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兰已经和我冷战十天,她红杏出墙不给我个解释,还要我每天奴颜婢膝地上赶着献殷勤,我也是有脾气的!
我查了黄历,今日乃良辰吉日,春风得意,诸事皆宜。
虽是休沐日,端木兰也会去军营练兵。我特意起了个大早,趁端木兰还未出门,大声嚷嚷“自打成婚好久没去烟街柳巷了!其月,今日主子带你去青楼乐呵乐呵!”
其月面露难色“少主,这几日您颇守规矩,京师小报的销量都下降了,您这不是自己给京师小报送资源吗?”
我对外喊到“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可不像某些人,死要面子活受罪!”
扶柳步态妖娆地走过来,一手揽着我的肩一手在我胸前画着圈圈,娇媚地说“阿七是嫌我一个满足不了你么?还是觉得我的技术不如将军?”
他是来故意破坏我的夫妻关系的,我毫不客气地说“你的胸太假了,手感不好。”
被戳到软肋,扶柳心不甘情不愿地噤了声。
我继续扯着嗓子喊“我不仅要去青楼,还要挑几个好看的领回来做妾!”
其月又来打岔“少主,纳妾是需要夫人批准的。”
“她敢不准的话我就养在外面,金屋藏娇,还要和她们生一堆私生子!”
“哦?谁说我不准夫君纳妾了?”端木兰款款而来,她的伤已经痊愈,雄姿英发,中气十足,相较之下,我不过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
对于她终于肯和我说话我欣喜若狂,听到她说的话我又失落万分。
“你许我纳妾?”
“纳妾可以,但是为了我端木家的颜面,必须要等成亲满三月之后。”
“又是面子,你的面子就那么重要,我就不要面子的吗?”
“是谁说的‘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无敌多么寂寞,无敌多么空虚,比起无敌,我更喜欢左拥右抱,妻妾成群。我等不及了,今日就要纳妾!一!定!要!纳!”
我踮起脚尖双手叉腰尽量使自己看起来霸气侧漏。
端木兰一把扯住我的领子,贴近我的脸压低声音说“你以为那夜的事我原谅你了吗?你别得寸进尺!”
我的眼神有些慌乱,瞥了开去不敢看她,但是我这人有个毛病,越是心虚越发张狂,我故意大声说“我做什么了?我们是夫妻,还不能行个房事么?”
啪!
这是端木兰第二次打我了,这一次她没有喝醉,没有受伤,运足了力气。
我敢和其月对赌,端木兰一定练过大力金刚掌,直到她扬长而去直到最后一片衣角也消失在视线中,我才感到脸上火辣辣地疼,这一刻我才是真的不想要脸了。
扶柳一边嗑瓜子一边说着风凉话“那一夜你到底有多暴力啊,能让她恨成这样?”
“闭嘴!”
“噫~欺软怕硬。”
看到扶柳轻蔑的样子,我外强中干的毛病又犯了“你们等着,今日我就纳几个美妾回来,到时候你们别怪我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其月叹了口气说“少主您现在可真是打肿脸充胖子了。”
冷敷了半天半边脸还是肿得老高,我懊恼地扔了冰袋,学着端木兰潇洒的样子扬长而去。
天色还早,我在烟柳街徘徊了许久,没有一家秦楼楚馆开了门。听雪阁门前贴了张大大的告示二月二十二日申时,听雪阁清倌香雪兰抛绣球选亲,十五至五十岁男子皆可参加,接到绣球者下够聘礼,即可得到香雪兰初夜。
听雪阁是无国京师最高档的青楼,来这里寻花问柳可以体验到成亲之趣,虽不需三媒六聘,却需要姑娘们看对眼,自欺欺人地将嫖资说成是聘礼。根据姑娘们的身价,邀她们共度良宵的“聘礼”也不同。听雪阁的聘礼不一定比娶妻纳妾低,却只有一夜的有效期,不过京师的富商豪绅们还是趋之若鹜。京师有句名言只有去过听雪阁,才知人间胜天堂。
进入听雪阁的姑娘有资格选择如何送出自己的初夜,武艺超群打擂台,文采斐然赛诗词,思维敏捷对对联,歌喉婉转来对歌。姑娘若有真才实学,一下子就可以声名远扬。低调内敛怕哗众取宠的姑娘大多选择抛绣球。
真是天助我也!今早看过黄历,恰好是二月二十二日,果然是诸事皆宜!现在是正午时分,时间还早,不如先去隔街酒楼吃饱喝足再来。
一进德味居,我便感觉气氛不同寻常。以我的知名度,往日里都是走到哪被骂到哪的,可德味居的人都是一脸花痴样。之前仿佛也遇到这种情况……
“国公爷,真是幸会!”
黄历太不靠谱了,在家挨了老婆打,出门撞上狐狸精,分明是事事不顺!
我没好气地说“我可不觉得遇到狐狸精是幸会。”
看到灰狐狸桌上清一色的素菜,我惊讶道“狐狸居然不吃鸡?”
灰狐狸老神在在地说“我修的是仙道,不沾荤腥。”
“那你的狐生还真是无味。”
与灰狐狸相反,我叫了一顺的荤菜,食色性也,活着干嘛非要委屈自己?
但我此举却引起了灰狐狸的不满“你这样子还真是糟蹋了你的仙魂。”
我吐出一根骨头说“如果做神仙连荤腥都不能吃,我宁愿堕魔。”
“不行!”
灰狐狸将筷子向桌上一拍,众人纷纷侧目。
“咦?那不是贪官乐无栖吗?他脸肿成那个猪样我竟然没看出来!”
“狗官敢招惹我女婿,老娘上去和他拼了!”
“娘子,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孩子掉了,还拿什么招女婿?”
……
我一手拎起一只烤鸭一手拉着灰狐狸闪进了一个雅间。
他嫌弃地挣开我的手,用帕子擦着被我抓脏的衣袖,但是油污是擦不掉的。
我没有玷污了他人的愧疚,问到“我说你激动个什么劲啊?还好这次你的狐狸尾巴藏得好!”
“你不能堕魔,我绝不堕魔!”不知他是不是因为衣服上沾了污渍才气急败坏,“你”“我”都不分了。
我啃着烤鸭,自认为旁观者清,好心提醒他“我看你要走火入魔了。”
他冷静了些,闷哼道“要不是师父的预言,我才懒得理你!”
我更加莫名其妙,想试试他是否发烧说胡话,看了自己两只油手和他盯着我的眼神不得不作罢。
这种爱胡乱将两人命运相连的除了皇上我印象里还有一个“你师父该不会是月老吧?”
他反应了一会才骂我“下流!我是只公狐狸!”
“只要情投意合,性别什么的我不挑的。”我向他抛了个媚眼。
“呵,我算是知道国公爷这脸是怎么肿的了,你是不是想让另一边也肿起来形成对称美?”
我连忙挡住了脸,不再言语。
灰狐狸终于说了句逻辑完整的话“师父飞升时给我的预言说,修行千年遇谪仙,成仙成魔一念间,若要成功列仙班,助他弃魔回九天。”
我吐出最后一根骨头,将手舔干净,才说“那你去找谪仙太子去,我祝你们早日双双成仙!”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看穿了我的灵魂,缓缓说到“本来我也以为是太子殿下,直到那日遇到了你。成仙成魔一念间,你不觉得你更符合么?”
我深切地怀疑他们师徒不和,师父飞升时给傻徒弟留个模棱两可的预言,分明是不想在仙界再碰上。
我贴心地照顾灰狐狸的情绪,没有打碎他对师父的敬爱,真心实意地劝他“谁又不是成仙成魔一念间?你还是盯住太子殿下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否则你这辈子就别想成仙了。时间不早了,我已酒足饭饱,要去听雪阁抢绣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