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氧是今天才知道模特的辛苦。虽然只是穿得美美的站在那里，但一直微笑，一直挺立，并没有那么容易。
    她靠在车上，倦意很快袭来，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何劲曦一路开车回去时，还诧异于今晚的温氧为何如此安静。
    等红灯的时候，一偏头，才发现小姑娘睡着了。
    这张常挂着笑意的脸，此时静下来，倒多了几分恬静。
    疏浅的光线里，她的眼睫毛覆下来，在下眼睑留下两道阴影。迎着光，脸上细细的绒毛下，是一张时嗔时悦的小脸。
    温氧睡得不踏实，脑袋重得左右摇晃。
    在快要倒下来时，何劲曦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抬手捧住她的小脸，安稳地接住了她的脑袋。
    这样的触碰像是开关，将熟睡的温氧唤醒。
    朦胧睡眼睁开时，看到的是男人一张有些无措的脸和来不及抽回的手。
    温氧的睡意立刻醒了，睫毛轻轻颤动，还能感受到脸颊边手心的温热。
    这只手接住的，除了她的脑袋，还有她的每一丝迷茫。
    什么情况？何劲曦趁我睡着的时候性骚扰我？
    踏马的这是什么垃圾人！
    诶，不对，如果是性骚扰怎么只摸我的脸啊？
    难道是他被我美丽大方优雅迷人的睡姿迷住了？
    淡定淡定，先理清思路。
    啊啊啊，理不清思路。
    短短几秒，温氧脑海中上演了一出精彩的大戏。
    空气在这一刻静了下来，像是一条被不断拉长的毛巾，挤压出本就所剩无几的水滴。
    最后，她实在是没忍住，率先打破了这份安静：“何先生，您是在摸我吗？”
    何劲曦：“……”
    只不过问完，空气好像更安静了。
    作者有话说：
    温氧：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第17章
    “何先生，您是在摸我吗？”
    温氧问完，才意识到这句话有多不合时宜，听上去像是虎狼之词。
    她不禁有些耳热，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解这一刻尴尬的气氛。
    何劲曦没吭声，收回手时一脸平静，仿佛这只是一件很普通的小事。
    数秒后，开口：“给你擦口水，滴到我车上了。”
    温氧：“……”
    虽然她睡觉时确实不太老实，以前妈妈就说她时常翻来覆去拳打脚踢，但应该还不至于流口水吧？
    她立刻摸了摸嘴角，确定没有多余的口水之后，尴尬地笑笑，“大概是做梦在吃饭吧。”
    耳边有鸣笛声响起，红灯转绿，是身后的车辆在催促。
    何劲曦踩下油门，车辆在夜色中平稳地向前驶去。
    那一路，温氧一直偏头看着窗外，生怕同何劲曦产生任何交流。
    窗外的光线在她脸上流转，她满脑子都是何劲曦的话：“给你擦口水，滴到我车上了。”
    擦口水……
    滴到车上了……
    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她的口水应该没有那么多那么长吧？
    到家后，温氧一言不发地下车，快步走进别墅。
    偏偏男人开口叫住她。
    她侧过头来的时候，是用手捂着嘴的，仿佛担心自己再不受控地流口水。
    何劲曦见她这副模样，嘴角微微地勾了一下。
    这一笑，触发了温氧敏感的神经。她顿时暴跳如雷，指着他说：“你不准笑了。”
    或许是急昏了头，她竟然没有称他为“您”或者“何先生”。
    何劲曦仿佛也并未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只告诉她：“明早我有事，七点半去画室。”
    温氧捂着嘴，发出囫囵的声音：“知道了。”
    回到房间，温氧关上门，立刻给杨氢发微信：【我睡觉会流口水？】
    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和杨氢是同桌。她上课的时候经常打瞌睡，会不会流口水，杨氢应该最清楚。
    杨氢：【我哪知道】
    温氧：“……”
    要你何用！
    她耐心询问：【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不是经常趴桌子上睡觉吗？那时有流口水吗】
    那头杨氢似乎想了很久，才从久远的回忆中打捞出一点印象：【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日啊，还真的会流口水。
    想到自己的口水滴到车上，然后被何劲曦嫌弃擦去的场景，温氧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救命啊，这也太丢脸了吧！
    温氧捶胸顿足，好一会儿才从这种尴尬的境况中缓过来。
    她疲惫地打开微博。
    @老板今天开心了吗：兄弟们，我不活了。刚才在老板车上睡着，不小心把口水滴到车上，然后他帮我擦掉了[抓狂][抓狂][抓狂]我该怎么办！
    【哈哈哈，博主怪可爱的，老板没让你给他洗车吗】
    【老板感觉有点暖？竟然帮你擦掉。要是我老板，直接打爆我的狗头】
    【不怕，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老板】
    【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回头他坐你车的时候，你让他滴回来】
    温氧：？
    这个想法太清奇了。
    *
    一夜过后，晨光大亮，昨日的小插曲被温氧抛在脑后，此时又恢复成了乐观自信的元气少女。
    醒来时才想起昨天何劲曦说今天要七点半出门，她来不及吃早餐，洗漱好就往门口赶。
    今天是何劲曦自己开车，高助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温氧刚坐上车，就笑着问：“何先生早，您吃饭了吗？”
    她当然不是真的关心何劲曦有没有吃早餐。只不过她早上来不及吃饭，如果他也没吃饭的话，说不定可以蹭他一顿早饭。
    她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可惜何劲曦从来就不是个解风情的人。
    一句“吃了”将她的幻想彻底扑灭。
    车内很安静，温氧的肚子发出一阵阵饥饿的声响。她尴尬地按住，冲他笑笑，转移话题：“哎呀，今天天气真好啊！”
    何劲曦勾着唇角，不作声。
    车前板上放着一袋蛋糕，等红绿灯时，他拿起来，递给温氧。
    温氧不由得一怔，不敢相信：“这是您给我准备的？”
    “昨天吃剩的，帮我扔掉。”
    温氧：“……”
    果然不能把他想得太好，阎罗王怎么会关心普罗大众呢！
    温氧接过来，才看清是一块红茶瑞士卷。
    外包装日期新鲜，是昨天生产的。面包店里卖的也不过如此，扔掉实在是暴殄天物。
    “我看这蛋糕挺好的，扔掉太可惜了。我帮您吃掉吧。”
    她说完，像是生怕何劲曦反悔似的，立刻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大口。
    何劲曦如墨一般深沉的眼底，溢出一抹疏浅的笑意。
    今天他们出发得早，这个点正值南夏早高峰。交通拥堵不堪，一路走走停停，行进速度并不快。
    何劲曦是真有事，心里难免着急。几个红灯过后，他调转方向，换了条新路线。
    新路线正好经过温氧家的那片辖区。
    自从去了何劲曦的别墅后，她便没再回来过。如今看见熟悉的街景，难免有些兴奋。
    她神采奕奕地望着窗外，正要同何劲曦讲述自己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电话忽然响了。
    是杨氢。
    温氧懒洋洋地接起，“怎么了？”
    这回没听到杨氢那贱嗖嗖的声音，却是一道浑厚的男声：“臭丫头，什么时候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