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天气回暖,憋了七天得皇上驾临凤栖宫,同时看望南宫染霜与媛婕妤。
我被皇上揪着脖子从窗户扔了出来。
我对着宫里挥了下爪子,灰溜溜去找无尘,让无尘带我出去散步。
“喵呜~”
我咬着无尘衣角,拉着他向东北方向走。
无尘会意:“你让我带你去看太后?”
朝凤宫外,暗处的魔影对我扫视了一遍又一遍。我又消失了,他们对南宫染霜更加警惕,凡是与她有关的都不能接触太后,而我,是南宫染霜的宠物。
影二扮作小宦官拦住了无尘:“六殿下,这狐狸怕是要惊着太后,还是留在外边吧。”
“呜~”我哀求地看着无尘。
“公公放心,这畜生不会伤害太后的。”
无尘只是平淡地叙述,他人畜无害的样子令人信服。
影二继续守门,命影三领我们进来。
太后恹恹地斜倚在榻上,见是无尘,端坐起来,与他套得不像祖孙。
“喵!”
“这就是那只九尾狐?”
太后刻意不去关心前朝与后宫的事,也听说过宫里有只九尾狐。
“唔唔!”我应到。
“咦?这狐狸挺有意思,你走近点……”
太后对我招招手,但是太后身前一丈有魔影设下的屏障,一只蚂蚁都爬不进去。
周围宫人都在,我不知怎样才能告诉太后我的身份,急得在屏障前来回踱步。
有了!
我定下脚步,试着控制尾巴,垂下两条,竖起七条,来回晃着。以我和太后祖孙之间的默契,她一定能懂。
可太后突然问:“尘儿,这狐狸另外两只尾巴是不是受伤了?”
我一下子泄了气,尾巴都耷拉下来。
无尘中规中矩地回答:“回太后,它没有受伤。”
我跑到他面前两条腿直立起来,嗷嗷叫着与他理论为何不告诉太后我的身份,而无尘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呵呵,这狐狸挺有趣,尘儿可否代哀家与你母亲说,将狐狸留在朝凤宫几天?”
太好了!不用给南宫染霜当暖炉,不用给凤栖宫打扫卫生,还能和太后朝夕相处,我追着尾巴转起圈来。
但无尘拒绝了!
说什么南宫染霜很重视我,舍不得与我分开……
以往无论我变成谁,太后都能一眼认出我,当我变成狐狸,太后也无能为力了吧。头一次,我连太后周围一丈以内都没进去。
“小九,你不能怪无尘,你身上有蛊虫的卵,若与太后接触,就会进入太后体内,侵蚀太后五脏六腑,最终太后被虫子掏空,只剩皮囊,这次你得感谢你的影卫和无尘。”
如心用一种奇怪的香料给我洗澡,洗下来很多盐粒似的东西。
我盯着那群卵:“唔?”
“这是鸳鸯蛊,与金蚕蛊类似,可以借媒介嫁接给别人,只是这媒介非金银,而是情。由荆楚女子下给丈夫,夫妻分别服雌雄蛊,丈夫本身无碍,但他爱上的其他女子便会中蛊,由内而外溃烂至死。”如心解释,“这些卵下在你身上而不在体内,所有接触你的女人都会中蛊。”
“唔!”
(这蛊逼着驸马爱男人啊!)
“母妃为何不早点对他下蛊?”无尘问。
“她下了,只是乐无栖血液含毒,蛊虫在他体内无法存活。”
如心的解释又令我刚干的寒毛竖起。
这么多年,我从不知道她给我下过蛊!要不是我血液清奇,不知要害了多少人。
“一个女子一生只能把鸳鸯蛊下给一个人,她把你当成了丈夫,只可惜……”
“汪!”
我制止了如心,他再说下去,无尘先把我做成狐裘围脖了。
无尘微微担忧:“这蛊对妻子可有约束?”
“咩。”
(如果有你爹早死了。)
他俩无视我新学会了一种语言,如心说:“没有,雌蛊只为让雄蛊,不会误伤而已。”
“喵!”
(喵的,这不公平!)
为了防止那些卵孵化误伤别人,我将它们放在火炉上烤熟了,包在一个纸包里,叼着它找南宫染霜问罪。
南宫染霜瞅了一眼,没什么愧色:“哎呀又失败了,你都变成这样了还能一次次救出太后,我儿子还活着的话,现在也能保护我了。”
我的怒火一下子发不出来了。
“怎么不吭声?也罢,吭声我也听不懂。”
“呜。”
我把卵投到壁炉里,卧在地毯上,垂眸假寐。
“爹爹,不许你欺负娘亲!”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张开手臂护在染霜身前。
我伸手刮他鼻梁:“臭小子,每次爹娘吵架你都向着娘,就不能心疼下爹爹?”
男孩说:“我是男子汉,娘说,男子汉就要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人!”
我扒开他:“哪轮得到你,一边去,你娘由我保护。”
南宫染霜还在赌气:“哼,你还是保护莺莺去吧!”
“我和她真没什么,什么莺莺燕燕比得上我家娘子?鸳鸯蛊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好啦,我只是想体验体验吵架是什么感觉,看把你吓的。”她攥着衣袖擦去我急出的汗。
炊饼提前卖完,我买了支金莲花簪子送给染霜,回了我们的茅草屋。
“爹爹,你不能进去!”男孩拦在门口。
“我给你娘买了新簪子,我等不及让她看看。”
我抱起孩子推开门,意识到不该住在王家隔壁……
“染霜,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你照照镜子就明白了,你的腿太短了!而且,莺莺今早蛊毒发作死了。”
我紧紧攥着簪子,扎进了肉里。
“爹爹,你受伤了,把簪子给我。”
怀里的男孩很懂事,我很欣慰,松开手,他拿过簪子刺入我的咽喉。
待我死不瞑目时说:“让你抛弃娘!让你抛弃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