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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死呢!”景行翻身去掐肖扬的脑袋,两人滚成一团。
景行这些天经历这么多事,心中郁结,如今有人自个送上门找掐,他若再客气那就太不识抬举了。
咔嚓一声,姜妈妈推门进来了。
景行此时正好骑在肖扬身上,方才的打闹使两人衣冠不整,面色红润,整个床被弄得乱七八糟的。
姜妈妈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呆住了。“你,你们……”
景行连忙从肖扬身上跳下来,整了整衣服笑道:“妈,我们在玩呢。”
姜妈妈痛苦的闭上眼睛,“老大,你怎么也……原来以为你一直不找女朋友是因为忙,原来……咋,咋都是有这毛病的啊。”
景行愣住了,他妈未免也太敏感了,连忙解释,“妈,你不要误会,我和扬子经常这样打闹开玩笑。从前你不是没见过吗?”
姜妈妈一听这话脸色更加难看了,“啥!你们从那时候就开始了啊?”
景行哭笑不得,虽说刚才他们打成一团,可一般人看到都会以为是闹着玩,毕竟搅基的人非常少,况且谁亲热还掐脖子拧脸的。像他们这乡下地方,完全就没有同性恋这个词的概念,根本没人会往那里想。姜妈妈未免也太敏锐了点吧,关键他跟肖扬真的只是在打闹。
“妈,你瞎想啥呢。”
肖扬也理好了衣服,附和道:“是啊婶儿,我们在胡闹呢,我跟行就是哥们。”
姜妈妈摆了摆手,又退了一步把门带上,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行了,你们不用瞒着我了,我还没有老眼昏花,这点猫腻还瞧不出来?你妈我也不是那老封建,只要你们真心想在一起,我也不拦着。”
“妈——我们真不是。”
姜妈妈瞪了两人一眼,“孩子都有了还瞒啥!我就说你们两个咋在城里工作得好好的突然想着回来了,原来是闹出人命了。”
肖扬和景行此时如同被九天玄雷炸开了一样,姜妈妈,你在外面听了多久了!景行快恨死肖扬了,刚开的屁玩笑啊,这下闹大发了。
景行都快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支支吾吾了半天,“妈,你,你,咋,咋知道的?”
姜妈妈冷笑了两声,“你虽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可你有什么事能瞒得住我?既然有了孩子你们就安定下来吧,这条路不容易走,能寻个知冷热的不容易。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从小感情就好,现在又有了孩子,今后更要把小家经营好。虽然来得突然,但也正是时候,我现在还有些力气,可以帮你们带两年孩子。”
景行和肖扬这下直接囧了,这么坦然的接受这件事,还一点事都没有的为今后打算到底是要哪样啊。男人怀孕这种事真的很普遍吗吗吗吗……
景行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唾沫,“妈,您,您就不觉得奇怪吗?”
姜妈妈抬眼,一脸淡定,“再咋奇怪经过二十几年也没办法奇怪得起来了。”
肖扬扑捉到了关键词,“婶儿,您这话是啥意思?难道你知道有男人怀过?”
姜妈妈叹了口气,脸色黯然,“原本这些事并不打算告诉你的,可现在你走上了你爸的老路,也就不怕你知道了。”
景行和肖扬顿时倒吸一口气,这八卦未免太震撼了些!
原来,景行并不是那个传说中的女人生的,而是景行爸爸生的。当年景行爸爸挺着大肚子跑到乡下,正好晕倒在姜妈妈家门口。姜奶奶是当地有名的接生婆,不仅会接生还会点土医术,一下就诊断出景行爸爸怀孕了。
这种事实在太惊世骇俗,景行爸爸来的时候正好是大晚上,所以瞒了下来不让外人知道。直到景行爸爸顺利将景行生了下来,养了一两个月,这才对外说起。
而正是当时,姜妈妈和下乡放电影的一个小伙子好上了,姜妈妈当时年轻,瞒着家里把自个也搭进去了。结果人家不过是玩玩而已,正巧那时候有个到市里工作的机会,直接跑了不见踪影。可那时候姜妈妈才发现自个怀了孕,当时未婚先孕那可是会被唾沫给淹死。
姜妈妈不敢和家里人提起,细心的景行爸爸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姜妈妈当时不知所措,就跟景行爸爸如实道来。景行爸爸想着他带着孩子也没地方去,他也不可能再娶,干脆两人假结婚,把这事给平了。
姜妈妈的异样姜家人哪里瞧不出来,见景行爸爸愿意做这冤大头,便是不做声答应了,否则这事传出去,他们姜家在村里没法子立足了。景行从前一直想不明白,爸爸那样丰神隽秀又有才气的人,怎么会给人做了上门女婿,如今才知道原来有这样的内情。
景行爸爸一直很愧疚,觉得因为他才使得姜妈妈被人抛弃。当时他藏在姜家,后来又突然出现,村里早就流传出了风言风语。为此那男人还专门找了姜妈妈谈话,询问到底咋回事。
“你爸他就是心思重,所以才去得早。”姜妈妈一想起景行爸爸眼神里充满忧伤,两人虽是假夫妻没有过实质关系,但是这些年来相扶相持,那关系一句两句说不明白。
景行没想到自个的身世真相竟是这样,怪不得爸爸眼里总透着忧伤,有时候坐在门口望向远处好像在等着什么人一样。问他只是摸着他的头笑笑,好像通过景行的眼神看到了另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
姜妈妈摇了摇头,“你爸没说过,我也没问。不过后来我收拾你爸遗物的时候发现一张相片,是你爸和一个男人一起照的,我猜你另外一个父亲应该是那个人。”
景行眼睛一亮,激动起来,“那张相片在哪?”
“我把他放在老宅,就在你爸的遗像镜框里。你爸等了那么多年,直到死也没有等到。”姜妈妈哽咽起来,顿时红了眼。“我和你爸命不好,又不会看人,结果都被人辜负了。好在你没接了我们,扬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俩在一起你爹泉下有知,也可以安息了。”
景行的脸色很难看,他也没能逃脱这个宿命,同样所遇非人。既然误会让姜妈妈安心,那就继续误会下去吧。景行望了肖扬一眼,肖扬点了点头,景行感激一笑,两人无形中达成了默契。
“婶儿,那大叔当年生景行的时候,是咋生的啊?”虽说此时的气氛不太适合讨论这样的话题,可肖扬作为医生,扔忍不住询问。
姜妈妈的脸黑了黑,看了一眼景行的肚子,说话都含糊起来,“胎位不正,剖,剖的。”
肖扬抠着字眼锲而不舍的问着:“您的意思是如果胎位正,可以顺产?”
姜妈妈脸歪向一边,掩饰自己的尴尬,“这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景行爸爸到我们家的时候十分狼狈,身下都是血,景行差点保不住了,就连他爸爸也有危险。景行奶奶当机立断开的刀,可那时候条件多艰苦啊,匆匆手术后遗症也很大,这也是景行爸爸后来身体一直不太好的原因之一。”
肖扬摸了摸下巴,“那还是准备着剖好了,否则没人会接生,出了问题更麻烦。景行奶奶现在在哪?她可以帮忙吗,有她指导手术会更顺利些,毕竟她有经验。”
景行奶奶现在虽然有八十多岁,可身体依然健朗,跟景行爷爷不乐意到乡里住。老两口现在在村里自己过活,隔三差五的姜妈妈就会回去一趟。
景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暗道:孩子,对不起,注定让你活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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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梁昊权的心情非常糟糕,一个多月了或者更久,他的工作生活依然一团糟。明明不过是走了一个人,怎么就混乱成这个样子。办公桌上文件堆积如山,从前他根本不需要花心思在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上。景行都会把文件整理好,以及应对的方案,其中的优劣都表明清楚,他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提意见就行。
哪像现在一切亲力亲为,梁昊权不由瞪了丁助理一眼,还是堂堂名校硕士生毕业,不如景行一个学哲学的本科生。
丁助理看着梁昊权暗沉的脸色,再不似刚开始动不动腿肚子打颤,已经有种开水不怕死猪烫的架势。本来嘛,虽说他领了高薪,可他也不是三头六臂,别的不说,有几个特助能熟通四国以上的语言?就算是外语系毕业一般最多也只懂两门外语。
工作上还罢了,生活水上也让他事无巨细的全包,拜托,他是给梁氏打工,可也不是卖身给梁氏,要不要连老总的小弟弟也一起伺候。
丁助理没想到的是,景行当年还真是这么干了,绝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特别助理。
也不是没人提起,既然一个人完不成那么多任务,多找几个一起负责不就行了。可人家梁总傲娇得很,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不死心只不过是离开了一个人,工作和生活都要接近瘫痪。
人资部庄部长曾对梁昊权说过,找做事的人容易,找个贴心为你着想,所有事情都以你为中心为你考虑的难。这世上能力强的人难找,而是那份心难寻。所以景行才会那么特别,难以复制。
梁昊权原本还不相信,可这段时间下来,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丁助理的能力他很清楚,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否则李部长当时不会花重金挖来,也因此才能在极为挑剔的梁昊权身边待了一个多月。但是和景行相比,依然不够看的。不是能力,而是那份心。
“梁总,这是x省林云市糖厂的材料。林云市糖厂一共有十一个分厂,在林云市下属的十一县里。一般都是十一月中旬开始榨糖,现在收购虽然仓促了些,但总体来说利远大于弊。”
梁氏集团旗下有一块重要的产业就是糖果,虽然发展的时间并不长,却已经在糖果市场里占有一席之地,其利润为梁氏集团总利润的百分之十。梁氏集团涉及众多产业,包括能源、房地产、运输、制造、酒店等等,糖果一项能获得这么大收益是当初没想到的。
当初梁氏涉及糖果行业,只不过是因为梁老爷子一时心血来潮,其目的只是为了今后曾孙有糖吃。
梁氏糖果品牌发展迅速,但由于当年只以为小打小闹许多规划并不成熟。让竞争对手钻了空子,在原糖进货渠道动手脚,使得梁氏糖果成本增加。因此梁昊权干脆从源头掐起,收购糖厂自己榨糖制糖。
x省是个种植甘蔗的大省,财政收入之中糖业占了很重要的一个部分。x省的林云市这几年糖业发展相对较慢,其原因源自糖厂内部管理,当年的国企养了一堆蛀虫,后来又恶性循环一直萎靡不振濒临破产。
其实林云市的土壤气候条件非常适合种植甘蔗,甘蔗的质量也非常好,出糖率很高。这个提案当初是景行做的,可后来因为一些事给耽搁了,直到原糖价格又一次被抬高,梁昊权这才想起有这么一件事。
“这么短的时间,新机器恐怕是来不及上了,出糖率会低上不少,甘蔗渣的处理也只能按照旧方法一样浪费。但是我从他们的资料里折算了一下,依然会比直接购买原糖要省掉至少一半的价钱。最关键是,我们不用担心环峰那边做手脚。”
梁昊权扫了桌上的资料一眼,这个提案景行当时做得很完美,要不是当时发生了一堆的事,只怕现在机器都给换上了。
“用最快的时间把厂子收购,厂子的整合和领导班子的重组就按照提案上的来,市里政府那边也赶紧联系清楚。”
“是。梁总,还有一件事。”
“说。”梁昊权眼皮都没抬,继续处理手里的文件。
“刚才您开会的时候吴叔来电话,梁先生和夫人都从国外回来了,今晚家宴,请您务必出席。”
梁昊权顿了顿,看着桌上一大堆文件不由头疼。原本还想今晚加班的,可吴叔专门电话召唤,这意味着非去不可。吴叔是梁老爷子身边的老人,从小被作为梁爸爸的左右手培养着,哪晓得梁爸爸竟然去研究植物去了,对家中生意不闻不问。
吴叔便一直在梁老爷子身边伺候着,原本吴叔的儿子吴庸也是想培养作为梁昊权的左右手,结果吴庸倒好学起梁爸爸研究植物去了,这些年跟着梁爸爸和梁妈妈一直在世界各地到处跑。
虽然没正式认过,但是吴叔就跟梁老爷子亲生儿子一样是梁家的一份子,梁昊权和吴叔比跟自个到处跑的爹妈关系还要亲密。
吴叔召唤必是梁老爷子又有事要吩咐,果然晚上家宴的时候,梁老爷子就提起梁昊权找代孕的事。
梁老爷子今年八十了,身子骨还十分利索,可脾气依然暴躁。前些日子他一老伙计喜得曾孙,不停在他跟前炫耀,把他给嫉妒的。梁家虽然显赫,可人丁一直不兴旺。五代单传就算了,到了梁昊权竟然还是个喜欢男人的。梁昊权公开出柜的时候,梁老爷子差点没把他的骨头给打断。
可梁昊权跟梁老爷子一样性子拧得很,宁可被打断腿也不低头。两人僵持了很久,最终梁老爷子不得不低头,谁让他自个的儿子儿媳不争气就生了这么个宝贝蛋子,成天就知道胡跑,连人影都瞧不见。
“你喜欢男人我认了,我老头子也不想你祸害人小姑娘。可你瞧瞧你现在多大年纪了,连个伴都没找到,我跟你这年纪的时候,你爸都会上街打酱油了!”梁老爷子中气十足,整桌子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梁爸爸和梁妈妈一点没有伸援手的意思,梁爸爸还火上浇油,“你爸我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上幼儿园拿小红花了。”
梁老爷子瞪了梁爸爸一眼,“你给我闭嘴,就是你这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初不多造点小人,今天搞得我们两家都快绝后了!”
梁爸爸低着头嘀咕,“这话不也在说你自个吗。”
梁老爷子青筋都暴出来了,梁妈妈连忙把一块红烧肉塞进梁爸爸的嘴里,“少说两句。”
梁爸爸这才消停下来,向梁昊权使了使眼色,儿子,爱莫能助啊。
梁昊权就没想过他这不靠谱的爹能帮自己,对着植物久了,人都木了。
“那个左小佐怎么样了?”
梁昊权愣了愣,心里黯然,“他只是我朋友的朋友,我和他没关系。”
梁老爷子嗤了一声,“没关系你还给我头脑发热做了这么多糊涂事,要是有关系我们梁氏还不都让你给送人了?”
梁昊权闷不做声,左小佐是他心里一个结,触之不得,弃之不舍。
梁老爷子看他这模样气得够呛,他梁家怎么出了这么窝囊的子孙!不由吐出一句话“你既然喜欢男人,那就找知根知底的,我瞧吴庸不错,你们两干脆在一起凑合吧。”
“噗——咳咳。”正往嘴里灌汤的吴庸直接喷得满桌子都是。“爷爷,我哪里做得不对您可以批评教育,不能用这个来惩罚我啊。”
“胡说八道,爷爷这是看得起你。”吴叔狠狠瞪了吴庸一眼,他虽然也被吓了一跳,可唯老爷子是瞻的性格决定了他一切命令都盲目服从。梁昊权当年出轨,他家这儿子也跟着凑热闹,两个人能凑一起也省得他们操心。
吴庸瞟了一脸铁青的梁昊权,他虽然也不太直,可万万不敢招惹梁昊权,他可不想下半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最关键的是,他和梁昊权一样是个笔直笔直的一号。“还是看低我吧,无福消受啊。”
梁老爷子瞧两人一副惊恐模样,也知道这主意简直是太馊了,假咳几声又道: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捐出精子,我有了曾孙以后,你以后随便怎么样都行。你的事我不想管了,也管不了了。”
“爷爷,这事不急。”
梁老爷子一听直接暴怒了,“不急不急!是不是我要进棺材了你才知道急?”
“爷爷……”梁昊权一脸无奈,他对找代孕这件事总觉得有些膈应,他的孩子身上流着另陌生人的血脉,这让他很难接受。
“要么去找代孕,要么你就给我正常了找个女人好好过日子,你自己选吧。”
梁昊权此时俨然没有平日在别人面前冷峻模样,叹气道:“爷爷,我们当初约定我三十岁的时候再找的,现在我不是还没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