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里无止境的妻儿齐聚一堂,除了长孙殿下无昊钦外,还有两位皇孙无铭与无铮,两位皇孙女无钎与无钗,其中无钎与无铮为两位侧妃所生,无钗与无铭为两位妾室所出。最小的无钎一岁,最大的无铮也不足两岁。由此算来,当我在西戎种树时,无止境也在广泛播种。
这五个孩子令我毛骨悚然,但是皇长孙想念“九条尾巴”,南宫染霜命人给我梳洗打扮一番就送来了。作为被一场大雪洗去“祥瑞”光环的宠物,能被皇长孙想念是我的荣幸,没有拒绝的权利。
每个孩子沿不同方向扯着我一条尾巴,在上边搞创作,他们的母亲在一旁恭维还是皇长孙画得好。
那当然了,无昊钦已经五岁了,能和以手为笔的一岁孩子比么?
我正承受五马分尸之痛,却听有人说:“太子殿下要努力了,生九个儿女,就可以一人一条了!”
无昊钦的宫女彩苹不乐意了:“八个才正好,我们长孙殿下岂能和庶子同等待遇?”她拉过我中间的尾巴递给无昊钦,“来,长孙殿下,咱身份高贵,得拿双倍!”
其他没断奶的孩子哪里懂嫡庶尊卑,都效仿哥哥,要第二条“画布”,无钎手慢,见没得分了,小嘴一撇,她的奶娘收到了无钎母妃示意从无铭手中夺过一条,无铭委屈地大哭。无铭的生母是无止境成亲前侍寝的八位宫女之一,而且是最老实的一位,正因老实才得无止境青睐,有幸生下了皇孙,但是子以母贱,无铭才刚一岁多,就备受排挤。
“弟弟别哭,这个你拿着。”无昊钦主动将中间的尾巴递给他。
无铭停止哭泣,很开心地接过。我感到尾巴尖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一声“啊”只发出一半,东宫的时间像是在这一刻冻住了,没有动作,没有声音。
难道有结界?
直到平日里最老实的母亲发出了最凄厉地叫声:“传太医!快传太医,救救我的铭儿!”
三皇孙无铭夭亡,因我的尾巴上不知被谁放了根毒针,见血封喉。
这一天接触过我的人都成了嫌疑犯,包括南宫染霜和喜珠,东宫的众妃嫔及宫女奶娘。
因南宫染霜也成了嫌犯,被害人是皇后亲孙,此案交由皇后处理,三妃协理。
不明所以的人认为南宫贵妃势头太盛,皇上借机抬皇后打压她,以制衡六宫。其实皇上恰好是为了证她清白,百里笑语非鼠目寸光之人,知此事是个机会也是个陷阱,定会秉公侦查。若她徇私,皇上还能借机在贵妃与皇后间权衡一下,看看先除哪个。
我作为凶器被关进了笼子,看着皇后与三妃逐个审问嫌犯。
先是南宫染霜与喜珠,南宫染霜一句话都没有说,全部交给喜珠陈述:“三日前长孙殿下给凤栖宫下了帖子,邀小九去东宫,所以今日一早,娘娘就让奴婢带小九去清洗,那之后娘娘再也没碰过小九,而奴婢清洗时未发现任何异样。”
而后是太子妃王若愚:“钦儿说想念九尾狐,又念及其他弟妹也挺喜欢九尾狐,他就向贵妃娘娘借了一天,邀了各位弟妹一起聚聚,谁知……”
王若愚很懊悔,彩苹向来认为太子妃懦弱善良,忍不住插言:“皇后娘娘,奴婢斗胆猜测,那针是针对长孙殿下的!”
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皇后例行公事,问:“为何?”
“那根针在九尾狐中间的尾巴上,乃九五之数,只有长孙殿下能碰,其他皇孙都会被禁止碰到,谁知今日奴婢还未来得及制止殿下出让,三皇孙就触到了毒针。”
皇后三妃互相交换了眼神,除陈淑妃外,她们三位已达成共识,找不到凶手就拿彩苹顶罪。
皇后问:“你和钦儿都抓了那条尾巴,都没有事,为何铭儿一下子就抓到了毒针?若毒针是在你之前被放上去的,这也太巧了吧?”
彩苹吓得说不出话,太子妃为她开脱:“母后,儿媳觉得,是由于藏针位置,钦儿与彩苹才得以幸免。彩苹是蹲着递给钦儿的,她蹲下的高度与钦儿差不多,钦儿接过去的位置也相近,但钦儿比铭儿高了一头距离,他递给铭儿时,藏针位置刚好垂到铭儿面前,他接过时不幸触到。”
说起作画,我扭头看了看花花绿绿的尾巴,每条都是不同的画风,是谁想出这么变态的游戏的?是谁?!
接下来是无钎的生母华侧妃与无钎的奶娘秀恩,若非她俩嚣张跋扈护犊子,被毒死的说不定就是皇长孙了,皇后基本上排除了她俩嫌疑,草草录了口供。
最后是无铭生母,妾室含羞,唯唯诺诺,面对皇后,哭也不敢,皇后与三妃问一句答一句,了无生趣,我听着听着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案已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凶手是无铮生母丽侧妃,那根针是她带去的绣花针,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毒也在她身上搜出,人赃俱获,百口莫辩。只是,我怎么不记得她碰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