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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秦凌犀利的视线盯着眼前这副年老臃肿的皮囊,看得对方终于不自在地一挥衣袖,变回原形。
    那是一张比秦凌还要年轻的脸孔,一位莫约十八、九岁的少年站在她眼前,其美若冠玉,英气的眉眼下是白齿红唇,乍眼看下去比那些绝色美人还要惊艷。如此俊美的少年若是出现在凡间,应是迷到不少妙龄女子,只是他身后一束银白的长发却又是与眾不同,发丝上隐约冒着的金光更是突显了他尊贵的地位。
    所谓的月下老人事实上却是个美男子。
    「你把箐儿的线怎么了?」冰冷的声音使四周气氛瞬间寒冷至极点。
    柴道煌神情复杂,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失落:「刚要剪掉,你就来了。」
    听到这样的答覆,她一直紧皱的双眉才稍稍舒展,语气却依旧强硬:「只要有我在,你别旨意搞什么小动作。」
    「那可不一定......」柴道煌心虚道,他自然知道只要秦凌一来了,事情便变得困难起来。
    「别囉嗦,带我去看看他们的线。」
    紫儿留在外面等候秦凌,两人前后脚来到一个密室里,正确来说是一个空间。
    里面没有地面墙壁,八方一望无际,围绕他们的只有数之不尽的星辰云层,微暗的空间里还有无穷无尽的红线,线的两端不可寻,彷彿没有尽头也不知如何生成。
    两人来到中间一处,只见柴道煌伸手一指:「这是他们的红线。」
    秦凌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正前方有两条线交叉叠在一起,要是剪去其中一条,另一条也会消失。
    那是素月与栩风的线,以及箐儿与马文才的线。
    「这都是我的错。」柴道煌脸上尽露惭愧,似乎这事给他带来很大的困扰。
    「不,」秦凌勾嘴一笑,「这就是缘。」
    「不过是孽缘。」他忍不住叹气道。
    那天他一如往常地在工作,随手给凡间刚出生的婴孩牵红线,没想到却牵出祸来。
    「我不知道他如今是凡人之躯,恰巧你那丫头又下凡了......这么巧又给他们牵到一块去。」不知他是否长期以老人面貌示人,此时柴道煌整张脸都皱成一团,像极了那些闹脾气的老人家,「怎么说也好,这是我闯的祸,自然要由我来了断。」
    「你以为姻缘是这般儿戏的事吗?看来你这个月老也当得有够差劲。」秦凌神色忽然多了一丝恨意,扬声道:「刚才我说错了,那不是缘,而是因果报应。」
    柴道煌知道她对自己一直怀恨在心,心里也确实有亏欠之情,但身为掌管姻缘之神,他还是坚决道:「你该知道我们最忌讳的就是动情,你那丫头还好,可那人是万万不行。」
    「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秦凌的声音冷若冰霜,「背后的那些小人就是利用这一点来挑衅我们。」
    柴道煌眉头一皱,似乎不完全明白她所说。
    「我要让他们明白,这并不是我们的弱点。」她似笑非笑道:「他们想要乱,那就越乱越好。」
    祝九妹一整晚都睡得不好,因此天未亮就起来了,不过奇怪的是,她竟然看见箐儿比自己还要早起,此时正走来走去的,不知道在忙什么。
    「小姐!你醒了?」箐儿兴奋地道。
    见她这副神情,不免奇道:「你这么早起来在干什么?」
    「我在收拾东西啊!我刚已经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恢復原状,等待会儿将信给吕姑娘,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这么快?早上不是还有课吗?不如上完课才......」
    「不行!上完课以后都中午时分了,我们下山以后不都快要天黑了吗?」
    她们只有今日这个机会,所以箐儿昨晚根本没睡,她恨不得现在立刻就带着祝九妹一起下山。
    「我们不是要亲自登门拜访山长吗?现在怎么改为写信了?」
    「我觉得这样做太危险了,搞不好山长会不准我们下山,并且会将事情公开。所以将信交给吕姑娘就好了,我相信吕姑娘也会谅解的。」
    其实箐儿只是觉得登门拜访太浪费时间了,今日的每一分一秒都是额外的珍贵,只要今天离开这里,一切都会变好。
    「小姐你先吃早饭吧,我现在去送信,回来以后我们就立刻出发吧!」
    祝九妹还没反应过来,箐儿就像兔子一样蹿了出去。
    这丫头怎么这么开心......
    她看着窗外微暗的天色,昨晚好像下了一场小雨,不知怎么了,她心里就像有一块大石,压着她都快喘不过气来。
    箐儿几乎是用跑的速度下山,她拿着这封自己半夜帮祝九妹写下的信,内心满是激动,只要把这信送了出去,她们就可以马上离开了。
    绕过小路,映入眼帘的屋舍却变得不一样了,她看着门前放了许多红色的木箱,还有大红带子绑着,数量整整有二十多箱,每箱应该要两个人才能搬得起。
    她走近了些,发现箱子并不是整齐摆放着,反而像是被人刻意地粗鲁对待,有些歪倒在地上,露出了里面精緻的绸缎。因为昨晚下过小雨的关係,箱上面还有尚未乾透的水跡,里面的东西也被淋湿了。
    箐儿突然明白过来,那是萧庄仁的聘礼。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地心情去敲门,只见开门的吕春棠本应澄澈无比眼眸,如今只剩下深幽无神的空洞。
    吕春棠接过箐儿的信才想起了这事,良久,她却开口道:「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不过这事可以延缓再谈吗?我爹现在正卧病在床,我......不想再让他有多一件烦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