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树苗先种柑橘树，县里就有柑橘园，方知青已经问好了，一颗已经挂了果的柑橘苗，要一块钱一株。”林队长的话音方落，大家立刻道：“一棵就一块钱？那我们的钱，能买几颗树苗啊？”
    “就是，太贵了啊。”
    “一块钱买颗不知道养不养得活的柑橘树，还不如买上一斤肉，再来上半斤酒，香。”
    “买肉买酒，还不如买块块布呢。”
    “别理他，臭男人，就想着喝酒。”
    大队上，热闹极了，林队长看向一旁的陈风，这结果，其实他是想得到的，不过，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林队长道：“大家别着急，这事呢，就是看你们的，愿意不愿意的，小风他们夫妻也说了，先买一些回来种上，若是挣钱了，大家再跟着一块做。”
    “不过呢，今天告诉大家，就是想告诉大家这个消息，要是想跟着小风他们夫妻做，就一块把树苗订回来。”林队长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林队长这么一说，大家这心里就明白了，不强求大家买树苗，就是告诉大家，陈风他们夫妻想种树。
    “陈风啊，你跟我们说实话，这种柑橘树，能挣着钱吗？”
    “这大队上的树，都是天生天养的，我们也没养过啊。”
    “就是，柑橘结了，能卖得出去吗？”
    大家关心的题，一个抛出一个来，陈风早就和方忆甜了解清楚了：“县里的柑橘树，就种的很好，我们可以学习经验，图书馆里还有很多书，我们可以学，怎么种。”
    “现学？”不少人有意动的想法，顿时就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随时要翻。
    “当然要学，人总是在不停的学习中，我们不会，当然就要学，就像我们之前学习重新种稻子一样。”陈风一点都不觉得现学有什么不对的。
    “陈风啊，那我们还是不跟着买了，我儿子马上就要娶媳妇了。”
    “我也不能买了，我孙子刚出生。”
    大队上，最终，就只有两户人愿意跟着买树苗，一户是木匠黄老实家，想买两颗树苗种在后院，等着结果给孩子吃。
    另外一户，就是林队长。
    林队长家里孩子多，买上两颗树苗，也苦不了。
    方忆甜知道消息的时候，倒是一点都没有失落，她笑着看向陈风道：“没事，大家觉得风险高太正常了，我们到时候就种在我们屋后的山上。”
    陈风这么快的，就把事情和林队长说了，这是让方忆甜没有想到的。
    公公婆婆听说要种柑橘苗，也是十分的高兴。
    陈大勇拿了五块钱出来：“甜甜，算我和你婆婆一份，买五颗柑橘树。”
    “好咧，谢谢爸。”方忆甜收了钱，笑着说：“爸，妈，你们就等着吃柑橘吧。”
    “好，我们可就等着了。”孙桂兰道：“要是后年结果子，那岂不是正好给小山他们办喜事用？还不用到外头买了。”
    “你说的对。”陈大勇颇为赞同的点头，陈家和林家已经商量好了，再过两年，就给他们两孩子把喜事给办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周日，方忆甜特意早早的搭车去了县里。
    “甜甜，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找何斌。”陈风也不能请假跟着她一块去。
    方忆甜朝着他摆手道：“你就放心吧，我能行。”
    方忆甜坐上班车，催促着他赶紧去上班。
    一到爷爷奶奶家里，方忆甜就看到屋子里乱糟糟的。
    “孙霞，我说你怎么非要住县里，不回家住呢，敢情你在这里找了个男人？”万娟指着孙霞破口大骂，这次秋收，万娟都已经跟别人谈好了，二十块钱彩礼，孙霞嫁过去，只要给人家生个儿子就行。
    别看孙霞现在只生两个，但，万娟生了三个，才生一个儿子。
    这女儿肖母，说不定，再生，就是一个儿子呢。
    “我给你找了那么好的对象你不要，人家都不嫌弃你离婚了，结果呢，你死活不同意。”
    “你这是要气死我啊。”万娟气坏了，要不是还想来找孙霞商量，让她赶紧嫁过去，为了那二十块钱的彩礼，孙霞孔不会正好碰上。
    “妈，我都说了，他是甜甜的远方表哥。”孙霞捂着被打肿的脸，一脸歉意的看向余粮道：“对不起啊，等会甜甜来了就好了。”
    “孙阿姨，有话好好说，怎么能动手打人呢？”余粮护在孙霞的面前，真心心疼她，以前在黄家打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了，可是呢，还得被亲妈打。
    “这还护上了。”万娟那眼睛就像是淬了毒一样盯着余粮问：“你家是哪的？结婚没有？你爸妈就是这样教你的？”
    “妈。”孙霞解释道：“事情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突然，孙霞瞧见了门口的方忆甜，她赶忙上前道：“妈，你可别冲动，甜甜可还怀着孕呢。”
    方忆甜穿着一条布拉吉裙子，小腹依旧平坦，看不出半点怀孕。
    万娟冲上前的脚步顿了顿，想到孙桂兰那泼辣的样子，为了孙霞，都能跟她打起来，她要是碰了孙桂兰的儿媳妇，还不得跟她拼命啊？
    万娟往旁边的凳子上一坐，诘问道：“甜甜，这是你远方表哥？难道也是海城来的知青？你想让他娶小霞吗？看他那衣服穿的也不怎么样，拿什么娶小霞？”
    “甜甜，不管怎么样，你嫁到陈家，那就是陈家人了。”万娟叭啦的说了一堆：“甜甜，你是小霞的娘家人，你不能亏了她。”
    “舅妈，霞姐以前在黄家就吃了这么多苦，你怎么还舍得打霞姐呢？”方忆甜看到孙霞脸上的巴掌印，那鲜红的印子，这会也能看得出来，可想而知，万娟用了多大的力？
    “还不是她要气死我，我想给她找个人嫁了，免得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没依没靠的。”万娟理直气壮的说：“我这还不是为了她好吗？她倒好，在这里跟他……”
    万娟盯着余粮，警告道：“我可告诉你，别以为你是甜甜的远房亲戚，这彩礼就能少了，想娶我女儿，没有一百块钱，想都别想。”
    第292章 霞姐真是可怜人
    “余同志，我妈胡说八道，你别放在心上。”孙霞忙开口解释着，同时，她拉着万娟就进屋了。
    万娟不同意，孙霞咬牙道：“你要是不同意，我带着两孩子跳河死了算了，要么就走，走到你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孙霞，老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动不动就死，你威胁谁呢？”万娟嘴上嫌弃着，还是跟着孙霞进屋了，传来万娟的声音：“小霞啊，你别犯糊涂，都二嫁了，我们啥也不图，就图钱了。”
    “念念，迎迎乖，你们到这里玩，你妈妈和外婆没有吵架，就是在说话。”方忆甜看到一旁吓的躲在余粮身后的两个小姑娘，出声安慰着。
    “外婆打妈妈。”黄念弟的眼眶红红的，她看过爸爸打妈妈。
    “没事，那是闹着玩呢，就跟我们平时玩打人游戏一样啊。”方忆甜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糖，又拿了两包饼干：“念念，你带妹妹到那边去玩，好不好？”
    “好。”黄念弟点头。
    方忆甜道：“不许给迎迎喂糖。”
    “好。”黄念弟点头。
    余粮道：“我会看着她们的，就是你姐姐她……”
    “唉，霞姐不容易，就想在县里过点清净日子，也不知道我舅妈给她找了个什么人家，我猜着，不是死了老婆，就是长的丑。”方忆甜叹息道：“可怜我霞姐，贤慧又温婉，怎么就碰不上一个好人家呢。”
    方忆甜似无意的说完，道：“算了，我不跟你说这些，货就在那个房间，你先去清点一下，我进去看看。”
    方忆甜进屋了，顺道将门给关上了。
    余粮看着屋子里半晌，就去放货的房间了。
    “你说说看，不是因为他，为什么不嫁人？？”万娟审问似的看着孙霞，这一次孙霞回村里，秋收的时候，带着孩子给大家做饭。
    大队上，不是没有人说三道四，但万娟没好意思说孙霞离婚了，只说回娘家住一段时间。
    她偷偷找了熟人，问问有没有合适的介绍。
    还别说，真有人看上了孙霞，还愿意出二十块彩礼呢。
    这可把万娟给乐的，跟孙霞一说，孙霞却是坚决反对，秋收一完，带着孩子，一声不响的就回县城了。
    万娟好不容易请了一天假，这才来找孙霞的。
    “妈，我不想嫁人。”孙霞板着脸，将她的想法说了出来：“念念和迎迎现在跟在我身边，很好。”
    “好什么好，等以后长大了，人家说那是没爸的孩子。”万娟苦口婆心的劝道：“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多辛苦，结婚了，只要生个儿子，人家还帮你养两孩子，也不嫌弃你带着两姑娘。”
    “小霞，要是你还是大姑娘，那你想找什么样的，妈随你，但现在，你带着两姑娘，人家不嫌弃你就不错了。”
    万娟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孙霞不愿意，她道：“人我见过，就是隔壁队的，以前的老婆掉水里没了，这几年，一直没找着合适的。”
    “有个依靠，你也不累。”万娟叭叭的说着。
    孙霞道：“妈，黄飞当时对我那么好，还不是说变就变？打人，还把跟别人生的儿子带回家，再嫁，你知道那人是什么样的吗？”
    “还有你说的那个人，我知道，头秃了，还有点傻，以前的老婆，就是被逼着跳河了。”孙霞冷冷看着万娟道：“妈，你这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你还是我亲妈吗？”
    孙霞知道这些，也是机缘巧合了。
    “小霞，这话不能听别人说，这男人嘛，掉几根头发怕什么。”万娟颇为不自在的说着，随即一拍桌子，大声骂道：“我怎么就不是你亲妈了？不是我把你生出来，不是我把你养大的？”
    “舅妈，亲妈会心疼女儿，可你把霞姐往火坑里跳，这是后妈才做得出来的事。”方忆甜听了，也气的不行。
    她走到孙霞旁边坐了下来，道：“霞姐不想嫁人，你为什么要逼她呢？”
    哪怕没问孙霞，她也能感觉得出来。
    “甜甜，你现在有男人，有公婆疼，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看看小霞现在过的什么日子？”万娟没好气的说着。
    她把孙霞养大，给她找个依靠，怎么就是往火坑里推了？
    “霞姐现在过的不好吗？”方忆甜认真打量着孙霞，道：“你没发现，霞姐现在眼里都透着幸福与满足吗？还有念念和迎迎姐妹两个，也不用担心被打。”
    “霞姐白了，也长了一点肉，这不正是生活变好的象征吗？”方忆甜反问道：“舅妈，究竟是想给霞姐找个依靠，还是为了那点彩礼呢？”
    “我，我当然是为了给小霞找个依靠了。”万娟回答的声音大，但语气里，却透着心虚。
    万娟满眼狐疑的看着她：“甜甜，你该不会是想替你那个远房亲戚拉线吧？”
    “没有。”方忆甜莞尔笑着，就算她觉得合适，也得他们真的处得来，强扭的瓜，是不甜的，她道：“霞姐才离婚，为什么不让霞姐多放松一段日子，享受自由的日子，霞姐这么好，以后，肯定会有人照顾她的。”
    方忆甜笃定的说着，孙霞这么优秀，以后肯定能碰上想要真心疼爱她的人的。
    “说的比唱的好听，她们母子三个，拿什么吃？拿什么喝？以后孩子大了，还要上学吧？拿什么去供？”
    万娟冷眼说道：“还有，你们也没田，这粮食全靠买，没有工作，你连粮食都买不到。”
    “妈，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只要能挣钱，我就能买着粮。”孙霞不担心，县里的黑市，她也偷偷去看过，米是有卖的，就是稍稍贵一点。
    她们母女三个，吃的也不多，买上一回，也够她们吃了。
    “就你糊纸盒，能挣几个钱，人家不让你糊了，你拿什么挣钱？”万娟没好气的说着：“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不嫁人，别想我和你爸给你一分钱。”
    “妈，你放心，我肯定不会问你们要钱的。”孙霞嘴硬的说着，她的心寒了，相比姑姑一家子，眼前的亲妈，完全不想着，之前从她手里拿走的十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