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他笑得诡异,"成年没成年我要亲眼看看再说!"
黑妹还没明白什么意思他已经伸手去解她的棉袄了,黑妹这才慌了,低声骂到,"你干什么,长得人模人样的,竟然藏着这龌龊的心思?"
可她还是不敢大声叫嚷,再说她内心还是不相信这人会是个多坏的人。
想到这里她一下子明白了,这人肯定是知道了上午自己不给他豆花里放糖,而下午却给她娘和姐作了糖鸡蛋,这绝对是在报复。
"我给你做糖鸡蛋!"眼见着棉袄已经全被解开了黑妹急了赶紧说到。
果然这人手上一顿,黑妹顺势坐起身,看着他认真地说到,"我娘和我姐吃糖鸡蛋是怀孕了,你要吃是因为什么?"
黑妹说这话本来是想羞羞他。
林三木俊美的面容微动,撇动唇角,眉间挑起一抹邪佞,在黑妹还没看清的情况下迅即伸手拂向她的胸部。
黑妹敞开的棉袄下只着一件单衣,忽然被他一只手迅即拢住一边胸部,一股清凉微温的触感从她的胸部一直蔓延上她的头顶,她顿时全身一紧,大惊失色。
可这人手已经迅速回撤,眼里笑得得意,"不给糖鸡蛋我吃荷包蛋!"
黑妹又气又怒,"你,林三木,你个下流胚子,我还是小孩子你也"
林三木望着气极败坏却又不得不隐忍住破口大骂的黑妹,清颜浅笑。
"林三木,原本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好人,看在当初那十两银子的份儿上救了你还带你回家养伤,没想到"
"你要给我豆花放糖了能有这一摸吗?你自找的!"林三木慢悠悠地说到。
"你就不怕我豁出去了到官府里去告你,听说还有一百两赏银呢!"
"你去啊,我只消说在你家已经藏了一阵子就是。"
他这是吃定了黑妹不敢让她全家人冒一点风险,住在黑妹家的这几天他就是在窗户边听也知道了黑妹有多在乎她家里这些人的。
看着黑妹咬牙切齿的样子,他漫不经心地说到,"还不快去煮糖鸡蛋!"
黑妹心里气得直冒烟,但也只能咽下去,拿他没辙。
林三木看着黑妹深吸一口气离开,唇边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忽然细声说到,"虽然小点,手感还不错!"
黑妹顿时心惊,羞怒万分,恨得牙痒痒,但也只能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一边在灶里煮鸡蛋,一边在心里把那个人骂了千遍万遍。
煮好糖鸡蛋悄悄送了过去,看着林三木伸出修长的手指拿着勺子一下下地搅动着,黑妹心里暗骂他。
"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了?"
"没!"黑妹没好气地说到。
"那你发誓。"
"发什么誓?"黑妹莫名奇妙,她在心里骂他还不信他能管得着。
"我要你发誓说要是在心里骂我就一辈子嫁不出去!"
"你"
黑妹无语了,这人真是太太太恶劣了,看着他恶狠狠地瞪着眼珠子。
"说不说?"
林三木斜眼看着她,对她的怒视丝毫不理睬,双眸里流光溢彩,面容洁白无瑕,红唇还泛着油光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林三木,你知道山上什么蘑菇不能吃的吗?"黑妹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平静地说到。
他一愣,没想到她忽然莫名其妙地说这个。
"长得越漂亮的蘑菇越是有毒的,那是沾都不能沾的!"说着扬长而去。
晚上林三木躺在床上,黑暗中墨如点漆的双眸呆呆看着窗外,想到自己未来的路,他垂下眼,心中如同流过潺潺雪瀑,闪耀着丝丝见底的冰凉,千层情绪涌上心头,透过窗外暗影憧憧的树木,他茫然无绪地看着漆黑静谧的夜景想着自己的心事。
隔壁西厢房里胖丫和黑妹老早就洗好了到床上去了,因为明天就是小年了,两人有新棉袄穿所以在床上把新棉袄穿了半天才舍得脱下来放在床头边一心等着明天一觉醒来好穿新衣服。
黑妹此刻也没有入睡,辗转想着白天和三木的一言一行。
这些天据她观察这个林三木绝不是个普通人,盛气凌人中又举止优雅,还透出一丝风高洁气。
这样的人怎么会进了同济会呢,不是说同济会都是一些穷苦人家出来的吗?
他又为何被自己的同伴儿追杀呢?
但一想到被他袭胸的事情她就狠狠地想,难道自己胸部发育真就这么慢?
转眼又宽慰自己谁的波霸不是从荷包蛋来的!自己还小,以后生活过好点自然长起来了。
这人长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男,其实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又小心眼,连一点糖都计较,而且心思重得很,处处把她抵得死死的。
还好她是个乡野小民和这人没什么交集,过完年他的伤应该就痊愈了,到时候他自然会离开,而她也开始寻思结亲对象的事儿了。
自此大家互不相干,老死不相往来。
☆、36杀猪过年
第三十六章杀猪过年
到了腊月二十四这一天整个村里更显出了过年的氛围,有新衣服的小孩子们起的更早了。
一大早林叔就拿了家伙来了黑妹家,冯贵又叫了上村的两人过来帮忙。
冯金王娇娥夫妇得了风声一大早就在黑妹家挨着。
几个男人把猪按倒在地,林叔拿了长长的杀猪刀一下捅进猪的咽喉里放尽了血开始用开水泡了刮毛。
黑妹早已放出风声她家的猪在家里杀要肉的先顶下来。所以当林叔取完内脏,黑妹端了盆子就藏进了灶房里,然后开始按先前预定的卖肉。
两个帮忙杀猪的按老规矩一人给三斤肉,杀猪的主手是七斤,除了这些黑妹就留了一只猪腿全卖了钱了。
王娇娥在旁边什么也没捞着,脸垮得老长,含沙射影地说着,"这人啊,不能太贪财了,还得重情意——"
说得黑妹实在烦了,直接说到,"二婶,猪都杀完了卖完了你热闹还没看够啊!"
她不敢和黑妹纠缠拉着他家的小福跑到冯贵跟前,小福鹦鹉学舌地说着,"大伯,我晚上在你家吃饭好吗?"
冯贵老好人肯定只能说好了,可他没想到的是一会儿冯金夫妇带着香草冯婆子一起过来了,还口口声声说冯贵请他们一家子吃饭。
黑妹气不打一出来,想了想把胖丫和四丫叫进了灶房一通嘀咕。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桌上只摆着两个大盆子菜,一个猪骨炖咸菜,那猪骨都剃得干干净净的,一个猪肉炒辣椒,猪肉和辣椒都切成沫子混在一起炒,分都分不开。
黑妹三姐妹那都是吃辣的好手,可王娇娥一家个个吃不了辣,眼睁睁看着她们三个吃得辣辣呵呵的。
一顿饭下来王娇娥气都气饱了,冯婆子也是脸色铁青的。
黑妹最后还是怕他爹冯贵不好做人,还是拿了猪肝和猪心给了冯婆子带回家这才了事儿。
等她们一走黑妹就开始蒸粉蒸肉,乡里的规矩,小年夜的晚上一家人吃小年饭,她的粉蒸肉就是再香也不怕有人再来眼馋了。
半下午的时候正好了粉蒸肉黑妹才想起来送一盆子给藏着的某人。
等到黑妹送进去本来以为自己送午饭这么晚了林三木肯定又要想什么法子惩罚自己,哪知道他神色十分平和。
黑妹这就有些奇怪了,盯着他想看出什么端倪。
"怎么,我就长得这么好看?"
林三木冷然开口。
黑妹听了轻啜了一声,"不要脸!"转身正准备离去,他忽然问到,"你为什么对你二叔一家这么防备?"
"还用问吗,象他们那样的人我要是不防着我两个妹妹都活不到现在。"
黑妹看着他探寻的目光忽然有点想一吐为快了,于是把小时候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说了出来,从王娇娥和冯婆子联手欺负她娘秀姑,霸占她家的东西,到香草推胖丫入水,再到小福打四丫,黑妹唾沫横飞得说了快一个时辰了。
而林三木那一碗粉蒸肉也吃的干干净净了。
下午边的时候上村的公家池塘捞鱼了,但这么多家冯姓的人家就共这一个池塘,所以分到黑妹家里就只有三条不大不小的鱼了。
她准备晚上的小年夜饭做一条然后其他两条腌起来留着。
于是晚上这一顿小年夜饭就十分丰盛了,一条红烧鱼,猪骨炖花生米汤,粉蒸肉,还有一个清炒莴苣丝。
老早黑妹就送了汤给三木,她今天心情好,放下汤还说了句,"花生米猪骨汤补气血的,你赶紧趁热了喝,今晚小年夜,也祝你小年夜开心!"
房中看着那碗汤的人却有点走神了,想着刚刚黑妹的话象老僧入定一样呆坐了半晌。
很快就听到门外放了一小串鞭炮声,紧接着从堂屋传来欢声笑语,里面夹杂这黑妹欢快的笑声,还有胖丫四丫银铃般的笑声。
这一刻林三木忽然觉得自己是这样的孤独,坐于床边一动不动。
房间内静寂无声,似乎没有一丝人烟,空气里只流淌着微动的思绪。
黑妹再次进来房间的时候看到的还是这样的情景,即使于黑暗中只隐约见到他的轮廓但她还是十分敏锐地感觉到他淡淡的寂寥。
一想到他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而已。
她一步步走近,轻声说到,"你是不是想家了?"
没有得到回答,黑妹最后坐在他身边说到,"过完年你的伤口应该就复原了,赶紧回家去吧,不要干一些令家人担心的事儿了!"
黑妹说这话的口气完全是以她快三十岁的心里年龄来说的。
"没人会担心!"他忽然说到,声音平淡无奇,不带一丝情绪。
黑妹心里以为他肯定是已经没有亲人了,便不好再说什么,鬼使神差地拍拍他的肩说到,"早点睡吧,这些天我天天做好吃的给你吃!"
在她离去的背后,林三木双目幽暗不明,乌发白衣,如一尊雕塑,静静地端坐在那里,直到门外那脚步声渐行渐远——
腊月二十五的这天冯贵终于挑豆腐回家了。
豆腐一回来黑妹就要忙起来了,炸豆腐圆子,炸豆泡,还要做臭豆腐,整整一个上午她都在灶房忙的团团转,不时送点秀姑吃让她指点指点,又不时招呼胖丫和四丫过来解解馋。
最后想了想又扣了一碗她刚炸出锅的豆腐园子,豆泡送进去给林三木吃吃。
哪知道他边吃边说了一句气炸了黑妹的话,"你的豆腐还挺嫩的!"
黑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最后只能气呼呼地离开。
吃过午饭黑妹和林三木说她要去镇上一趟问他有什么需要的没有,他摇摇头。
不过晚上黑妹回家的时候还是给他买了一身衣袍和两本杂书,想着他一个人关在房子里打发时间也好。
那衣袍却是买的成衣,素净的白棉布上带着点淡蓝色的暗花,拿在手里很软和,花了黑妹整整二钱银子呢,但一想到大过年的他一个人没亲没故的也可怜就咬咬牙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