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忙,听我慢慢到来,吉字上‘士’下‘口’这就暗示了天无绝人之路的意思,‘士’指的是将军你,‘口’代表的是别人。而“士”入“口”中好比一个人有可能被困在四堵墙里。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别人的话要用心听,听对了才能解你的困局,听错了就可能被……。”徐茂功说道这里沉吟不语。
“来人!把这个妖言惑众的骗子给我拿下!”王毅听到这里一声大喝。王管家听的一愣,怎么到了紧要关头,要把人抓起来,难道他真是骗子?骗子怎么能算出来王家有十一口人。再看这个算命的老道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面不改色不慌不忙地问:“请问将军,我也是就字论事,并没有说什么危言耸听的话,怎么就成了骗子?难道我说的话不对吗?”王管家也想问问将军,因此也没有出去找人。
“正因为你说的太对了,所以才说你是骗子。”
“这是什么道理,难道算卦的不应该算准吗?”徐茂功反问道。王管家越来越糊涂。
“好!你接着向下算。”王毅还是怀疑。
“其它的天机皆要慢慢体会,古来吉凶常相伴,一念成仁万事好。送我马蹄过千山,随他平安入新朝。”徐茂功他不算了,让他自己揣摩这几句谶语。他站起来就要离开,他还有要紧事。
“道长可否解释一下。”王管家赶紧拦阻。
“天机不可泄露!”徐茂功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赏他十两银子。”王将军说完,陷入沉思之中。他有点明白那几句话,这次能不能躲过一劫,全看尚师徒怎么做。瓦岗军能在一早上攻下洛阳城,自然也能攻下虎牢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瓦岗现在没有发动总攻,但是他们总有一天会攻打。等到那一天也许就是玉石俱焚,他是副总兵,说话也不太管用。其实按他的想法,杨广昏庸无道,民不聊生,投靠瓦岗算了。可是尚师徒死脑筋只想着为昏君尽忠,非要螳臂挡车,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出了王家hou men,徐茂功犯难了,继续喊,也许招来另外的人,甚至让刚才的王将军怀疑,怎么老在这里转悠?可是不喊怎么办?先喊几声试一试:“铁口直断,测字算命。”刚喊出一声,就有人叫他:“道长,道长,我家老夫人有请。”徐茂功回头一看,一个十七八的小丫鬟,看起来机灵利落。
“无量寿福,不知姑娘是测字还是算命?”徐茂功打个稽首问。
“我家老夫人有请,道长请随我来。”小丫鬟说着在前头领路。原来刚才她家老夫人听到有算命的,就让丫鬟去请,只是她慢了几步,没有碰到。这时候正在犯难,老夫人让自己找人,找不到怎么回复。正在无计可施,急得团团转,就听见徐茂功的吆喝,高兴地邀请他随她走一遭。 徐茂功也很高兴,这个丫鬟正走向尚师徒家的hou men,这正是他今天的目的地。封建社会封建迷信是稀松平常的事,现在虎牢关被瓦岗军攻打,作为守关的将领,那个心中不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谁不想问一问吉凶,问谁?当然只能是算卦的。尚师徒虽然坚决要为昏君尽忠,但是看到程咬金一斧子把齐苗枭首,心中也难免犯嘀咕。他知道程咬金在瓦岗并不是一流的猛将,裴元庆和罗士信才是瓦岗最猛的将军。洛阳城高壕深都挡不住瓦岗军,他也没有信心能坚守住。不过他觉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是他的本份,可是和秦琼一席话后,心中开始怀疑自己的坚持。
尚师徒的情绪他母亲都看在眼里,心中难免担心,听到有算命的,自然想找一下精神寄托,于是让丫鬟去请,没想到平时挺利索的小菊竟然半天不见回来。她只有尚师徒一个儿子,从小相依为命,幸亏遇到昌平王邱瑞,让他学问习武,又托人帮他谋到这份差事。这些年在这里倒也十分安逸,没想到随着杨广登基,天下大乱,现在竟然有人敢攻打虎牢关。虽然儿子让她放心,但是知子莫若母,她知道儿子这次恐怕不容易过关。她以前就是乡野村妇,没有什么见识,只想问问算卦的,看看有什么转机。 就和现在村里的老妇人一样,迷信,爱算卦。看到老夫人焦急,尚师徒的夫人劝慰她别急,小菊办事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徐茂功一样是进了hou men,穿过小花园,来到一排房前。他发现两家的院落基本一样,看出来尚师徒没有高特殊化,和副总兵的住房待遇相同。这时翘首期盼的老夫人也看到了进来的道士,道袍半新不旧,浆洗的干干净净,头戴道冠,颌下三缕长髯,一身清奇干练,显示出名川玄观的气度。
徐茂功紧走几步,打个稽首:“无量寿福,贫道玄机子这厢有礼了,见过老夫人、少夫人。”
“道长气,请上座。小菊,上茶。”少夫人起身请他上座。徐茂功更不气,大大方方坐了下来,然后说:“老夫人,不忙上茶,不知您是测字还是算命?”
“我想算命。”说着老妇人把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纸张让丫鬟递给徐茂功。这时小菊也把茶水端了上来。徐茂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刚才急着脱身,在那里费了半天口舌,竟忘了喝水。喝了几口茶水润润嗓子,他拿起生辰八字,仔细的研究了一番,掐指算了一会说。说什么?自然是把他从沈厚那里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然后又喝了几口续上来的茶水。他要等一等,让她们先震惊一番,等她们心中的惊涛骇浪平息后,再接着向下说,不!接着算!
听完玄机子的话,尚老夫人和少夫人心中岂止是惊涛骇浪,完全就是火星撞地球。她们心中现在只有一句话“活神仙!这位道长就是活神仙!”因为徐茂功说的太具体和详实,有些老夫人印象都有点模糊,当然了少夫人很多就不太清楚,没想到这位玄机子,活神仙能把这些算的清清楚楚,这也太厉害了!不要说老夫人和少夫人就连那些丫鬟都把徐茂功看成了活神仙,连三十多年前的事都能算出来,不是神仙是什么?这些事整个虎牢关甚至全大隋除了他们母子就只有昌平王一个人知道。这个人仅凭生辰八字就能算出来,能不让人震惊吗?想到虎牢关的情形,老妇人觉得这位活神仙,一定能给她儿子指一条光明大道。于是在震惊过后,她恭敬的问:“老神仙,不知我儿的前程如何?”她把称呼都换了,不叫道长叫神仙,完全把老神仙当成了自己儿子的指路明灯。
“前程?富贵在上又在己,天道循环如年年。识时务者为俊杰,吉凶全在一念间!你儿子现在正是在关键的时候,这是他一声中最大的坎。如果度过了这个难坎,自然是一帆风顺,高官厚禄不在话下。”徐茂功念出几句谶语,又说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只说过了这一关如何,并没有说过不去如何。
“神仙,你看我儿能不能过这一坎?”老妇人最关心的就是这个,自然不会放过,紧跟着急声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 ”徐茂功越发拿捏起来,活脱脱一个老神棍。他心中好想说,让尚师徒投靠瓦岗,只要投靠瓦岗,自然是顺风顺水,高官厚禄可待。可是他知道不能这么说。
“快!快给老神仙一百两银子让老神仙重修宝观,再塑三清神像。”老妇人赶紧表示一下敬意,希望能打动老神仙。她也不想想如果真有这么一个铁口直断的老神仙会被金银这些俗物打动吗?
“无量天尊,老妇人,贫道只度有缘人。”徐茂功婉拒老夫人的银钱。他在瓦岗山见过的银钱不计其数,区区一百两怎么能入了他的法眼,只有尚师徒才能让他高看一眼。
“这只是老身对神仙的一点心意,绝没有玷污神仙的意思。”老妇人没想到人家真不在乎银钱,心中愈发认为徐茂功是老神仙了。
“请老神仙体谅我母亲的一番心意。”少夫人也在一旁帮言。
“那贫道就却之不恭了。”徐茂功看到老妇人确实虔诚,于是勉为其难的收下银子。
看到老神仙终于手下银子,老夫人和少夫人松了一口气,这倒好似她俩沾光了徐茂功一百两银子一样,就连旁边的丫鬟都露出高兴的神色。看来不是银子不好赚,关键看你能不能打动别人的心,她们要是认为你确实能为她们排忧解难,银子就会主动送给你,不收都不行。经过这些铺垫,徐茂功完全取得了他们的信任,人就是真没奇怪,有些人认识一辈子都难以信任,有些人才见这么一会就能信任,所以世上才有那么多骗子。尚老夫人和尚少夫人完全被徐茂功给打动了,认为老神仙就是专门来给她们家排忧解难的,于是又问:“道长对现在的战斗怎么看?杨广真的是昏君吗?”
“胜输乃兵家常事,两方作战总有一胜有一输,输未必是真输,胜未必是真胜。关于杨广是不是昏君?这 还用我说吗?看看赤地千里,饿殍遍地都能明白。”徐茂功把外面的情形夸张了一点,外面还没有达到赤地千里,饿殍遍地的那么惨,不过这路军阀继续混战下去,就会出现。从跟里算这也是杨广的罪过,如果没有他昏庸无道,民不聊生,怎么会有那么多军阀?虽然徐茂功夸大了一些,但是深宅大院里的这些妇人们怎么能够甄别
“道长说是什么输未必是真输,胜未必是真胜,恕老身愚昧,倒底是什么意思?”徐茂功的几句话把她们给绕糊涂了,暗暗赞叹老神仙就是老神仙,随便几句话都那么高深难懂。
“从盘古开天,夏商周,春秋战国,秦皇汉武,三国归晋,五代十国南北朝到大隋,皇朝更替,皇天后土不变,江山却还是那个江山,老百姓还是老百姓。他们胜负只是他们自个的胜负,于天下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