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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龙傲天幼崽的反派继母 第88节
    慕梨很想跟陆决说说自己今晚的奇遇,如果陆决听完后毫无疑虑,坚定地对她说一句“太好了”之类的话,她就会安下心的。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这个念头很清晰,脑子里甚至浮现出陆决好奇又专注听她说这一切时的表情。
    想到这个画面,也会让她安心一点。
    为什么会期待大反派的反应?
    她想起上午白景耀找她麻烦时,陆决的背影忽然挡住她面前的阳光。
    “这关她什么事?”陆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慕梨目光从他后背滑向他右肩。
    录勋堂的玄青色常服肩部边缘有一个上翘的弧度,在阳光下,可以看见常服布料上银丝刺绣的反光。
    慕梨被白景耀激起的愤怒与恐惧,在那一刻忽然平复了。
    陆决的出现,就好像一个绝对安全的结界,突然笼罩在她周围。
    她才注意到阳光明媚,注意到陆决的常服布料不完全是哑光的纯黑,而是有银丝刺绣暗纹的。
    慕梨最近发呆的时候,经常会想起这类琐碎又毫无意义的事情。
    比如想起陆决看话本时,专注得仿佛处理国家大事的侧脸。
    他睫毛很长,但不像祁啸那么柔软天然上翘,而是硬而笔直的。
    比如想起白天、昨天或者几天前,跟陆决说过的话。
    她会想象自己表现得更风趣毒舌一些,那样更符合陆决的习惯,就好像这样他会觉得她是一类人。
    她对大反派有点心痒。
    就算是反复回忆树神爷爷保佑,也只能压住一时。
    依照从前治疗过的患者看来,像慕梨这种父母离异后,跟着自恋型人格障碍父亲生活到成年的精神创伤患者,回避依恋人格占多数,因为不敢对任何人抱有期待。
    也有一部分患者会寻找年龄大自己很多的恋人,渴求被成熟的人宠爱的安全感。
    慕梨本以为自己属于前者,以为自己会回避情感,所以至今从来没体验过心动的感觉。
    但目前看来并非如此。
    她可以坦然的享受这些天来身体和精神上的微妙感受。
    即便知道陆决不会喜欢她,她也没有刻意逃避、否认心动时的感受。
    可能是小胖崽无条件的爱与信任,治愈了她的童年创伤。
    她已经不再是一个极度缺爱的人,有充沛的精力去感受全新的体验,即便没有回应,也能享受单恋的过程。
    让这份冲动的感情随着时间自然褪去,没必要逃避。
    不过她不打算让陆决知道,因为陆决很排斥旁人对他的爱慕。
    陆决的心理阴影,大概是源自他父母的婚姻问题。
    洛晚凝在这段婚姻中,经常因为陆尽泽的自我压抑,感到伤心失望。
    陆决从小就学会各种逗妈妈开心的办法,但他能察觉到自己的努力,并不能真的解开洛晚凝的心结。
    因为让洛晚凝失望的是丈夫,不是儿子。
    年幼的陆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没法让妈妈真正开心,给他造成了长期挫败感,导致他内心坚定地认为自己没能力让女孩子开心幸福,甚至因此对异性莫名其妙的爱慕感到极大的压力。
    因为坚信自己不讨喜,陆决认为爱慕他的那些女修一定是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把他想象成很好的样子。
    这是慕梨结合此前跟大反派的交流,分析得出的结论。
    她分析这些事情,不是因为职业病,只是单纯的想要更清晰的看见陆决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让她对他有一种特殊的私密感——在陆决内心的某个位置,只有她可以看见。
    天亮后,阿兰领着侍从敲门准备伺候洗漱,慕梨让他们等两刻再来。
    今天用不着去尚武场,慕梨想让她的“功臣”小胖崽睡到自然醒。
    等吃完早饭之后,小胖崽差不多完全清醒了,慕梨领他去花园池塘边喂鱼,特意没有带侍从。
    “祁啸,昨日后晌我们去修心堂玩了一下午,你还记得吗?”慕梨试探着问。
    小胖崽撒了把鱼食,仰脸对慕梨点头。
    “那我跟怀灵真人在隔壁的时候,祁啸和小道童说了什么?”
    小胖崽包子脸有点迷茫,他想不起来了。
    “有没有告诉道童,我那天晚上突然摔倒,吓坏小神农了?”
    “嗯!嗯!”小胖崽立即委屈地嘟起嘴:“本座怕怕!坏阿泥骗小神农丢丢!”
    “对对对,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跟小神龙开那种玩笑。”慕梨再次认真道歉,然后继续试探:“那祁啸把这件事说给道童听了吗?”
    小胖崽气嘟嘟地歪头想了想,忽然看向慕梨,点头:“嗯!”
    慕梨提示:“那你还说什么了呀,说我当时在害怕什么嘛?害怕哪里?哪个位置?”
    小胖崽立即抬手拍自己后脑勺,毕竟脖子太短,很难找准位置:“阿泥怕怕!”
    慕梨提着的心忽然放松了一些。
    怀灵真人果真是通过小胖崽得知了她后颈的蛊咒。
    也不能怪她防备心重,毕竟原著还没完结,她也没法确定怀灵真人的立场最终没有反转。
    解决蛊咒的事,实在顺利得匪夷所思,慕梨都不敢确定自己在原著中的命运已经被彻底扭转了。
    后晌趁小胖崽午休,慕梨去别院找到怀瑾,想确认怀瑾的蛊咒是不是也在昨晚忽然被封住了。
    因为蛊虫被封印时没有任何感觉,怀瑾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
    慕梨告诉她自己找到高人封印了蛊虫,怀瑾都惊呆了,回过神,便尝试通过身上的蛊咒与宗主互通五感。
    果真无法再与宗主相通了。
    怀瑾又惊又喜地看向慕梨:“真的被封住了!你去哪儿找的高人?!”
    慕梨表示那位高人不愿透露身份,并嘱咐怀瑾,蛊虫只是暂时被封印,此事不可外传,否则会失去高人相助。
    随后,她留下一颗元阳丹,让怀瑾安心修炼,随后匆匆回了正殿。
    -
    傍晚,陆决回到风和观,一进正堂,瞧见桌上摆了许多点心,便转身坐下来,夹了一块豌豆黄。
    刚吃了一口,余光就察觉桌上一共有三副碗筷,比平日多出一副。
    陆决警觉地看向里屋,唤道:“娘!晚上有客人要来?”
    “什么客人呀!我让你爹来跟我谈和离的事。”洛晚凝说:“这可是喜事,我想穿喜庆一点,气气你爹,但平日里你爹喜欢素一点的颜色,我的衣裳也都不太亮眼,也不知道这身行不行……”
    陆决问:“哪套衣裳?”
    洛晚凝有点扭捏,半晌才从里屋走出来,紧张地看向桌边看她看傻眼的儿子——
    “你这是什么表情?”洛晚凝不悦地质问。
    陆决委婉提醒:“这打扮会不会太隆重了点?爹搞不好要以为您回心转意了。”
    “哎呀你不懂这些。”洛晚凝尴尬的提起裙摆、扶着满脑袋璀璨的首饰,走到桌边坐下来,认真解释:“就是得打扮好看些与他和离,他才更难受啊。”
    陆决正欲回应,门外侍从忽然传来通报,陆堂主来了。
    结果跟陆决预测一致,陆尽泽第一眼看见打扮得仿若仙子降世、璀璨夺目的洛晚凝时,憔悴的面容一下子焕发光彩,嘴角都压不住上翘,大概是以为妻子见他前,特意用心梳妆了一番。
    洛晚凝瞬间冰块脸,挑眼瞪向陆尽泽,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落座。
    陆尽泽上前拉开椅子坐下来,垂眸看了眼桌上的点心,欣喜地看向妻子:“看这豌豆黄的色泽,当是夫人亲手制作。”
    洛晚凝冷冷挑眉道:“对,为了恭迎陆堂主,当然要亲手做您最爱吃的糕点,顺便再亲手下毒,陆堂主要不要尝尝?”
    “那是自然。”陆尽泽惨然一笑,抬手拿起筷子刚要去夹豌豆黄,就看见对面——坐在妻子身旁的儿子突然开始疯狂抠喉咙干呕……
    第86章 晋江独家
    “娘只是开个玩笑,饭菜里没有毒。”洛晚凝关切地提醒受惊的儿子。
    陆决当即恢复镇定冷酷的神色,与母亲共同对敌。
    陆尽泽并没表现出急于求和的样子,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只是安静的品尝糕点、夸赞妻子的手艺,像是在享受久违的一家三口共同用膳的时光。
    洛晚凝的脸色则从一开始的冷酷,逐渐变得有些颓丧。
    她开始怀疑自己盛装出席并且亲自下厨的最后一顿晚膳,会不会弄巧成拙——非但没让陆尽泽懊悔不已,反而让他以为她在给他台阶下,打算和好如初。
    “我没有误会你的意思。”数十年夫妻,陆尽泽了解妻子,勉强挤出一丝苦笑说:“若是还愿意给我悔过的机会,你一定会让我看见你萎靡不振的样子,好叫我心疼,如今你这般夺目,该是只要我后悔了。”
    洛晚凝一皱眉,恼羞成怒,可很快又释怀般冷笑一声:“是了,我的心思如何能逃过陆堂主的眼睛?不过是自作聪明罢了。”
    “不,你一直很聪明。”陆尽泽依依不舍的放下筷子,结束这最后一次享受,苦涩地看向妻子:“你这些手段,对我一直很有效,以前会让我难受,现在也一样。
    蠢的是我,成婚这几十年来,我没有一刻想过心疼之后,该怎么弥补你,因为我觉得我做的没错,是你太孩子气、太贪玩。所以我一直在想怎么让你不要这么折磨我,于是我假装不在乎,想让你以为这招不管用。”
    自从那天遭到慕梨的当头棒喝,陆尽泽挣脱出一直以来束缚自己的枷锁,不再用父亲强加于他的那些规矩原则判定是非,而是尝试用妻子的眼光回顾过往。
    他终于看清了这几十年来自己做了些什么。
    在风和观外苦苦恳求这些天,就是为了说明这一切。
    陆尽泽看着洛晚凝,艰难地开口:“我是个混蛋,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告诉我这件事,只是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给我悔改的机会,你……怎么能让一个混蛋,折磨你这么多年?我爹都没有折磨我这么久。”
    洛晚凝惊愕地看向陆尽泽。
    陆决也已经惊呆了,不知道他爹这是受了哪位高人指点,求原谅的路数跟以往完全不同。
    洛晚凝回过神,冷冷道:“陆堂主这话说的,好像真觉得自己错了似的,怎么没了从前那般委曲求全迁就我的宽容气势了?”
    陆尽泽低下头,缓缓吸了一口气,但没有尝试回避这句话带来的痛苦,这是他应得的。
    从前那个坚守陆氏所谓的家规原则的他,从没有过哪怕一息怀疑过自己的作为,洛晚凝所有的痛苦挣扎与委屈期待,都被他高高在上的傲慢敷衍了事。
    “对不起。”他低着头沉声开口:“我对不起你,也不配被原谅,我希望这数十年在你眼里只不过是一场可笑的梦,希望你对我不屑一顾,这样也能减轻我的罪过。但我知道你不会,我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