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愚身为皇后亲儿媳,平日里与南宫染霜井水不犯河水,就连曾经的赏狐大会都不给她面子,无铭一案之后,她以“赔罪”之名拜访凤栖宫。
南宫染霜也为她而撤去所有下人,独留我在她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被她捋着,有时痒,有时又被她尖利的指甲刻意划过,极不舒服。
“这狐狸是不是想小解?”王若愚看着我时而扭动时而哆嗦,以为我是憋的。
南宫染霜在我身上掐了一把,面上不动声色:“春天来了,改天送到净身房处理一下就好了。”
我不敢再动,咬着爪子,克制着身体,假装无关痛痒。
王若愚轻笑:“这狐狸还挺有灵性,吓唬一下就不敢闹腾了。”
南宫染霜也笑:“因为它知道,本宫并不是在吓唬它。”
王若愚敛了笑容,南宫染霜笑容更深:“后宫里向来强者生存,一下子为长孙殿下除去两个劲敌也是你的本事。本宫虽然心淡人懒,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你说是不是,小九?”
我点头附和:“嗯。”
王若愚恭敬了许多:“娘娘,我这里有颗祖传的宝石,晶莹剔透,坚硬无比,世间独此一颗,就当作前日惊扰贵妃的赔礼,还请贵妃笑纳。”
她递过来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宝石,闪耀着七彩光芒,倒映在南宫染霜的双目中。
一向不慕奇珍的南宫染霜欣然收下,化解了这场矛盾。
春日的午后,为避嫌轻易不涉足凤栖宫的星沉来了,南宫染霜拿起那块石头端详,我将耳朵贴在窗户上听他们谈话。
南宫染霜:“无忧有株火树银花,上面坠满了这种碎石,听闻米粒大的已值上万两,这么大一块再加上之前的差不多够了。”
星沉:“听闻青蛇扶柳有座金山,属下无能,至今未能找到。”
南宫染霜:“如今掏空了国库,不是更好?一切按计划进行!临渊……”
窗户打开,我眼前闪过一道光便失去了知觉。
……
“王爷!王爷!”我被白芷急切到尖利的声音吵醒,揉揉额角,赫然发现我已变回了人形,推开白芷直奔镜子,久违的身体终于回来了!随身物品也回来了,仿佛我只是做了一个梦,如今梦终于醒了。
我还来不及庆祝,便得知一个更重要的消息——无垛即将临盆。
当我赶到时,无垛已生下一个男婴。
一连串的惊喜和惊吓让我无暇思考,脑袋里一片混沌。
入夜,终于得以清净片刻,其月冲进我的卧室搂住我嚎啕大哭:“少主,你终于回来了!”
想起他的涕泗横流,我嫌弃地推开他,递了块帕子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是真的?”
其月抽噎着说:“少主,就算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我感到一股寒气袭来。
翌日清晨,我先进宫给太后请安,顺便报告无垛产子的消息,下午去了凤栖宫。
南宫染霜痛失九尾狐,皇上赏了她许多宝物补偿,各宫妃嫔也前来安慰,装了大半天愁眉不展,见到我心情大好。
南宫染霜天真地笑着:“恭喜你喜得贵子。”
我心有戚戚:“我们之间只剩这些虚情假意了么?”
“我们之间,从来都只有虚情假意。”她很平静地将曾经的真情化为虚有。
面对她的仇恨,我深感无力。
“我怎样做才能平息你的怨恨?只要你放过太后,放过自己,我任你处置!”
我弯下膝盖,双膝跪地,极尽谦卑。
南宫染霜蹲下身,居高临下地勾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她:“你们从我手上夺走的,我会自己连本带利讨回来,用不着你的补偿与施舍!”
“利息太高了吧?太后灭了你荆楚,你就要灭了无国,何不让星沉继续假扮我,讨好皇上,说不定皇上会回心转意传位给他;或者迷惑皇帝,自立为帝?何必要大动干戈,劳民伤财?”
她用两根手指紧紧捏着我的下巴狠厉地说:“呵!说得好听,半魔人还关心天下苍生?我不稀罕称王称帝,而是要血洗无国,就像太后当初血洗我荆楚一样,我要天下人都和我一样,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