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宋海明和李淑芬都没有下班,楚娇问:“用不用去给她们送伞?”
宋家勋说:“不用,她们那里都备着雨伞。”
“那好,家俊,你去换下衣服,然后我帮你处理伤口。”
宋家俊乖乖进房间换衣服,楚娇也去了自己的房间把湿衣服脱了下来。
她换好衣服后对宋家勋说:“家勋,我扶你到床上躺一会儿?”
宋家勋摇摇头,对她说:“你去给家俊处理伤口吧,我看他还挺听你的。”
楚娇抿嘴一笑:“其实他也很崇拜你这个大哥的,以后别对他那么严厉。”
“他是个男人,不严厉怎么成才。”宋家勋不认可楚娇的观点,觉得她过于妇人之仁了。
“家勋,三弟才15岁,严格说还是个少年,你按照部队的标准要求他不太合适,什么东西都有一个过程.......”
楚娇又絮絮叨叨地说,宋家勋本来还想反驳,但是看她那么认真的模样,心想:算了吧,等到以后慢慢让她适应大院里的生活,她就知道这点苦根本算不了什么。
换好衣服,楚娇拿着碘酒和药棉给宋家俊擦拭伤口。
在部队大院里,孩子们打打闹闹,受伤实属正常,所以即便作为母亲,也不会对此特别关心。
宋家俊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人给他处理伤口,看到楚娇认真的样子,他感动的鼻涕泡都要出来了。
第24章 教育公公宋海明
等到李淑芬下班回来,看到宋家俊跟在楚娇身后忙前忙后,吓得直揉眼睛。
儿子长这么大,什么时候知道来厨房帮忙啊!
自己这个儿媳真有手段,她看着楚娇越看越满意。
饭菜上桌,因为宋家勋和楚娇出远门回来,宋海明还特意打了一大茶缸的啤酒回来。
李淑芬笑着说:“娇娇,你是不知道,自从你给他治完之后,他睡眠好了,心情也舒畅了。这不,今天买了酒想好好喝点。”
“咳,这点酒塞牙缝都不够。想当初,我们在战场上喝的可都是最带劲的烧刀子,哎,现在完喽!白酒,可是紧俏货买都买不到。”
宋海明说着发起了牢骚。
回来的路上,楚娇和宋家勋聊天知道,自己的公公过去被停职检查过一段时间,现在虽然越来越多的干部被平反,但是没人给他们安排像样的工作,更别提官复原职。
这才是宋海明的心结所在,果然喝了几杯酒之后,他就发起了牢骚。
“我现在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本来就该为党和人民多所贡献,结果你看看赋闲在家了......”
李淑芬估计是听得太多了,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有宋家俊不耐烦地放下碗:“爸,这点破事儿,你都说了多少遍了。”
平时被三儿子这么说,宋海明可能还不和他一般见识。
现在,他喝上点儿酒,借着酒劲儿一巴掌朝着宋家俊的脑袋上拍去,正好拍到他受伤的地方,给宋家俊疼得直吸冷气。
宋家俊一下子就火上了头,把碗往桌上一摔,扭身就要回屋。
“站住,你怎么和爸这个态度!”宋家勋沉下了脸。
宋家俊看看气鼓鼓的宋海明,再看看沉着脸的宋家勋,嘴唇哆嗦了起来。
他的手上青筋暴起,眼看就要爆发,楚娇开口了。
“爸,家俊说的也没错啊。你口口声声说要为人民服务,天天说组织不给你安排,其实你不是真心要为人民服务的。”
楚娇如此大胆的话,让宋海明重重地放下了手里的碗。
“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我这一辈子为党工作了这么多年,头一次,有人说我不是真心真意为人民服务。”
宋家俊没想到楚娇为自己出头,他怕嫂子吃亏,站住了身子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爸。
“娇娇,我知道你是无心的,跟爸道歉,这事咱就当没发生过。”李淑芬看着老头子,劝楚娇道。
楚娇没有理会李淑芬的话,她毫不畏惧地看着宋海明:“领袖教育我们,革命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们的同志不论职务高低,都是人民的勤务员。”
“爸,如果你是真心为人民服务,那么组织已经给你安排了工作,为什么你还每天发牢骚?还不是觉得这份工作没有了权利,和你以前的职位不匹配?”
楚娇的话说得宋海明哑口无言,宋家勋看着她眼里都是异彩:一个村姑能说出来这么有见识的话?
宋家俊没想这么多,他嗤得一声笑了出来,对着楚娇竖起大拇指。
老大不愧是老大,威武雄壮啊!
李淑芬一看老头子下不来台,赶紧打起了圆场。
“都吃饭吃饭,娇娇今天是做什么菜这么好吃?咱们快尝尝。海明,人家楚娇说得对,组织既然给咱安排的工作,就好好干,而且现在你做的工作比之前轻松不少,咱们调理好身子才是正事。”
宋海明有些尴尬的嘟囔:“可是我过去堂堂一个局长让我干这种工作,简直是大材小用。”
见大家都没说话,宋海明有些讪讪地住了嘴,重新端起了饭碗。
他心里想着:家勋的这个媳妇性格真够泼辣的。对自己这个公公都敢教训,而且说得还在情在理,让自己想反驳都没法反驳。
好不容易在尴尬的气氛中吃完饭,李淑芬让楚娇去休息,自己和宋家佳去洗碗。
楚娇说:“妈,我准备从今天晚上开始给家勋做针灸。”
李淑芬悄悄朝着宋海明看去,这些日子宋海明的睡眠确实比以前好了不少,应该可以尝试了吧?
宋海明朝老伴点点头,刚才虽然被儿媳妇一顿怼,不过好歹他也当过局长,哪能跟楚娇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而且这个儿媳妇确实有两把刷子,给他的失眠都治好了。
见到老头子点头同意,李树芬问楚娇:“你准备什么时候给家勋针灸?”
楚娇想了想,对宋家勋说:“家勋,你刚刚吃饱饭,不如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开始吧。”
宋家勋说:“都听你的。”
楚娇又对李淑芬说:“妈,那这样我就不帮你收拾了,我要去躺一会儿。家勋的情况和爸不同,所以我必须保持最佳状态。”
只要是为了儿子好,不管楚娇怎么说,李淑芬都是举双手同意的。
她对楚娇说:“娇娇,你快去休息,我帮你看着表,你要几点起来?到时候我就喊你。”
楚娇看了看时间:“现在是7:30,那么我们就8:00准时开始,妈您到时候喊我啊。”
说完了,她也不跟大家客套,直接进到屋子里,在床上躺了下来。
之前她给宋家勋把过脉,知道他不光有经脉断裂和瘀堵,而且体内还存在着毒害神经的毒素。第一步就是要疏通经络和祛除毒素,这些十分的耗费精力,一不小心整条经络就会废掉,所以她必须十分小心才行。
楚娇想着自己的治疗方案,慢慢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了婆婆喊她起床的声音,楚娇坐起身子看了看表,八点了。
“家勋。”楚娇说着从屋里走了出来,宋家勋抬起头看向楚娇,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醒了?”宋家勋朝她点了下头。
“嗯,咱们开始吧!”
楚娇说着拿出银针,然后又让宋家俊帮忙把宋家勋脱了衣服只穿一条内裤躺在沙发上。
给银针消毒后,楚娇郑重地对在场的人说:“大家可以在一旁观看,但是切记不要发出大的声响。”
第25章 给家勋针灸
见到楚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如此严肃郑重,整个人像换了个人似的,就连宋海明都跟着严肃了起来。
李淑芬点亮了家里所有的灯,全家人都屏住呼吸,看向楚娇。
楚娇手指按在宋家勋的脉搏上,她两眼微闭感受着宋家勋脉搏的跳动。
宋家勋的脉搏沉稳而有力,楚娇睁开眼睛看向宋家勋,就见宋家勋眼里都是鼓励。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银针——
李淑芬看到儿媳手速飞快,银针闪着冷光如流星划过,嗖嗖嗖地插到了儿子的胸口,大腿等处。
这,这也太快了吧?都不用仔细看看?
她想问,但是她想起儿媳之前的叮嘱,怕打扰到楚娇,李淑芬用手紧紧捂住了嘴巴。
楚娇头上冒出了汗珠,这种针法对她的消耗很大,很快她就觉得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她一咬舌头,强迫自己清醒,终于落下了最后一针。
“呼??????”楚娇看着最后一根银针插在了宋家勋的穴位上,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抬起手擦掉了额头的汗珠,对宋家勋说:“忍一会儿,留针二十分钟就可以拔掉了。”
“这就行了?”李淑芬问。
楚娇回答:“妈,效果怎样得等到拔针之后才能知道。”
正说着话,就听到屋门被人敲响。
“谁呀?“宋家佳走到门口问道。
”家佳吗,我是你郭阿姨。“
一听到郭阿姨的声音,宋家佳打开了门。
”你们在干啥呢?窗户都堵得这么严实?”郭阿姨是从东北兵工厂来到省城支援,一开口就是一口浓浓的东北话。
“郭阿姨,我嫂子在给大哥治病。”宋家佳回答。
见到宋家佳说话压低了声音,郭阿姨也赶紧把自己的大嗓门压低了。
“家佳,你嫂子还会给人看病啊?”
之前楚娇大闹婚礼的样子她还记忆犹新呢,郭阿姨有些不相信地走进了屋子,见到了浑身扎着银针的宋家勋。
郭阿姨把食指竖起来放到嘴唇中间,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李淑芬的身边。
她举起手里的网兜对李淑芬说:“淑芬,我家里人给我邮来的小酱菜,我给你拿点儿尝尝。”
这一开口,她的嗓门又高了八度,把李淑芬给吓了一跳。
她刚想阻止郭阿姨,就见楚娇笑着说:“现在没事儿了,大家正常说话就行。”
郭阿姨打量了楚娇一会儿,说:“家勋媳妇,没想到你还会治病。来,这是阿姨家里人做的酱菜,老好吃了啊?”
楚娇一听这上挑的尾音,忍不住笑了起来。
前世她以为郭阿姨不好说话,总是质疑别人,就算她迷路郭阿姨送她回家,她给郭阿姨道谢,郭阿姨冲她来了一句:不客气啊?
当时,她认定了郭阿姨是瞧不起自己这个农村人,可是现在,这分明是锦州人的口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