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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悍姨母清宫养娃日常 第264节
    站在胤禔身旁的恪靖也是一脸莫名地看着自己四哥,她比胤禛小半岁,如果不是这次乌雅氏的事情闹得太大,将卧床养病的太皇太后也给惊动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四哥其实是皇贵妃的养子。
    看到一向自信活泼,还有些小暴脾气的四哥,如今一朝变得畏手畏脚,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阴霾,她不禁用贝齿咬了咬下唇,用右手拽了拽身旁大哥的藏青色冬袍,示意自己大哥别再说话了。
    话都还没说完的胤禔,感受到四妹拽他冬袍的动作,他困惑地扭头看自己四妹,瞧见恪靖对着他抿嘴噤声的动作,胤禔的浓眉皱得更厉害了。
    梁九功找准机会,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三兄弟一米远的地方,微微俯身打圆场道:
    “四阿哥,据奴才所知,当初跟着你一块儿从储秀宫里搬到南三所的李嬷嬷和宫女立夏,最早的时候是皇贵妃从永和宫偏殿调到储秀宫办差的。”
    “他俩是打你从娘胎落地的时候就在一旁照顾你了。”
    胤禛闻言猛地抬起了头,细长的丹凤眼都不禁瞪大了。
    他听懂梁九功的言外之意了,李嬷嬷和立夏最早的时候是乌雅氏的人。
    从他记事起李嬷嬷和立夏姐姐就跟在他身边了,没想到她俩竟然是与自己一同挪到储秀宫居住的。
    看到四阿哥眼底的吃惊,梁九功又乐呵呵地笑道:
    “她俩对于当年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比皇贵妃还要了解乌雅氏,四阿哥若是有想问的事情,可以去问问她们俩,您和皇贵妃成为母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有困惑尽早搞明白,千万莫要在心中留下嫌隙啊。”
    “嗯,多谢梁公公,我明白了。”
    胤禛冲着梁九功拱了拱手,梁九功忙笑着身子一移,避开了。
    “不是,这都说得什么和什么啊。”
    在胤禔的粗神经看来,乌雅氏的尸首估计在乱葬岗中都找不到了,如今梁九功说这些话是想要干什么啊,大喜的日子里提起乌雅氏这个毒妇,呸!真是晦气!
    一出生就丧母的恪靖则不由眨了眨眼睛,心中猜到八成他四哥是准备去向李嬷嬷和白露问清楚当年他之所以被皇贵妃抱养的原因,亲生母亲即便再不堪,身为儿子也得搞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变成皇贵妃养子的吧?只有把当年的事情搞清楚了,想必四哥才能彻底将乌雅氏带给他的阴影抛开吧?
    恪靖正这般想着,就看到他们四哥冲着自己和大哥匆匆留下一句“大哥,四妹妹,你们先去找额娘吧,我回趟南三所。”
    话音刚落,他就调转过身子快跑着往南三所的方向去了。
    “不,小四,这。”
    胤禔指了指跑开的胤禛,又转头看了看自己一副明悟的四妹妹,最后将目光给移到了说话最多的梁九功身上。
    梁九功冲着大阿哥温和一笑,他也明白大阿哥总爱思路跑偏,日常和大家都不在一个点儿上,也没再多说别的,只是伸出胳膊指着北面的储秀宫道:
    大阿哥,四公主,咱赶紧去皇贵妃那里吧,兴许皇上和太子殿下已经走到了呢。
    胤禔不死心地又往南瞅了一眼胤禛,看到胤禛已经跑到转弯的地方,往东跑了。
    他才点了点头又跟着四妹和梁九功一道继续往北走了。
    ……
    南三所——四阿哥分到的院子里。
    李嬷嬷和宫女立夏正忙碌地指挥着宫人们拿着烈酒给门框、窗户消毒。
    苏培盛将关在房间里好久的白毛小京巴给放了出来。
    白毛小京巴是当时随着胤禛搬家,一块儿从储秀宫中搬到南三所的。
    往日里它在这儿活得就像个狗大爷一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因为此番疫病被苏培盛关在了屋子里,连着近十天都没有外出遛弯的机会,可是把它给闷坏了。
    一朝重获自由,小京巴立刻撒欢儿似的在前院的青石板地面上蹦跶着,绕着李嬷嬷和立夏兜圈圈。
    李嬷嬷手中端着个铜盆,铜盆里面的温水里放了不少的烈酒,她左手端着盆,右手撩拨着铜盆里的酒水往前院各处洒,头也不扭地对着身旁的宫女立夏笑道:
    “老天爷保佑啊,这场灾祸总算是过去了。”
    立夏手中同样端着个铜盆,将挡在她面前的小京巴轻轻地用脚拨开,让它跑去一旁玩耍,脸上也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笑容,欣喜道:
    “是啊,听说储秀宫今早已经解封了,想来四阿哥现在已经收到消息和皇上一块儿赶过去了。”
    “这宫里都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出过天花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把天花给带进宫里了。”
    被困在南三所,消息闭塞的李嬷嬷咬着牙齿恨恨道。
    立夏也跟着点头附和。
    恰在这时小京巴敏锐地闻到了铲屎官的气味,宛如黑珍珠的狗狗眼瞬间就亮了起来,“汪汪汪汪汪——”,撒欢似的屁颠屁颠地撒开四条腿往院门口跑。
    立夏和李嬷嬷听到狗叫声后,纳闷地扭头往门口看,入眼就看到跑出一脑门的细汗、脸色发红、嘴里喘着粗气的四阿哥迈过门槛跑了进来。
    小京巴欢叫、蹦跶着要让铲屎官给它顺毛,胤禛也顾不上搭理自己的爱犬,瞧见站在院子中央的李嬷嬷和立夏后,立刻三步并两步地冲到她俩面前。
    李嬷嬷和立夏这个时间点儿看到四阿哥也很震惊,不明白四阿哥为何不去储秀宫,反而跑来了南三所。
    胤禛的嗓子跑得发干,上半身微俯,双手按着自己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着李嬷嬷和立夏,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润了润喉咙出声道:
    “嬷嬷,立夏姐姐,我,我当年为何会被额娘从永和宫偏殿抱到储秀宫抚养。”
    看到四阿哥这般着急,李嬷嬷和立夏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儿了呢,哪成想竟听到了这种话,并肩站在一块儿的两个女人瞬间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哐当!”
    “砰!”
    连着两声清脆之脆音响起,铜盆脱了手,里面掺有烈酒的温水洒了一地。
    正带着太监们在后院绕着墙根洒生石灰消毒的苏培盛,听到前院传来的狗吠声和铜盆落地声,忙不迭地跑到前院,入眼就看到李嬷嬷和立夏脸色发白,嘴唇颤抖地瞧着四阿哥。
    四阿哥脸上的神情也颇为复杂。
    他不由纳闷极了,正准备抬脚往自个主子身边去。
    李嬷嬷的眼角余光看到正在拿着大扫帚清扫院子的宫人们都有意无意地朝着自己这边看了过来。
    她吞了吞口水,强自压下心头上的慌乱,拉起面前胤禛的胳膊就转身带着他往大厅里走。
    胤禛抿了抿薄唇,眼中滑过一抹黯然,顺势抬腿跟了上去。
    苏培盛不解地小跑上前,微微拧眉看着脸上慌乱之情掩也掩不住的立夏,担忧地小声叫了一句:
    “立夏姐姐,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立夏闻声回过神来,勉强对着苏培盛挤出一抹笑容道:
    “没事儿,你先去忙吧。”
    说完这话,她也忙转身跟上了四阿哥和李嬷嬷的步子,快步往大厅里走。
    苏培盛看到三人反常的样子,直觉里面必定有事儿。
    但他很明白自己如今所处的位置,不管是资历还是年龄,都远远到不了像储秀宫的张天喜公公那般,让主子委以重任的地步。
    他识相地没去多问,而是又带着宫人们继续给四阿哥的住所进行全面消毒了。
    李嬷嬷进入大厅后又步履不停地带着胤禛走到了他的屋子里。
    屋子里面挂满了这些年四阿哥的油画全身像,全都用玻璃和上好的木料做成边框给装裱了起来。
    其中最显眼的两幅画就一左一右地挂在北墙的雕花窗户旁,左边的画是一岁出头的四阿哥穿着荷花装,脸色臭臭的与眉开眼笑的四公主在慈宁宫的合像。
    右边的那幅则是六岁多剃完头不久的胤禛,头上戴着他被染成金色的卷发套,身上穿着他额娘让人给他做的西洋装,右手高高举着一把叉子,英勇地效仿武松进山打虎的场面,比起那幅荷花像上满脸不情愿的样子,这幅“洋装打虎”画里的胤禛可是浑身上下冒着喜悦的泡泡,连细长的丹凤眼里都是满满的笑意。
    看到这些画,想起幼时在储秀宫的幸福生活,胤禛的丹凤眼里快速滑过一抹水光。
    李嬷嬷显然没有看到四阿哥的沮丧,她此时满脑子都想得是:
    四阿哥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呢?乌雅氏那毒女人莫不是又做什么幺蛾子了?皇贵妃究竟知不知道四阿哥已经知晓自己不是她亲生孩子的事情了呢?
    念头又多又急好似长潮的海水般全部涌上来,把李嬷嬷的脑袋都给搞得有些混乱了。
    等立夏掀开棉门帘看到站在房间中央面对面却不吭声的一主一仆后,她咬了咬下唇,还是几步走上前,对着胤禛微微俯身道:
    “四阿哥,您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听到立夏的问话,李嬷嬷也将视线转到了胤禛的脸上。
    胤禛狠狠攥了攥垂在身侧的两个拳头,修剪圆润的干净指甲都险些将他的手掌心给掐破了,他既难堪又愤恨又悲伤地言简意赅道:
    “乌雅氏怨恨汗阿玛对她抄家灭族的事情,背地里悄悄和隐藏在宫里的白莲教余孽勾结到了一起,宫里这场疫病,就是他们在背后捣鼓出来的。“
    “乌雅氏,乌雅氏还是其中的主谋,事情败露后,她当着汗阿玛的面在景祺阁自|裁伏诛之时,我也在场,我那天才知道,她竟然是我的生母,我,我是被额娘给抱养的孩子。”
    说完这话,胤禛强自忍着的泪水立刻夺眶而出,难受地垂下了脑袋。
    李嬷嬷和立夏更像是被人迎头被猛敲了一大木棍一般,脑袋险些当场死机,即使她们俩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乌雅氏的心肠竟然这般歹毒,往宫里投放天花病毒造成这么多人死亡,这种罪孽怕是死后下十八层地狱都便宜她了吧!
    “天呐,乌雅氏,这是真得没人性啊,临死了也要拖累我们四阿哥一把。”
    李嬷嬷看到四阿哥脸上的泪水,心也“咯噔”猛跳了一下,瞬间老泪纵横,哭着骂道。
    她误认为四阿哥这是因为乌雅氏糟了帝王迁怒,故而才不被皇上允许去储秀宫看望皇贵妃,反而在这解封的高兴日子里被一个人打发来南三所了。
    四阿哥听着李嬷嬷哭诉的话,也搞明白她是想多了,以为自己被汗阿玛因为此事迁怒了,他忙止住眼泪,苦笑道:
    “嬷嬷别哭了,我能分清好坏,汗阿玛也不曾因为乌雅氏的事情怨怼我,我,我只是想搞明白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汗阿玛一气之下让额娘不但把我抱走了,还把我的玉牒也给改了。”
    李嬷嬷听到四阿哥未曾被乌雅氏拖累,才停下了哭声。
    立夏这些年跟在白露屁股后面也成长了许多,如今已经成为四阿哥院子里的管事宫女了。
    她看着面前的一老一少情绪稳定下来了,强自压下心中对着乌雅氏的厌恶和憎恨,对着四阿哥眉头微拧、苦口婆心地规劝道:
    “四阿哥,你可千万不要被乌雅氏那女人给诓骗了,她虽然确实生了你,但是你一点儿都不欠她的。”
    “当初乌雅氏是住在承乾宫的官女子,她的穿衣风格和言行举止和大佟嫔娘娘类似,听年长的宫人们说,俩人都有些像早逝的慈和皇太后。
    立夏抿了抿唇,看着四阿哥低声道。
    胤禛听到这话,不禁皱了皱眉头。
    慈和皇太后是她嫡亲的皇玛嬷,大佟嫔是皇玛嬷嫡亲的侄女,侄女肖姑很正常,那乌雅氏难不成是模仿大佟嫔的吗?
    李嬷嬷用右手抹去眼睛的泪水,眯了眯微花的眼睛,回忆起了过去,出声解释道:
    “皇上刚刚登基没两年生母就病逝了,对自己的生母肯定是眷恋的,因此看到大佟嫔和乌雅氏身上有自己生母的影子后,也会对她俩恩待些。”
    李嬷嬷虽不知后世心理学上男孩子们在一定时期多多少少有“恋母情结”这种专业知识,但她凭着自己丰富的人生阅历,也能将其中的门道给看明白。
    “皇上恩待她们俩,八成也是出于想要弥补自己生母早年间在先帝后宫里过得不如意的那些苦日子。”
    “因为乌雅氏和大佟嫔俩人有相似点儿,故而俩人也一直不对付,当时乌雅氏正是靠着怀上了四阿哥你,才母凭子贵的被皇上恩准给移到了承乾宫隔壁的永和宫偏殿居住。”
    胤禛视线低垂静静地听着李嬷嬷和立夏边回忆,边你一句我一句补充着描述早年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奴婢们都奉命在永和宫偏殿里伺候怀孕的乌雅氏,当时奴婢们都以为乌雅小主会很看重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毕竟若是她膝下有个健康的小阿哥后,往后就算在后宫里有依靠了。”
    “可是奴婢们万万想不到世界上竟然还会有母亲不爱护自己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