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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美人成为太子妃后 第19节
    “那小娘子可别后悔。”道人威胁着。
    “我自己有眼睛,自然会看,不需要别人与我说。”白淼淼嘴角微微抿起,“而且,我是信三哥哥的。”
    白衣道人看着她笃定的模样,目光微动,扫过一眼门口的位置,脸上却是突然露出笑来:“那真是那人的福气。”
    “既然如此,贫道今日送小娘子一卦如何?”那道士施施然起身,身形清瘦,当真有羽化成仙的风姿。
    “算什么?”白淼淼警惕问道。
    “那就算小娘子的姓吧?”仙人问道,“小娘子姓什么?”
    白淼淼犹豫一会儿,许是这人实在太有欺骗性,总是让人不会拒绝他:“白。”
    “白为泽,为兑卦,小娘子可有口舌之争。”
    白淼淼犹豫一会儿,想起自己身上背负的流言,缓缓点了点头。
    “受困于言,小娘子可在意?”道人又问。
    白淼淼这会儿倒是飞快摇了摇头。
    道人有些诧异:“当真不在意?”
    “不在意的。”白淼淼笑了笑,抿出一个小小的梨涡,“阿娘说她和耶耶会保护我的,阿兄们还跟我说等他们回来会给我撑腰的,阿姊还给了我好多好吃的安慰我。”
    小女郎脸上满是认真:“他们说他们的,因为我知道我不是这样的,鬼神都是无稽之谈,阿娘说只有灵验的时候才是真的。”
    白衣道人一时间不知道小娘子天真的口气惊了,还是被白家夫人如此教导小孩的话,更或者是如此不近神佛的话。
    白衣道人捋了捋胡子,突然龇了龇牙:“小娘子下好重的手。”
    白淼淼心虚,随后又理直气壮说道:“明明是你先骂人的,我才没有错。”
    “小小娇子,好生无礼,竟还动起手来。”白衣道人威胁了一番,“不与你说解困的办法了。”
    白淼淼皱了皱鼻子:“那我不要了,等我耶耶回来一定有办法的,我耶耶是最厉害的!”
    “张口闭口都是你家耶耶,娇气,贫道要走了,不和还未长大的小奶娃说话。”白衣道人甩了甩袖子走了。
    白淼淼也跟着冷哼一声,闷闷说道:“我也不要和你说话了。”
    院中很快就只剩下白淼淼一人,她坐在小矮几上,小小一只,手指推着一个打倒的酒杯滴溜溜的来回转着。
    小小的酒盏就像滚球一样来回打着转,小娘子也不嫌无聊,一个人团在桌边,玩得颇为开心。
    只没一会儿,头顶倒影下一个影子。
    小娘子慢了半拍,缓缓抬眸,随后脸上露出大大的笑来,明亮清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一个人无不无聊。”盛昭把手中的糖兔子递了过来,笑着问道。
    “不无聊,刚才还有一个道士陪我说话呢。”白淼淼开心地接过糖人,“是给我买糖兔子了吗?”
    盛昭点头。
    “刚才外面有动静,是打起来了嘛?”白淼淼直接咬了一口小兔子的尾巴,嘴巴咬的咯吱咯吱响,“你看到热闹了吗?”
    盛昭失笑:“怎还这么爱看热闹的,”
    白淼淼也不说话,坐在那里,用大眼睛瞅他,一脸好奇。
    “金吾卫和四弟有了冲突。”盛昭无奈说道,“不知是谁举报了四弟偷溜出来喝酒,四弟当时喝的大醉,闹出了有点矛盾。”
    白淼淼惊讶地睁大眼睛。
    “那你救出四殿下没有?”她紧张问道,“四殿下被抓走了吗?”
    盛昭看着小娘子担忧的模样,眸光微动,微微弯下腰来:“二娘不是和四弟也三年没见了吗?”
    白淼淼歪了歪脑袋,一脸不解。
    “四弟这些年在前线的事情你知道吗?”盛昭笑问着。
    白淼淼摇头,仔细想了想刚才一眼看过去的人,笑说着:“阿姊没和我说过,但刚才瞧着壮实了些,也黑了些。”
    “你觉得四弟和之前一样吗?”盛昭的声音慢条斯理,在冬日的午后尤显出懒散,却又蓦地使人生出三分激灵。
    白淼淼捏着竹签的手指捻了捻,却又不说话,只是睁着水灵灵的眼睛,沉默地看着他。
    “四弟明知道陛下在生气,却私自跑出来,若是陛下迁怒起来,可是会牵连到你阿姊的,可见四弟一点也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白淼淼嘴角紧紧抿起。
    “他和金吾卫闹出这么大的风波,平白连累了酒坊,还差点害我被发现……嘶。”
    盛昭声音一顿,低头去看,只见白淼淼不知何时吃完了糖兔子,用那竹棍子捅了捅他手背,手背上冒出红点来。
    “不想听了。”白淼淼低着头,闷闷说道,“我想回家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盛昭盯着那紧紧捏着的手指,眼波微动,最后伸手把人拉了起来,“可是酒醒了,若是被白夫人发现,以后我可就不能带你出门了。”
    白淼淼低着头走路,但嘴里还是忍不住强调着:“没喝醉,吃饱了才睡的。”
    盛昭背着手慢慢悠悠走在她伸手,走一步顿一步,为了迁就着小娘子的步伐,便只好无聊地踩着小娘子的倒影。
    “不知下次何时能带你出来。”盛昭感慨着,“下次便没有这样的借口了。”
    白夫人看管家中子弟一向严格,自从白淼淼十岁后连入宫的次数都少了许多。
    “还有两次。”白淼淼突然停下来,扭头看他,比划出两个手指,眼巴巴地看着他,“你不会忘记了吧?”
    盛昭忍笑,但故意皱了皱眉:“哪里欠下的?”
    白淼淼大惊,连忙给人点拨一下:“你之前做我的马车躲人的时候,你答应带我出去玩三次的,你忘记了?”
    盛昭依旧一脸迷茫。
    “你忘记了啊。”她有些伤心地喃喃自语,“你说过不骗我的。”
    “小时候的话,哪里可以当真啊。”盛昭鬼使神差说道。
    白淼淼瞳仁震动,失魂落魄地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到最后只是瘪了瘪嘴,低下头,脚步沉重地独自一人走了。
    ——翻车了!
    盛昭脸上笑容顿时僵在远处。
    “等会,我记起来了。”他连忙伸手把人拉住。
    白淼淼啪地一下打开他的手背,继续闷着头,一声不吭地走着。
    “真的记起来了,是要带你玩三次,这次算我骗你出来的,不算在里面,还有完完整整的三次机会。”盛昭连忙哄道,“二娘可有想去的地方,明日就带你出门顽好不好。”
    白淼淼埋头直走,头也不回。
    眼看人就要走出内院了,盛昭一把把人拉住,顺手把人提溜起来,放在一侧走廊的长廊上。
    小娘子站在高高的栏杆下,下意识慌得想要下来,却被人卡在柱子中间,动弹不得,只好抓着面前之人的手臂,原本的三分委屈,顿时成了十分,偏又低着头不吭声。
    盛昭这才发现小娘子眼睛红红的,顿时心疼极了。
    “我哄你的,二娘的事情我怎么会忘记呢。”他轻声哄着。
    白淼淼还是低着头不说话,板着小脸,一脸抗拒。
    盛昭沉默,小声靠了过去,戳了戳小女郎的脸颊。
    白淼淼不高兴地撇开脸,抗拒地推了推他的手臂。
    盛昭嘴角微微抿起,手指僵硬停在原处,浅色的眸子背着光好似一团漆黑的浓雾,可那点波澜的情绪在触碰到小娘子委屈的小脸上,便成了被缚的野兽,沉默得看着她。
    原本触之可及的脸颊在此刻成了不能触碰的禁忌,盛昭扶着小女郎的胳膊,只是无声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这么说四殿下。”许久之后,白淼淼小声问道,“你和四殿下在一起这么多年,你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盛昭眼波微动。
    白淼淼扭头看他,漆黑的眼眸含着水便越发明亮了,好似一只红眼小兔子,偏带着一丝不肯认输的倔强,一反刚才的生闷气,直勾勾地看着他,好似非要找到一个答案一般。
    “你,你也不是这样的人。”白淼淼抓紧他的衣袖,低声说道,“三哥哥,有人说你变了,你会变吗?”
    若是算起来,白淼淼不该叫他三哥哥,她是昭仪的妹妹,可偏两人相遇时候,白淼淼年纪是最小的,被人教着改口过好几次,偏一见盛昭就忘记,含含糊糊地喊着人,若是逼急了就开始红眼睛,久而久之,大家便都纵着她胡乱喊人的小毛病。
    只是后来年纪大了,白家全家升迁来了长安,这位边塞出生的二娘子闹了不少笑话,改了不少毛病,顺便也改了这个称呼,算起来,盛昭已经七八年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只是听着小娘子这般软软地说这话,盛昭的一颗心就好似在酒水里来回浸泡着,酸甜交替,有一瞬间的熏熏然,可那点飘然过后,那点翻涌而上的呛口便紧随着而来,片刻间让他哑然。
    白淼淼见他久久不说话,那双明亮的眼睛瞬间黯淡下来,手指紧握着他的衣服,眼尾迅速泛红,偏又强忍着没有发出声响来,只是轻轻推了盛昭的胳膊一下。
    盛昭失神地盯着那含着泪珠的眼睛,伸手,揉着她发烫的眼尾,那动作一开始颇为用力,可只一下后便只剩恋恋不舍地抚摸:“是为我流的眼泪吗?”
    郎君的手掌滚烫又粗糙,贴着脸便好似蒙了一层纱布,格外不舒服,白淼淼扭脸,却被人牢牢固定着后脖颈,丝毫动弹不得,只好狠狠瞪了他一眼。
    盛昭看着小娘子故作凶恶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满目的阴郁瞬间烟消云散。
    白淼淼见他如此,气得脸都红了。
    小娘子站得高,居高临下地瞪着面前之人,就像一只发怒的小兔子,随时随地都要蹬人逃跑一般。
    “我刚才听到你和山人的话了。”盛昭赶在她发怒前,低声说道。
    他伸手虚虚护着人,远远看去,借着婆娑树荫,隐绰日光,好似把人珍惜地搂在怀中一般。
    白淼淼一怔。
    “二娘说信我的时候……”盛昭的手指忍不住点了点那挂着泪珠的睫毛,轻笑一声,“我很开心。”
    白淼淼眨了眨眼,那眼泪便顺着他的手指滑落到手腕处,最后留下一道来不及干涸的水渍。
    “你听到了?”白淼淼闷闷说道。
    盛昭仰头注视懵懂不解的小女郎,眸底暗光涌动,声音沙哑:“二娘当真信我?”
    白淼淼垂眸,正好撞见面前之人的瞳仁中,那眸光深邃浅淡,好似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湖,只如今蓄着光,成了一点不可直视的微光。
    见她许久没说话,盛昭忍不住靠近一步,禁锢着她脖颈的手指缓缓摸索着,压着小女郎下意识低下头来,发髻上的流苏珠子发出清脆的响声,却又在悠长的日光中被乍然消失。
    “二娘信不信三哥哥啊?”近乎呢喃的声音飘散在空中,偏又借着穿堂而过的风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清苦的皂角香不知不觉盈满周身,白淼淼鬼使神差红了耳朵,挣扎着要挣脱他的控制。
    盛昭的手却在她挣动的瞬间按着他的脖颈,就像抓着小白兔的鹰爪,按得人动躺不得。
    白淼淼这会儿不仅红了耳朵,而且很快红了眼。
    “二娘再说一句。”盛昭低声说着,“就当哄哄三哥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