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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说小爷的坏话? 第44节
    “我若不去学堂,受伤的事不就坐实了?他们见不到我定会起疑心。”
    “你旷学不是常有的事吗?这么着急干什么?”季朔廷道:“就算你这几日不去,也不会有人怀疑的,你又不是陆书瑾。”
    说完他转头冲陆书瑾道:“对吧?小状元。”
    小状元这种称呼,都是萧矜给带的,但陆书瑾已经习惯,扒了口饭进嘴里,点点头没说话,看表情也是不赞同萧矜去学堂的。
    萧矜于是又脱了外衣,找个舒坦的姿势躺下,刚换了药他伤口不痛,脸色极好,“官银找到多少?”
    “连夜清点,统共还剩下四万余,叶家为撇清自己彻底舍弃了齐家,今儿一早齐家上下皆锒铛入狱,杨家也跑不掉,虽没有将叶家扳倒,但这下也算是让他们遭受重创,且得消停了。”季朔廷说道。
    齐家的账簿对不上报给官府的数目,叶家为保全自己,递出了官银藏处的消息,如此一来,齐杨两家定罪,官银一案了结。
    “哦,还有个好消息。”季朔廷道:“晌午那会儿,齐家低价购买瘟猪的消息传出来了,吃了瘟猪肉患病的人被统一拉去了城南医治,所有肉铺将面临严格检查和清扫,你的名声暂且清白了。”
    萧矜没什么语气起伏道:“这倒无妨,我主要想知道到底我偷藏女子的鞋拿回去闻的谣言是谁传出来的。”
    “我有一法,可破此谣言。”
    “旦听贤兄一言。”萧矜双眸一亮。
    “你可以藏了男子的鞋回去闻,如此城中之人便知晓你其实对男子的鞋更感兴趣。”季朔廷煞有其事道:“至少能保全别人姑娘家的名声。”
    萧矜脸一黑,“滚,那我不就变成又藏女鞋又藏男鞋,男女不忌的怪人了?我名声就没人在乎?”
    “你的名声早烂透了,谁在乎?”季朔廷问在场的第三人,“你在乎吗?”
    陆书瑾很认真地点头。
    季朔廷和萧矜都颇感意外。
    季朔廷问:“他的名声,你在乎什么?”
    “因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陆书瑾说:“跟猪关在一起的,不都是猪嘛。”
    这话听着奇怪,萧矜和季朔廷同时沉默,片刻后萧矜道:“不一定,猪圈里也能养羊啊,猪又不吃羊。”
    陆书瑾觉得有几分道理,点点头不再说话,将吃饭的碟子和碗叠放在盘中,端出去送还随从。
    季朔廷见她出去,奇怪道:“你接这话干嘛?你是猪啊?你跟他养一个圈里??x??”
    “也无妨啊,近猪者赤没听过么?陆书瑾跟我一起,学得都是好东西。”萧矜理所应当道。
    季朔廷:“……”
    他一时找不出话来应对,只觉得萧矜伤得不是肋骨,是脑子。
    有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舍房被随从重新清理了一下,陆书瑾的被褥全给换上了新的,由于院服昨夜脏得不能再穿,今日被陆书瑾给洗了,她换上深灰色的布衣,踩着一双布鞋,收拾去学堂要用的东西。
    萧矜一边皱着眉毛喝药一边看她。
    陆书瑾背上小书箱站在门边回身冲萧矜说了一句:“萧矜,我去学堂了。”
    萧矜眉毛轻扬,回道:“路上慢点。”
    陆书瑾点几下头,转身离去。
    季朔廷到门边看她走远,又绕回来,疑惑道:“他就这样喊你?”
    “好多啦。”萧矜说:“先前还一直叫我萧少爷。”
    “你想把人当弟弟,人不乐意喊你哥哥。”季朔廷嗤笑。
    萧矜一口气喝完了药,强压着口中的苦涩,说道:“他昨儿守了我一整夜,我今早起来下床差点踩到他,就在我床边的地上睡的。”
    “你平日少给他银子了?”季朔廷道。
    萧矜想起昨夜昏暗的光下,陆书瑾用温软的手捏住他的指头,趴在床边一点一点擦着他指甲缝的模样,不知如何去说。他咂咂嘴,须臾放下药碗对季朔廷道:“你抽空买几身衣裳给他穿,整日就是两套破布衣换来换去,给了银子也不舍得花。”
    季朔廷瞪起眼睛:“你养弟弟,我花钱?”
    “我给你!”萧矜骂道:“他娘的小肚季肠。”
    陆书瑾赶去学堂时,就听到了各种各样的议论,才知道学府外的云城已然翻了天。
    齐家卖瘟猪的消息一传出来,瞬间就引起了恐慌,不少人将买的猪肉处理了不敢再吃,先前咒骂萧矜的人也一边倒,说他虽行事荒唐,但误打误撞竟然救了云城不少人,也算是积了大功德。
    陆书瑾得知事情的真相,听到周围人皆在讨论,一个个眉飞色舞说得很当场所闻所见似的,心中不免感慨。
    若非她亲自参与了这些事,恐怕也会跟大部分人一样,听信这些传闻,当真以为萧矜是阴差阳错救了云城百姓。
    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事?不明真相的人,在真相揭露之前会一直被蒙骗。
    蒋宿见她来了,立即高兴地回到位置上,兴奋道:“陆书瑾,你知不知道萧哥做了什么大事?现在城中的百姓都在夸赞感谢他!”
    陆书瑾笑弯了眼眸:“是吗?”
    蒋宿激动的不行,拉着陆书瑾语无伦次地说了很久,同时非常痛心地表示当初火烧猪场一事萧矜竟然没有带上他,又追着陆书瑾问知不知道萧矜的下落,为何旷学。
    陆书瑾光是应付他一人就足够头大,书也没看进去多少,下学的钟声一敲她恨不得拔腿就跑,却又被蒋宿拦住。
    “你都问一下午了,我真不知道。”陆书瑾极其无奈。
    蒋宿摆摆手,说道:“不是萧哥的事,是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个正经事要你帮忙。”
    陆书瑾也觉得佩服,这蒋宿说一下午废话,都没想起正经事儿?
    “什么事?”她问。
    蒋宿张了张嘴,脸色忽而变得为难,有些欲言又止,陆书瑾将他看了又看,并不催促。
    许久之后,他下定决心似的说道:“挺麻烦的,但我当真是需要你帮忙。”
    “旦说无妨。”陆书瑾说。
    “下月初不是咱们晏国一年一度的祈神日吗?我小舅这段时间追查瘟病和逮捕齐家有功,被提拔为允判,刚上任就与方大人一同接手了祈神祭一事儿。”蒋宿皱着眉,缓慢地说:“祈神祭当日神女游街,须得找模样漂亮的人扮作神女,这是云城一贯的传统。”
    “但这种游街之事,总不好让姑娘出面,是以一直以来都是男子扮演,现在人手还缺,我小舅刚上任第一件事自然要办好,但他找不到人,着急得不行,”蒋宿看着陆书瑾问道:“你可否帮我这个忙?”
    “扮神女?”陆书瑾问。
    蒋宿摆手:“不不不,只是扮站在神女后头的神使,不过有一点较为麻烦,要在耳垂上扎洞。”
    陆书瑾皱眉疑惑。
    “因为要带耳环。”蒋宿把头侧过来,扯着耳朵给她看,“我去年就扮过一次,这是当时扎的,不疼,扎完之后就不会愈合了,一直留下个洞。”
    陆书瑾打眼一瞧,果然看见蒋宿的耳垂上有个小洞,但平日里根本看不出来。她想拒绝,但对上蒋宿充满希望的目光,婉拒的话却说不出口。
    先前为了救杨沛儿,她曾两次求助于蒋宿的小舅,蒋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欠下的人情到现在还没还,再加上在丁字堂这些时日,蒋宿对她颇有照顾,哪怕是她与萧矜冷脸的那几日里,蒋宿为了不叫她孤身一人,还特地喊她一起去食肆吃饭。
    这不管是处于还人情还是朋友情谊,她似乎都不该拒绝。
    蒋宿见她沉默,又努力劝说:“我也会参与其中的,且还有银子拿呢,我可以找我小舅多要些给你,你就当是陪我做个伴儿”
    蒋宿拖起长腔央求她,像个姑娘一样撒娇,陆书瑾耳根子软经不得人软磨硬泡,但没有轻率答应,只道:“容我回去再仔细考虑考虑,过两日再给你答复吧。”
    第38章
    而写了这字体的纸,就摆在萧矜的桌上。
    陆书瑾回去的时候, 萧矜正斜倚在软榻上看书,书得封面冲着大门,一眼就能看到上面明晃晃的几个大字:俏寡妇的二三事。
    她欲言又止,往萧矜的手上看了又看, 最终还是没开口。
    萧矜瞥见她这犹豫的模样, 便将书往下一放, 率先开口:“学堂如何, 有热闹事没?”
    陆书瑾将书箱放下,随口答道:“一如既往, 不过现在都在说瘟猪一事。”
    “在朝廷的旨令还没下来之前, 他们是不会知道官银一事的。”萧矜朝窗外看了一眼,发觉天色渐晚, 这才坐起身解上衣, 呐呐自语道:“忘记换药了。”
    陆书瑾正好听到了这一句,说道:“我给你换。”
    她挽起衣袖先去洗了洗手, 而后从屏风后绕过来, 就见萧矜已经解开了身上绑着的白布,膏药的气味在空气中散开,伤口似结了血痂, 看上去有些刺目。
    萧矜扭了下脖子,朝自己的手臂上嗅了嗅:“我已有三日未净身,身上该不是有味儿了吧?”
    陆书瑾如今能够坦然地看萧矜的身体, 目光从他精瘦结实的肩胛处滑过, 想起每回见着萧矜此人,他都是锦衣玉佩, 衣襟雪白袍摆平整, 身上还飘着淡淡的香味儿, 有时候一天之内还会换两套衣裳,想来也是极爱干净的。
    他看着自己的肩膀,脸上流露出些许嫌弃来。
    “伤口不可沾水,我给你擦擦吧。”陆书瑾突然提议道。
    萧矜偏头看她一眼,似乎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说道:“无妨,让随从给我擦就行。”
    说完他冲着外面喊了声:“陈岸!”
    陈岸立即推门而入,笑起来脸上挂着酒窝,“少爷,您唤我?”
    “备水,过来给我身上擦擦。”萧矜吩咐。
    陈岸应了一身,转身去准备水。陆书瑾见状在边上站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回到自己书桌前,顺手将药给熬上。
    她忽而感觉自己之前可能会错了意。
    由于陆书瑾之前并没有扮成男子的经验,且本身与男子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从小到大基本也只与几个表哥表弟有过寥寥几面而已,来了学府之后一直有意去学习男子之间的相处。先前见萧矜对她举止??x?亲密,甚至还给她暖脚,与季朔廷整日也是勾肩搭背搂搂抱抱,她还以为男子之间如此算是正常行为。
    但从昨晚给萧矜喂药和方才提出要给他擦身子,萧矜的神色却浮现别扭尴尬来看,他似乎一直都将与人相处之间的边界把握得很好,是她闹不明白搞不清楚,一不小心就会越界。
    好难啊。陆书瑾在心中埋怨,扮成男子当真是不容易。
    陈岸端了水进来,将门一关,在屏风的另一头忙活。陆书瑾听到水声,将目光从药罐上移开,转头看向屏风。
    那边的光将软塌上的影子投在屏风上,萧矜坐着陈岸站着,两人的影子几乎交叠在一起,陈岸一边小心地给他擦着身子一边说话,萧矜则是声音低低的回应着。
    如此一看,这距离和动作确实是亲密的很,陆书瑾收回目光不再看。
    “少爷,这本书你都看一个月了,还没看完吗?”陈岸疑惑问。
    “晦涩难懂,须得慢慢看。”萧矜回道。
    陆书瑾听到之后,思绪不经意就偏了,想起刚进门的时候看见萧矜捧着俏寡妇读,那陈岸所问必定也是这一本。
    她不大明白,一本艳情话本有何晦涩难懂,难不成萧矜已经到了读书识字都困难的地步了?
    天黑下来,陆书瑾点了灯,坐在边上开始看书。另一头陈岸费劲地帮萧矜简单清理了一下身体,上完药之后就退出了房间,房中又只剩下两个人。
    “平日我在舍房你不理我也就罢了,现在我都受伤了,你也不来跟我说说话。”萧矜突然扬声说。
    房中没有其他人,陆书瑾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于是放下书起身绕过屏风,就看见他换了身宽松雪白的棉质长袍,衣襟的扣子也只系了几个,露出白皙的锁骨来。长发刚洗过,擦得半干乌黑顺亮地披在身上,尚是湿润的发尾耷拉在衣袍上,留下点点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