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约而同地垂着眼，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林天零突然感觉脑子有些乱。
    刚刚脑海中甚至一闪而过一些莫名的画面。
    那些画面跟现在有些相似，只是那无尽的黑比现在更加浓郁，也更加绝望。
    林天零皱了皱眉。
    他闭了闭眼，来不及去有深究这些莫名冒出来的画面，他回想着销魂工作室的鬼们，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
    再次睁眼时，他沉沉地看着那无尽的夜色，低头看着手机里的消息，没说话。
    就在林天零还在沉思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了楚非翊小声的问话——
    “你愿意……”
    “跟我一起去地狱吗？”
    天师们：？？？
    销魂工作室的鬼们：！！！
    楚非翊这句话的声音并不大，像是问的有些莫名，但他问这句话时，看向林天零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楚非翊甚至自己都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
    ——所有的一切似乎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楚非翊垂了垂眼，掩去了眼中那微微有些复杂的情绪。
    他接近林天零，本就是为了阻止今天的发生。
    但他现在看着完好的，身上没有一丝魔气的林天零，甚至有了一起去地府，然后加强防御的办法。
    楚非翊这么想着，也这么跟林天零说了。
    天师们在一边听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一起……去地狱。
    天师们听完楚非翊的话，那震惊的眼神落在了楚非翊的身上。
    “销魂工作室的人人鬼鬼也都可以一起去。”楚非翊这些听起来波澜不惊的话，给了天师们极大的震撼。
    ——怪不得，对方会有那么浓郁而汹涌的阴气。
    天师们一边听着楚非翊那不紧不慢的声音，一边在心中默默想着，表情中甚至带上了些恍然大悟。
    能许诺让人随便进地狱的……只有那一位。
    想到这，天师们也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冷颤，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更绝望了。=
    怪不得销魂工作室这么多鬼。
    鬼本来就对人间没什么感情，去到地下后，魔甚至都伤害不了他们。
    这些鬼们……可能根本不会帮忙。
    天师们想到之前预测过的那“一线生机”，甚至感觉那生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跟隐在那浓厚夜色下的星星一样，默默消失不见了。
    甚至萧邺听到楚非翊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都愣了一下。
    他的表情中带上了震撼和难以之心。
    萧邺就这样看着楚非翊，欲言又止。
    他甚至不知道怎么跟楚非翊开口。
    明明他们来就是要看好林天零，别让林天零灭世的。
    现在这种紧急关头，那魔王都说不准有是不是林天零……楚哥居然邀请林天零一起去地府？？？
    毕竟，上辈子灭世的林天零，在萧邺看来，现在依旧像是不定时炸|弹一般，随时都可能爆|炸。
    像是想到了什么，萧邺怒气冲冲地瞪了那边的月老一眼。
    这一眼，带着腾腾的杀气和淡淡的幽怨。
    ——都怪月老牵上的那根红线。
    他原本英明神武的楚哥……
    现在都变成恋爱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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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邺还在心中默默想着，天师们也在看着林天零。
    销魂工作室大多数人人鬼鬼都不是活人，去地下正合适。
    ……确实没必要卷到跟他们人类灭世的这烂摊子里。
    天师们在心中叹了口气，虽然明白对方确实没什么义务留下来帮忙，但心中依旧希望销魂工作室能留下也来。
    毕竟……销魂工作室的方向，就是当时预测中那“一线生机”的地方。
    虽然希望对方留下，但天师们谁都没有开口挽留。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更害怕……那所谓的“一线生机”，就是在灭世前跟着销魂工作室一起去地狱。
    天师们看着销魂工作室的人人鬼鬼们，表情更加凝重了。
    然而——
    出乎所有人和鬼的预料，林天零听到楚非翊的问话后，垂了垂眼，然后……缓慢而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算了，”林天零摇摇头，最后还是拒绝了楚非翊的提议，“不去了。”
    脑海中骤然多出了一些莫名的画面，让他一时间有些乱。
    林天零缓缓地呼了一口气，迅速地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对楚非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虽然……感觉死了以后才重新活了过来，”林天零一边说着，一边笑了笑，“但这人间还是挺好的。”
    他仰头看着楚非翊，眼中闪着光：“我想……留在这帮帮大家。”
    ——帮帮曾经喜欢过他的粉丝们，帮帮这些以前跟他合作过的天师们，帮帮……这些警官们拼命要守护的人们。
    林天零的头微微仰着，头发也因为仰头，微微有些飞起，露出了那漂亮的眉眼，他就这么看着楚非翊，继续对他说着，眼睛弯弯的：“你先下去。”
    “等一切结束了，来找我，或者我下去找你都可以。”
    他眨眨眼，神色认真地对楚非翊说着。
    楚非翊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林天零，表情有些意外，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
    “你……确定吗？”半晌，楚非翊才开口，对着林天零问出声。
    “没什么不确定的，”林天零弯着眼睛笑笑，“虽然对这个世界没什么眷恋。”
    “但……我还是很喜欢这个世界的。”
    林天零看着楚非翊，莫名想起了以前偶然刷到的粉丝对自己说的话。
    “冬天应该已经过去了。”
    “等四月花开的时候，”林天零一边说着，一边勾了勾楚非翊的手指，定下了跟对方的约定，“如果可以，带你在人间看花。”
    如果可以。
    听到这话后，已经经历过一次灭世结局的楚非翊愣了一下。
    因为见过人间的生灵涂炭，楚非翊本对这个结局已经有了心理预期，也不是不能接受，这次他把地狱中所有的鬼都妥善安置了，基本能做到不被魔影响。
    现在……听林天零这么说，他突然想插手人间事了。
    “好。”楚非翊定定地看着林天零，点了点头，低低地应了一声。
    得到楚非翊的回答后，林天零那漂亮的眸子亮了亮，表情中带上了一丝兴奋。
    “如果可以，”林天零继续说着，“到时候……还可以带你在人间的小吃街走走逛逛。”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有很多话想对楚非翊说。
    “看中什么，给你们做什么。”林天零继续说着，目光从楚非翊身上，逐渐挪到了销魂工作室的鬼们身上。
    销魂工作室的鬼们：！！！
    “既然这样，”销魂工作室的鬼们听完林天零的话后，这才点点头说着，“那我们……也一起帮着对付一下魔王。”
    “我们鬼比较有正义感，”销魂工作室的鬼们表情中带上了些别扭，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般澄清着，“绝对不是因为想逛夜市。”
    排骨味的魔听完也有些局促。
    按理来说，作为魔，魔王再世，他应该兴奋才对。
    但他并没有。
    感受到魔王跟他之间的感性，以及感受到魔王因为魔王在世给他带来的饥饿感和破坏欲，他就更提不起兴趣来了。
    魔王让他直接吃人？
    吃人哪有吃排骨好吃。
    吃人哪有林哥处理的阴气好吃。
    想到吃人还要吃血淋淋的生肉，排骨味的鬼脸上就浮现出一丝嫌弃。
    虾仁味的魔以及菲力库斯也是如此。
    他们沉默了一下，难得没去追随模样，也没表现出什么攻击性，只是在脸上短暂地浮现了一丝有些扭曲的嫌弃。
    “我们……”几个魔看着林天零，生怕因为自己是魔的关系，后面没有阴气吃，对着林天零正义凛然地说着，“我们大义灭魔！”
    原本警惕地看着几个魔的天师们：……
    天师们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内心不约而同地升起了吐槽——
    妈的，这销魂工作室真的有毒。
    魔王都再世了，这几个魔还在这被洗|脑忽悠。
    ……看这样子，都要被忽悠瘸了。
    而听到这几个魔对林天零说话的京城来的警官，看向林天零的目光中带上了些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