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他们全都押下去,送往应天交由刑部处置。至于你们,身为朱家的亲眷,朱家本就是穷苦人家出身,最是懂得百姓的苦,可你们却在朱家得势之后,借朱家的势鱼肉乡里。本王罚你们跪在此处,何时反省了几时再起来。”朱雄英生气一群当官的竟然想拿捏人,更恨身为朱家的亲眷,本是穷苦出身,却在最后成为了鱼肉乡里的人。果真富不忆往昔,更没有半分体恤百姓之心。
既然他们不念昔日之苦,只想耀武扬威,行,朱雄英思及他们仗朱家的势行事,就让他们跪在朱家的祖宗面前。
当官的朱雄英不能当即要他们的命,可这些朱家的亲眷,他罚起来谁也不能说他半句不是。
“郡王,郡王。”一听朱雄英的话,都明白了吓唬不了朱雄英,朱雄英不怕事。
送往应天之后,他们能不清楚朱元璋是什么样的人?
朱雄英不怕拿下他们,朱元璋就更不会怕!
无论这些人怎么求饶,明摆着没有用!
朱雄英敢把他们一网打尽,并不是什么初生之犊不畏虎,而是早料到局面如何。
“信国公,在朝廷未委任新的官员之前,烦牢信国公坐镇。”朱雄英在这时候走到信国公面前,恭敬相请。
他把人全都拿下只是一个开始,绝不是结束,接下来应该怎么保证安徽的安定,就得有劳信国公出面。
“郡王放心,有用得着老臣的地方老臣一定好好办。”信国公早有准备,保护朱雄英和朱至,连带收拾残局,这就是朱元璋给他的任务。
他啊,也觉得朱雄英这份不怕事儿的气势很好!
贪官污吏,尸位素餐者,查出来不捉,是在纵容他们犯罪。
人人都觉得法不责众,以为全天下的官员只要他们都贪,朝廷纵然查到他们犯罪的证据,因为牵涉甚广,必将秘而不宣,这是人干的事吗?
捉,就得统统捉起来。
想当官的人比比皆是,难道朝廷真要用操心撤了这些官以后就没有人顶上?
信国公是不认为需要操这个心。因此也十分庆幸朱雄英并没有因为法不责众而对安徽这些官员手下留情。
朱元璋处,信国公是不担心的。一向痛恨贪官污吏的朱元璋,每每对于大明朝的官要求极高。
贪官,他没查出来就算了,查出一个他敢杀一个,不带犹豫的。
官捉完了,天下也不能乱,朱雄英未必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但他年纪毕竟小,出去很容易镇不住场子,就得是信国公这样的老臣出面,有些事才能顺理成章。
结果也一如信国公和朱雄英所料。
信国公毕竟早年也曾打下天下,想让天下不乱应该做些什么,信国公心里有数得很。
安徽的官员被捉了,这年关在即,要想调任官员,也不是时候。安徽不宁,应天里因着安徽的事也被搅得天翻地覆。
毕竟这御史台,大理寺内,竟然也有和凤阳处勾结的人,进京告状的人竟然求告无门,怎么,大明建朝才多少年?这就当皇帝是死的,天下无处可伸冤了?
朱元璋对此勃然大怒,无二话,把相关人员捉起来。
谁经手的案子,谁压下的案子,一查就不怕查不出来。
最后,拔出萝卜带出泥,又捉了好几个官员。连同整个安徽的安员加在一起,竟然有近两百之多。
青菜引发的大案,古往今来第一个。
该捉的人捉,安徽的官也得补上,而且必须保证在年前到位。
这时候,朱至和朱雄英送了信回来,有些人他们看着不错,以为可以试用。其中就有舒笙。
正好,这一位不是对农生作物有兴趣吗?凤阳这地方他算是混熟了,就让他留在凤阳,以农业发展,争取让凤阳百姓过上真正的好日子。
至于他提出的梯田,凤阳处他做好了,再说。
因此,在各部官员都考虑怎么掺进他们各方的人时,最后朱元璋颁下选为安徽官员的名单,他们惊觉这上头的人比他们实际报上的差得远。
应该说上面的人员名单好些都是他们没有听说过的!也不知道朱元璋从哪里扒拉出来这些人。
有疑惑,就得问啊!
朱元璋赶紧把朱至和朱雄英送回来的人员名单生平履历交给各部官员看看,看仔细了!
名单上的人,要么是地方小吏,要么也是素有德行之人。朝廷之前就说过擢官不拘资格,只问能力,小吏虽小,却是办实事的人,之前安徽的官员无人提拔,如今朱雄英上荐之,究竟人可用不可用,不是还有吏部的考核吗?
重点是这些人也不是莫名其妙提拔上来的,有问题,那就揪着问题再说。
得,要来对安徽大案心里犯嘀咕的人,总觉得朱雄英兄妹往凤阳走一趟,竟然掀起这么大的风浪,幕后肯定有人。就他们的年纪摆在眼前,谁能接受他们主导这样一个大案的事实。结果怎么着,安徽人员都被准备押解回京了,这他们竟然还有举荐替换人选?
一时间,朝中对于朱雄英这个太子长子不得不多了几分关注。
这些都是后话,朝廷任命的诏书很快送达安徽,连同该去上任的人都一道过去。朱元璋为保安徽不乱,更让信国公继续代任承宣布政保司,至于什么时候派正式的人来,年后再说。
信国公就那么又被架在了安徽,本来还想跟朱雄英和朱至一道回应天,顺便告一波状的。
不能当面告状,写信也得告。
信国公对军队出动,差点把朱雄英和朱至乱箭射死这个事,那是耿耿于怀。
安徽的事算是办完了,眼看年关在即,在凤阳种一波青菜,又狠赚一笔的朱至满载而归。
只是刚回到应天,迎来的却是太子严厉的喝斥,“去太庙跪上六个时辰,谁也不许求情。”
嘶!朱至和朱雄英瞅着太子前所未有的黑脸,多一句话都不敢说,乖乖起身跪太庙去。
因此,朱至和朱雄英连朱元璋和马皇后都没有见到,第一时间拜见祖宗们去了。
“哥,六个时辰不会太久。”朱至觉得吧,有个双胞胎的哥哥就是好,别管出什么事,闯什么祸,都有个伴陪着。
“你安分的跪。别再惹爹不高兴了。”朱雄英担心的只有朱至不安分,太子生气罚他们了啊,要的就是他们反思。
朱至其实是不太想听话跪着不动,反正太子不在跟前盯着她。
可是,太子是不在跟前不假,他能不让人盯着点?
秦王在太庙前等着朱雄英和朱至,远远打招呼道:“行,你们爹知道我正考虑找什么机会把你们两个收拾收拾,看,这就殷你们送到我手里来了。去,乖乖跪着。我盯着你们,尤其是你,至儿。”
太子从来防的都是朱至,哪里会是朱雄英。
“二叔。狐假虎威好吗?”朱至呲牙一笑问。
“还行。”秦王挥挥手,以为能借着势是好事,不会借势的人才是真傻。
朱至打了个哈欠道:“我怎么觉得二叔也被罚了呢?”
秦王!!!
“六个时辰盯着我们,二叔不就不能离开太庙一步了?所以,您是又犯了什么错惹皇爷爷生气了?然后我爹帮您求情,顺便让您盯着我?”朱至慢悠悠走到秦王面前,毫不留情地戳穿某个当叔的人,别在她面前装了,她可了解自家二叔。
朱雄英多少得帮着点自家二叔,提醒道:“至儿,别乱说。二叔又不是孩子,哪能一天到晚惹皇爷爷不高兴。”
这话听来怎么那么让人不舒服?
不是孩子就不能惹爹生气了?谁规定的?
秦王瞪了朱雄英一眼,只觉得这大侄儿比起大侄女更扎心。
“哥,你这话就不对,这有的人啊,长大的只是身体,不是这里。”朱至指了脑袋的位置,秦王瞪圆了眼,怎么,拐着弯骂他脑子不好?
“你们两个,赶紧给我跪着去。”果断的,秦王催促,指着太庙前的牌位,打定主意再不听这兄妹说话,太气人了!
吵,秦王反思后意识到,他好像吵不过,再者,自家知道自己的事。死鸭子嘴硬,再说下去定要穿帮。
本着做长辈的多少要保留点面子,秦王才不要跟他们绕弯子。
朱至和朱雄英挑了挑眉,不上当的秦王不好玩了啊。
跪,那就跪吧!
两人是第一回 跪太庙,逢年过节往太庙祭拜这事吧,其实看到上面灵位上的名字,朱至是感叹于能想出祖上四代名字的人都是人才。
朱元璋本名是什么?朱重八啊!
世代务农的人家,真正的草根出身,想找祖上七庙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难为牌位上一个个算不上名字的名字摆在这儿,朱十二,朱三九,着实不知费了多少人的脑力才想出的。
不过,跪在蒲团上,朱至对于屋里暖洋洋的相当满意。
体罚可以,这样的天气要是着凉可不是小事。
至于他们跪着,秦王在一旁搬了张椅子坐着,朱雄英好心提醒道:“二叔,太庙里坐着不太妥当,毕竟祖宗在上。”
秦王不以为然地挥挥手道:“这有什么不妥的?祖宗在上你们不是跪着吗?”
“要是皇爷爷来见着了,怕是要罚您跟我们一起跪。”朱雄英纯粹好心提醒。秦王定是犯了错才会被派过来盯着他们跪。要是再让朱元璋看见他坐着,绝没有好果子吃。
“你皇爷爷日理万机,没那闲功夫来太庙。”秦王不以为然。
“以前是,不过我们两个被我爹罚了跪,我们还没去见过皇爷爷,皇爷爷再日理万机也一定会来看我们的。”朱至那叫一个笃定,朱元璋不念着秦王这个当儿子的,那肯定念着他们。
想朱至和朱雄英自小到大,什么时候一走就是三个多月,朱元璋肯定想他们。
“切。你们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当初像你们那么大的时候,你爷爷大半年不见我都不说来看我一眼。”秦王完全不信,他又不是没有当过孩子,打他记事起,什么时候朱元璋念着他一回?
轮到朱雄英和朱至,他们可是被太子罚跪太庙的,他们做了什么错事,难道心里没数?朱元璋能来看他们才怪。
说来,秦王其实不太明白,眼前的大侄子和大侄女犯了什么错?能让自家大哥动怒?
“你们犯什么错了?竟然让你们爹罚你们跪太庙?”不怪秦王好奇,按理说朱至和朱雄英不在眼前,怎么也不能犯什么错吧。
就他们两个在凤阳做下的事,哪一个听说不得竖起大拇指赞一声了不得?
这再大的错,跟他们做下的功劳一比,也不该再责罚了吧?
正因如此,秦王更好奇了,他们犯下什么错逼得太子罚他们?
“二叔猜啊!”朱至侧过头俏皮开口,就是不接秦王的话茬。
秦王瞪眼呲牙道:“我就是猜不出来才问你们啊,要是猜到了我还用问你们?”
他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
“我们出应天之前做下的事,爷爷没让二叔您好好管管自己家里?”比起秦王想打听朱至和朱雄英犯了什么错受罚,难道朱至不想知道他犯了什么错被罚到这儿盯着他们?
大家彼此彼此嘛!
秦王挥挥手道:“小孩子家家的,少打听长辈的事。”
不料朱至听着这话一个劲摇头,上下打量秦王一圈,就她那眼神,怎么说呢?秦王是怎么都不舒服!
“有话说话,别这么看着我,好像我有什么大问题。”被朱至看得发毛的人,这时候怎么样?开门见山让朱至把话说清楚。
“二叔知道自己的用处吗?”朱至也不至于话都不敢说。
秦王昂头挺胸的道:“我的用处多着呢!”
朱至冲他昂昂下巴道:“那我洗耳恭听,二叔您都有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