谈，以互联网的公众性、聚集性、围观属性等，有心人把柳八爷上读本这个事情抛出来，再附上观点，一下就能撩拨起大家的愤怒。
    网络让人们的情绪非常容易放大。
    而人们甚至是故意的、主动的纵容自己情绪被放大。
    以有心人这个酝酿的耐心，不细究都不会觉得是早有预谋，柳八爷只会先入为主的认为掌控了社交平台的温良故意传播。
    哪怕后面发现不是，柳八爷也很难不记恨温良。
    没那个台阶知道吧。
    温良左思右想，从已有信息也很难看出这‘有心人’除了挑拨他跟柳八爷一方的关系外，还能有什么目的。
    放下快子，温良索性不再纠结，干脆决定：“管它是什么目的，做应该做的事情。”
    抹抹嘴，温良望向一旁在沙发上静候的宛安：“准备一下，去萎落。”
    宛安点头起身离开。
    …………
    不多时，温良下楼走出酒店，坐上了宛安开着靠过来的奔驰，立夏也已坐在了副驾驶。
    汽车缓缓启动，然后逐渐加速。
    立夏一五一十的汇报道：“林总已经将柳方面的资料依照法律许可范围整理得差不多了，稍后会按照流程提交。”
    “萎落方面新任代理董事长吴董对您的拜访很欣喜，他已经通知了萎落在京全体高管，将一同接待您。”
    温良听得眉头微动：“……”
    心中不免寻思这个吴董怎么会把自己的姿态摆得这么低？
    略顿，立夏继续汇报：“舆论层面，读本事件已经登上了微博热搜前十，小橙书热榜第二十一，全网点击量超过了5000万，有不少人在锐评。”
    “一些人将他与过去的毒课本事件联系了起来，断然将其定性为资本对教育的侵蚀，对少年世界观的洗脑，对公权力的挑衅。”
    “部分网络主流观点已经将萎落拉进了这个漩涡，据不完全统计有超过500篇自媒体文章带上了萎落为前缀。”
    “也有观点将我们博浪集团，包括您跟这个事情关联起来，把您跟柳人为的置于对立面，其中还有消息指出您目前的行程……”
    听完立夏的汇报，温良意犹未尽的说：“就这些？这个幕后选手没有制造点特别的消息？”
    “暂时只有这些。”立夏果断回答。
    温良摇着头，略有不满：“调子起得好似要捅破天，如果只是这样真没意思，这样……”
    “你以博浪集团的名义分别联系工信、网信等相关单位，强调我们一直呼吁的混乱舆论合理监管的必要性，顺便提一提信息茧房的危害之类的。”
    在立夏应声的同时，温良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可以替柳八爷报警。”
    立夏：“……”
    她有一点点看不懂温良的做法。
    目前来说，可能只有为数不多的个体对这个事件背后的真相有所了解，知道与温良与博浪无关。
    因为这需要很强的舆情朔源能力。
    从时间线来说，事情已经发酵了一年多。
    忽然被舆论关注，是因为有大V从表弟、表妹、网上等方向发现了此事，正义感与使命感促使他们选择发布引起网友关注。
    压不住是肯定的。
    可立夏不明白，温良为什么要火上浇油，还临时修改了行程，直接去拜访萎落。
    这不是激化矛盾，逼柳八爷上火吗？
    立夏推测的结果没什么毛病，温良想要的结果就是这个。
    他趁吃早餐的功夫过了一遍事情，认为没必要纠结‘有心人’的目的，管它是糖衣炮弹还是别的，现在这个动静有利于他从柳八爷这个方面打开突破口，淦就完了。
    车内安静了片刻，随后立夏拿出工作手机开始联系工信等相关方面。
    在几个电话后，立夏再次停顿了片刻，似乎是汇总了一些信息，然后拨通了报警电话，简要描述了柳八爷被网暴的事件，替柳八爷报了警。
    对这一切，温良都没有任何表态。
    坐在后排的他已经假寐了起来。
    满脑子都是京城早高峰的交通着实令人焦心，早知道该整个直升飞机的。
    …………
    出北四环，车速上来后，温良对外那台私人手机进来了个电话。
    “温总这不像你手笔啊。”是沉南朋。
    温良笑了下：“本来就与我无关。”
    “沉总能否帮忙打探一二，我还比较好奇是谁想搞事，台子都搭起来了，戏配不上这个动静啊。”
    沉南朋犹豫了下才说：“怕是不会有结果。”
    温良知道不是沉南朋不乐意，而是没把握，否则会直接应下来：“没事，纯好奇。”
    临挂电话前，沉南朋追了句：“我觉得这戏已经够了，对温总你的名声影响不小，很多人并不了解你的作风。”
    “原来如此。”温良略有恍然，“多谢沉总提醒。”
    结束通话后，温良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他才想起来此前博浪与萎落那场竞争把范围局限得比较精准，没有太影响萎落其它业务，同样也没太让公众知道柳八爷的名声。
    现在的柳八爷在公共网络空间更多的还是商业教父名声，当然也有不少人知道他手段不是很光彩。
    而现在这个读本事件，网友更多的是觉得柳八爷道德有瑕疵，没那么关注本质问题。
    其次，现在也不是后世那会柳八爷已经因一些个网络大V的助推下成了人人喊打的角色。
    后世的急先锋南学者去年还忙着给某文学奖得主歌功颂德，表示赞美他就是赞美中国当代文学云云，全然忽略颁奖词里那些对中国来说十分险恶的用词……以南学者的水平没理由看不懂英文，亦或不会使用翻译工具。
    后世有网友评这位南学者是：‘人们想听到什么声音，我就发什么声音’。
    综上，以现在的环境和舆论氛围以及网友认知，站在‘有心人’的角度，戏已经差不多了，毕竟一举多得。
    而站在温良的角度，他只觉得什么几把东西啊，真踏马能贬低自己。
    以他现在的真实影响力和掌控的资源，他有必要在乎什么名声？
    他现在玩得都是什么？
    在线路竞争中争当棋手，还只是一半力气，另一半力气盯着海外市场的肥肉淦。
    所以温良直接给气笑了。
    因为这话出自沉南朋的提醒。
    “我是真踏马低调！”
    手机铃声又一次响了起来，温良瞥一眼屏幕，这次是柳八爷。
    电话刚接通，那边厢柳八爷就说：“温良，你这么玩没什么意义吧，小孩子过家家？”
    “真不是你的作风，来点真本事啊。”
    “我都有点看不起你了。”
    两人早就撕破了脸，所以柳八爷不再装儒雅，开口就是老阴阳师了。
    温良听得轻蔑一笑：“你踏马真的白活几十岁了，你都知道不是我的作风了，怎么想的还会认为跟我有关，老子要想骂你还用通过网络？”
    “有煞笔觉得这么搞能影响我的名声，我是没想到真有煞笔信了。”
    “你消息也太不灵通，我都帮你报警了，也找相关单位替你反馈了你过往的行为，不用谢我，争取这次把你送进去，省了一直搞事情，烦死！”
    说完，温良语调散漫的道：“行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话，刚好到萎落门口了……这踏马才是老子的作风，要么不动手，要么会扒光碾碎你的一切依靠！”
    电话那头的柳八爷：“……”
    他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已经结束了。
    意识到温良透露的重要信息，柳八爷赶忙翻通讯录拨电话，他有一点点慌了。
    萎落，萎落！
    这是跟他割舍不了的东西，也是他很重要的一个筹码，更是他一直折腾至今的凭依，但凡事无绝对，如果……
    柳八爷都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自诩为温良对手的他，其实比许多人更清楚温良现在的能量与掌控的资源到底有多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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