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时候已经不早了,我在毯子上坐下来铺好床,一等艾米莉亚洗漱完后回来就该睡觉了。
我坐在我的被子上回想今天白天发生的事。唉,为什么我觉得大家好像都知道该做什么,却只有我无所事事?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唉……
“妈的!”
我打了一个大哈欠,呼!管他的,想那么多也没有用,睡吧。
忽然,艾米莉亚不声不响地掀开帘子走进了营帐,打断了我的思绪。艾米莉亚一头乌黑的秀发还没有完全干透,有几绺发丝黏在秀气的额头跟粉白的脖颈上,雪白如霜的娇躯上还挂着几颗水珠。
艾米莉亚全身只穿着巴掌大的几片碎布,只能勉勉强强遮住丰盈柔软的胸部跟下体,半遮半掩反而更具诱惑力。
“艾米莉亚,我一直在等你,快点睡吧。”
“埃唐代啦。”
咦?我突然感到艾米莉亚有些反常,只见她直勾勾地盯着我,似乎有很重要的时候要对我说。
“呃…艾米莉亚,你怎么了?有事吗?”
艾米莉亚一言不发地朝我走过来,突然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哇啊!她到底想干什么?
艾米莉亚的一双蓝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很认真地说:“今晚,埃唐代啦可以对艾米莉亚做任何事。”
“什么?!”
在这一瞬间,我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就好像中了石化蜥蜴的射线被石化了。
艾米莉亚…在说什么?
——不是吧,艾米莉亚在勾引我?!
“嗯?”艾米莉亚见我整个人都呆住了,歪着头困惑地看着我,问道:“埃唐代啦不懂吗?奇怪,伊莎贝拉临走之前告诉艾米莉亚,只要对埃唐代啦说这句话,埃唐代啦就一定能心领神会。”
我回过神来,啼笑皆非地反问她:“伊莎贝拉?是她教唆你这么做的?”
“教唆?什么是‘教唆’?”
我一摆手:“没什么。”
可恶,等我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多管闲事的伊莎贝拉不可,我要打她的屁股一百下!
这时,艾米莉亚见我半天不说话,忽然眼圈儿一红,大滴大滴的眼泪流下姣好的脸蛋。
我失声道:“艾米莉亚,你怎么哭了?”
“果然…”艾米莉亚虽然在哭,但说话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只不过期间带着一丝悲伤:“…果然,埃唐代啦讨厌艾米莉亚。”
我急忙说:“谁说的!我不讨厌艾米莉亚啊,我最喜欢艾米莉亚了!”
“可是……”艾米莉亚流着泪紧盯着我,“那为什么,艾米莉亚说完伊莎贝拉教给我的那句话以后,埃唐代啦却还是什么也没有做?”
“呃……”这真是很令人头疼的问题。
“艾米莉亚……算了。”
既然如此,什么也不做只会令艾米莉亚更伤心。没办法!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盯着艾米莉亚可怜而又充满期待的眼神,在心里苦笑了一下,伸手替她擦去眼泪,温柔地说:“艾米莉亚,把眼睛闭上。”
“是。”艾米莉亚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她的长耳朵似乎是因为期待和紧张而轻轻抖动了几下。
“艾米莉亚,你放轻松一点……”我在内心熊熊燃起的yu火的催促下,亲吻着她……
※ ※ ※
就这样,我埃唐代啦?多拉埃姆以军师的身份活跃在军中——好吧,话是这么说,但其实我平时根本什么也不做,终日无所事事,要么就是躲在营帐里搞艾米莉亚。日子过得轻松惬意,和军营内忙碌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不过我至少也交到了两个朋友。一个是绿色头发,鼻梁上有道疤的罗宾,还有一个是黑头发、高个子的哈里森。罗宾的性格比较活泼搞怪,哈里森则经常板着脸,脾气也不好。
要说我和哈里森、罗宾二人是怎么认识的,那真是一次美妙的邂逅。
那个时候,理查德为了让我能对得起“军师”这个职位,也为了不让别人说闲话,提议要我朝他儿子欧文借兵书来读。
——欧文行军打仗带来了不少书,不过他只是出于附庸风雅的目的,只把那些书作为摆设,并不会拿来读。
好在比起冷傲的格里弗斯,欧文对我的印象就好多了,再加上是他父亲的请求,他也不便推辞。
当天,我拿着好几本厚厚的兵书返回营帐。途中,一本书掉了下来很不巧地砸在了哈里森的脚上。
哈里森跟罗宾一下子恼了,他们还以为我是新兵,想教训教训我。不过只用了三个回合他们就被我打倒在地。这时奥兰多闻讯赶了过来,弄清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奥兰多决定打他们二人二十军棍。
不过那二十军棍远无法跟罗宾和哈里森得知我是军师,而且还跟理查德?菲斯特沃有交情之后吓得魂不附体相比。
但是,我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就告诉奥兰多这只是一场误会,饶了他们两个。
事后,哈里森跟罗宾请我喝酒,一来二去,大家都变成了朋友。
原来,哈里森跟罗宾原本住在风景如画的滨海城市奥戴亚卡城。罗宾是一名富商的儿子,哈里森则是码头一帮小混混的头目。罗宾因为衣食无忧,所以游手好闲,于是在一帮狐朋狗友的“举荐”下加入了哈里森的帮会,很快就混成了帮会里的二号人物。一帮人在码头偷鸡摸狗,喝酒赌钱,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后来,洛根为了对付联合军进行强行征兵,他们这些整天游手好闲的小混混自然逃不掉。但是哈里森有一个自幼相依为命的妹妹,哈里森决不答应把他妹妹也送到前线,这激怒了军官。结果,哈里森的妹妹当场被打死,哈里森悲愤交加,趁乱逃脱。
罗宾这边也不能幸免,除了罗宾全家要被强征入伍以外,他们家的家产也要被充军。罗宾的父亲气不过跟军官理论,结果父母二人在罗宾面前被杀,幸亏罗宾跑得快才逃过一劫。
在那之后,两人偶然间在城外相遇。为了报复洛根,两人一商量,一怒之下决定改投联合军。
我听后忍不住唏嘘叹息。
——几个野心家为了自己的私欲而葬送掉千千万万条别人的性命,也许这就是战争最可怕之处。
※ ※ ※
这天下午,我像往常一样在营帐里研读兵书。艾米莉亚跪坐在我身旁,面带微笑歪着头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十分安静。
唔……金蝉脱壳、反间计、离间计、美人计、连环计、声东击西……啊啊!我看得头都快爆开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书?更可悲的是,我必须每天都要啃这些砖头一样厚的兵书,他妈的!
正当我要把手里的兵书重重地摔在桌子上的时候,营帐的布帘被掀开,走进来一个人。
哇!
我差一点吓得跳起来。我本以为来人会是格里弗斯或者理查德,没想到居然是莱因哈特!
“大人!”我连忙起身对莱因哈特打招呼。
“唔。”莱因哈特轻轻颔首。“晚餐后,你不要忘记参加作战会议。”
我一愣,随后急忙回答道:“是!”
奇怪,这种小事明明叫个小兵来通知我就行了,为什么莱因哈特大人会亲自来呢?难道他找我还有什么别的事情?
果然,莱因哈特之后并没有离开,他看了看我手上的书,问道:“你在学习兵法?”
“不。我、我只是随便看看!”
啊!该死的,这样回答没问题吗?也许我说错话了。
莱因哈特意味不明地微微一笑。
“你打哪儿来?埃唐代啦?多拉埃姆。”
“恩格勒曼兹领地的帕迪科索尔村。大人。”
“唔。皮埃尔?恩格勒曼兹死后,恩格勒曼兹领地的状况如何?”
“很糟糕。”
“所以你就跑到这里来了。”莱因哈特笑了笑,“我听理查德说你跟格里弗斯在帝都救了他。”
“是的,大人。”我说,“理查德大人一时疏忽,才会中了埋伏。”
“一时疏忽?不,他一直如此天真。”莱因哈特略带讥诮地说,同时挥手婉拒了艾米莉亚为他递过来的水。“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刚好成全了你跟格里弗斯。”顿了顿,盯着我,接着说:“谁都看得出来,格里弗斯想要凭借在战场上立功从而出人头地、平步青云,你呢?”
“…我也一样。”
“我不这么认为。你在撒谎。”莱因哈特直截了当地说,双目中那像狮子的眼睛的那种金色似乎能看穿我的心意一样。“官运亨通、出人头地,这些对你来说都不重要。你对权力的欲望并没有格里弗斯强烈。埃唐代啦?多拉埃姆,”他说,“你回去吧。”
“回去?!”我一惊,道:“为什么?”
“因为我在你的眼中看不到野心。”
“那、那又有什么关系?”
“不管是在战场还是帝都,没有野心,难成大事。”莱因哈特说,“也许你只是不由自主地跟随在格里弗斯身后,但你毕竟不是格里弗斯。你的心肠根本就不够硬,也不够狠。想要在战场或者格瑞卡帕塔扬名立万,不够狠是绝对不行的。长此以往,你不但很容易被人利用,更会有丢掉性命的危险。”
“呜……”
我心里不觉泛起一种奇异的滋味,低着头,握紧了拳头。
莱因哈特这时已经要转身离开了。我忽然说:“莱因哈特大人。”
莱因哈特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我。
我抬头直视着莱因哈特的双眼,就好像不受控制地说道:“抱歉,我现在还不能离开战场。”
“哦?”
我苦笑了一下,道:“的确,在战场上立下战功是出人头地的大好机会,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也是我来这里的原因之一。可是,现在那对我来说却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原因?”莱因哈特反问。
“帕迪科索尔村离战场很远。”我说,“一开始,我们都以为战争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战火也肯定不会蔓延到这个村子……”说到这里,我不禁低下头,黯然道:“的确,战火并没有烧到帕迪科索尔村,但是村子却还是受到了波及。皮埃尔?恩格勒曼兹为了筹备军需逼迫我们交出我们根本承担不起的税斌。最后,我们被逼得走投无路,自行组织反抗领主…死了很多人……”我轻轻吸了一口气,重新抬起头来凝视着莱因哈特。“我有两个朋友,他们也是因为战争而失去了亲人。这让我意识到,其实,有很多人,这场战争原本与他们无关,但他们却也还是因为战争而受到了伤害。战争就是这么可怕!我不能容忍野心家为了自己的私欲而葬送掉千千万万条别人的性命!正因为如此,我希望能为尽早结束这场战场尽一份力!”
莱因哈特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他同样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这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
“呃……莱因哈特大人是不是觉得我的想法太天真了?”
“嗯。”
“啊……”好吧,我真的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不过,你的想法却并不令人讨厌。”
“咦?”
忽然,我发现莱因哈特的目中似升起了一种说不出的哀伤之意。
“埃唐代啦?多拉埃姆,你令我想起一个人来。”
我大着胆子反问道:“是谁?”
莱因哈特却没有回答,目中的哀伤之意也随即消失了,他转身离开了营帐,并用听不出语气的声音留下了一句话:
“那么,你就继续以军师的身份留在这里吧,埃唐代啦?多拉埃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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