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近来变得爱哭多疑,还对男人充满敌意。
我想抱住她却被她躲开,只抓着她胳膊安慰:“不哭不哭,爹提议你回宣文馆只是怕你想念朋友,你不舍得离开爹爹不知多感动多开心。”
笃、笃、笃。
桃夭夭尴尬地站在门口,扣着本就敞开的门。
“王爷不忍心郡主孤单,其实很简单,我家里恰好有几位弟妹同郡主年龄相仿,过几日就到达蓝田,王爷郡主若不嫌弃他们身份低微,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我有些犹豫:“这样岂不是助长了谣言?”
为辟谣我已不要桃夭夭再做无忧老师,而她与无忧却坚持,无忧又与她的弟妹一起玩,在外界看来,我们的关系岂不是越来越近了?
桃夭夭望着无忧,说:“清者自清,我相信谣言早晚会消散,岂能因为他人的流言蜚语而伤害身边亲人?”
璇玑阁查过桃夭夭底细,她父母早逝,家中还有两弟两妹,桃夭夭身为长姐,自幼承担养家重担,曾在青楼为婢,靠偷师习得琴棋书画。无意中得见小魔王画作,便将小魔王奉为偶像,日夜临摹,练得一手好画工,声名鹊起,总算衣食无忧,便行走江湖寻找小魔王,到蓝田后嫁与才貌双全的县令为妻。
朱县令爱屋及乌,不仅将夫人弟妹接来,还为教他们读书识字开设了间私塾,请他一位落第同窗担任先生,如此爱妻助友,又成一段佳话。
县衙里的孩子们因为方便,都入那间私塾读书,有桃家子女陪伴,无忧亦去私塾读书。桃夭夭教导有方,其弟妹既没有歧视无忧亦没因她是郡主而逢迎,一直平等相待,无忧终于有了真正的朋友,她重展笑颜,我也放下心来。
桃夭夭得闲便来找我“探讨绘画技巧”,为避嫌我都拉无铃一起作陪。
“你们桃家真是得天独厚,一个比一个标致,连桃隐桃圣都这么水灵,长大不知迷倒多少少女。”
无铃双手捧着下巴一脸花痴样,酒气熏染两颊微红,眼里的桃心都快跃出来了。
桃隐桃圣是桃夭夭两位双胞胎弟弟,今年十四,与无铃年龄更为相近。
我第一次看到小娘子对其他男子犯花痴,心里很不是滋味,故意气她:“仙儿灵儿小小年纪相貌不凡,听无忧说,书呆子韩笑笑都因看她们而忘记记笔记,将书涂得一塌糊涂,令妹将来必然也能倾国倾城。”
无铃酸酸地说:“那可不一定,女大十八变,现在她们才十岁,谁知会不会长残?”
我亦不甘示弱:“小时候这么漂亮,再残能残到哪去?”
“这么漂亮的姐妹花就在眼前,王爷不如现在向朱夫人提亲,过两年一并娶回来,她们做了无忧娘亲,也不用怕无忧孤独了!”
无铃折断一只指甲浑然不觉,而我和桃夭夭看在眼里胆战心惊。
我想翻过这一篇,打着哈哈说:“即使我想朱夫人也舍不得是不是?”
本来想让桃夭夭给个台阶,谁知看了半天戏的她说到:“天下间哪个女子不想攀龙附凤,能嫁与王爷是仙儿灵儿的福气,也算圆了我完不成的心愿,我求之不得!”
我心一凉,桃夭夭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无铃突然掴了桃夭夭一巴掌,用断了指甲的手指指着她骂到:“贱人!”
桃夭夭脸上被无铃指甲划出了血痕,女子的容貌何其重要,宫里宫女犯错都有“打人不打脸”一说,何况县令夫人。
桃夭夭抹了下脸,看着手上的血难以置信。
“郡主,我只是同王爷说笑逗你,你怎能下如此重手?”
“你个贱人,我忍你很久了!”无铃不知悔改,依然骂到,“成亲前送初夜,成亲后还天天往我家跑,小孩子都看出你在勾搭我夫君!”
“住口!红芫绿荷,铃妃醉了,扶她回房,好好冷静几日。”无铃被侍婢拉走,桃夭夭还愣在原地。
“对不起,我知无铃妒忌心重,实在不该拉她作陪,伤到夫人,深感惭愧。不过夫人已嫁为人妇,理应避嫌,日后我们还是少相见为好。”
我摆出送姿态,桃夭夭失魂落魄地回府,待她走后,我才去翻箱倒柜寻七伤散,差青葙给桃夭夭送去,并让她说是无铃知错,特意赔药道歉。
无忧回家,见西厢房门紧闭,东厢乱七八糟,还以为遭贼光顾,直奔正房看乐融融安危,无垛告诉她,是我与无铃吵架了。
我坐在桌边生闷气,无忧收拾着东西,长吁短叹:“哎,过几年我就要嫁人了,我的夫君一定要百里挑一,可夫君太过迷人,总吸引一些狂蜂浪蝶,如何是好?”
我一脚踩着凳子,一手拍上桌子:“谁敢同无忧抢夫君,爹去灭了她!”
她愁到:“如果无忧远嫁,爹爹鞭长莫及,无忧怕忍不住自己打伤她们,被夫君责罚。”
“贱男人自己不懂拒绝,还敢罚你,爹要将他剥皮拆骨!”
无忧突然笑了:“那爹爹赶紧寻个隐蔽地方躲一阵吧,我担心你被北郡王剥皮拆骨。”
老北郡王去年因吃太多五石散而驾鹤西归,现在的北郡王是无铃之父,也就是我的岳父。
原来是在指桑骂槐,北郡王从小就是个纨绔子弟,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哪能跟我比?
想到此我又有些心疼无铃。
我揽过无忧,在她鼻子上宠溺地刮了一下:“人小鬼大!爹才不舍得你出嫁,爹给你招上门女婿!”
无忧羞赧笑到:“嫁人还远着呢,饭香可近了,你赶紧叫小娘亲一起吃晚饭吧!”
我吩咐红芫绿荷要无铃回房冷静,是要她闭门思过,她索性将房门反锁,怎么叫都不开。
我在门口饿着肚子认错:“是我错了小娘子,我不该因为自己吃醋而故意引你吃醋,你开门让我进去闭门思过吧。”
无铃说:“你不配进门,在外面面壁思过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