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令府给令老夫人再一次诊脉后,给了一瓶药丸,就到燕京城里逛逛。
这洛芜城都被围困了,燕京却安享太平。
明度都不知道说他们是自信呢,还是心大了。
她摇了摇头,又逛了一条街,觉得没趣回了宅子。
她盘算了一下,打仗需要的铠甲还没有着落,要是能找到棉花就好了。
保暖和铠甲两个问题都迎刃而解。
燕国没有海禁,但出海风险大,又没有达到海上贸易巅峰,少有出海的人,海外来客也是少之又少。
她只听过崔颖箐和番邦人交易过,但也仅此一次,她在燕京是一次都没碰上。
想拿到棉花,大概梦里吧。
明度磨了磨牙,又去炼制养颜膏了,没啥原因,赚钱使她快乐。
她很快乐。
洛芜城
洛芜知府邀请了宋将军商议,没有绕弯子,他现在也没心情绕弯子,他头发都要愁白了,“宋将军城里粮食不多了。”
洛芜城已经被围困了将近一个月,就算是新粮收了上来,但五万兵马不是吃素的,这粮食日渐变少,城里的粮价已经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
再这么下去,别说和外面的敌军一战了,城里就会先乱起来。
“这朝廷也是,都这么久还不派兵支援。”洛芜知府抱怨道。
宋将军也愁,洛芜知府还能随心说个一二,他作为洛芜城将领的主心骨,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就会动摇军心。
朝廷要是再不派兵来,这洛芜城怕是真的守不住了。
他明知道东阳大将军打着围困,不费一兵一卒的主意,却无可奈何。
如果一开始能直接和敌军死战,说不定还能伤了敌军元气,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晚了啊。
宋将军这边心底唉声叹气,对面东阳大将军召集了将领商议进攻的事情。
一位小将道:“将军我们再守几日,等到他们弹尽粮绝不是更好?”
王副将瞪眼,“等到他们弹尽粮绝,你想过我们的粮草没有。”
粮草充足没错,但也不是一直这样耗的,十五万人马不是十五个人,每人一个窝窝头都是一个无法想象的粮食数字。
何况这还不止一个窝窝头。
他们住的城里,他们这些人住在荒山野地,蛇虫鼠蚁出没,这住的都没他们舒坦。
这谁耗谁还不知道。
东阳大将军轻咳了一声,众人安静下来。
“叫你们来是商议攻打洛芜的事情,不是听你们斗嘴的。”
众将领默然,东阳大将军也没想再听他们讲什么,自顾自道:“宋将军死守洛芜,多日叫阵都未应战,士气大损,城内粮食只出不进,所剩无多。”
“燕国朝廷没有一点派兵支援的迹象,这战必胜无疑。”
“但胜也要胜的漂亮,不知道诸位有无计策?”
“将军何不直接攻城,反正他们已经士气大减,我们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我军士气一定高涨。”这位将军素来喜欢直来直往,两军交战胜者为王,搞那些虚的做什么。
旁边的将军是拉也拉不住,好在其他人也习惯了这位将军鲁莽不用脑,懒得说他了。
东阳大将军也没多给他一个眼神,其他将军脑筋急转,想着计策。
“将军我有一计……”
洛芜城内人心惶惶。
茶馆里不是喝茶的,都是讨论这战事的人。
一男子哀愁道:“这攻不敢攻,退又退不得,这战到底打到什么时候?”
另一个人接话,“知足吧,要是敌军进来,我们都没有活头了。”
“粮食都要没了,熬不到敌军进来我们就要死了。”
“是啊是啊,在这样下去不是被敌军杀死,是要饿死。”
“都是燕国人,相煎何太急。”
“要是投降就好了,给他们让路,我们是不是就不用死了?”不知道谁说了一声。
接着有人应和,“嘘,这话你也敢说不怕……”
这话没有再提,但印入了在场人的心里。
洛芜知州府
洛芜知府门客:“大人这粮食越来越少了,您可要早做准备。”
洛芜城不是什么产粮的城池,用供着五万兵马,粮食几近告竭,现在那么多人吃的都是大户人家那里‘借’过来的。
当时以为很多很多能撑一段时日,但也经不起这么多张嘴。
洛芜知府抚额沉思,还未想好,外面有人来报。
“大人城里不知道怎么流传起了投降的流言,只要投降就能安享太平,就能吃饱饭,毕竟大家都是燕国人,何必自相残杀。”
洛芜知府怒极拍桌,“混账,何人在那搅弄是非!”
他们洛芜战都未战,他堂堂知府,岂有投降之理?!
“速去把传谣之人给本官抓回来押入大牢!”
洛芜知府门客上前在洛芜知府耳边说了些什么,他脸上红色退去,“此法……”
投降还能有一个体面,说不定他还能好好的当这洛芜城知府。
诚和亲王如果能登基,他这也是大功一件。
如兵败,他也能借口为了保下洛芜,保下洛芜城百姓。
他眼波不定,显然已是心动。
洛芜知府门客再接再厉,“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何况您是为了洛芜城的百姓的安危着想。”
“您若是降了也是顺应民意,您主动降了敌军肯定会优待您,您也好护住这洛芜的百姓。”
洛芜知府门客说到了洛芜知府心坎里,但――
“你无需多言,本官再想想。”
军营
“张虎来以水代酒咱俩走一个。”将领碰了碰张虎水袋自己先喝为敬。
张虎:“喝个水还玩起花样来了。”
这打战期间不能饮酒,他已经断酒一月有余,他舔了舔嘴唇,猛灌了一口,真他娘的想喝酒。
“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一个小兵边冲进军营边喊。
张虎皱眉冲上前将人拦了下来,“军营里岂容你大声叫嚷,明知故犯,还不去领军棍。”
“张将军不好了,城里都在传知府大人,知府大人……”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是没说出下文,急得张虎提起他的衣领子,恶声恶气道:“知府做什么了,还不快快讲来。”
小兵吓的打了个嗝,连忙道:“知府大人要降了。”
“什么?!他娘的我们守着城门,要和敌军血战到底,他一个窝在府里的居然要降了!个软脚爬爬虾,看本将军不活剐了他!”
“张将军且慢。”在一旁听了全过程的将军拦住了张虎。
张虎铜铃大的眼睛瞪着他,“郑将军你拦着我做甚,难道你和那狗屁知府一样想要投降?!”
张虎这狗脾气郑将军一清二楚,也不生气,气了也是白气。
他不疾不徐道:“张将军此事宋将军还不知情,我等应先禀明才是。”
他可不想看到张虎冲动之下送知府上路,到时候就说不清了。
堂堂知府就算真的要投降也不会传的满城风雨,让人知道。
此事必有蹊跷。
郑将军不知猫腻,本能的做出了反应,拉着张虎去见宋将军。
郑将军:“我们有事要见宋将军。”
守在帐外的士兵道:“将军吩咐了谁也不见。”
郑将军:“我们事情非常重要,今日不得不见到宋将军。”
士兵得了命令说什么都不肯放他们进去。
张虎气的想给他来上一拳,“你进去禀报一下,有什么事本将军自己担着。”
宋将军正在处理公务,为洛芜城忧心忡忡,听到外面的动静,他揉了揉眉心,让眉头没有那么舒展了些才喊道:“让他们进来。”
张虎哼了一声拉开营帐,“将军你这外面的兵好大的派头。”
郑将军:“说正事要紧。”
他一提醒,张虎就忘了这事,说起了小兵跟他们说的事情。
“将军我们去拿下那个狗屁知府,这样他就投降不了了。”
张虎还想再说被郑将军拉住了,“将军还在考虑,你别说话。”
宋将军没有听信张虎一面之词,让自己的亲信去查查是怎能回事。
“此事先不要声张,容后再议。”
宋将军对郑将军使了一个眼色,郑将军点头,他会看好张将军的。
张虎还搞不懂他俩在打什么哑迷,就被郑将军勾着肩膀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