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比赛第一天
    他眼前一片模糊,  又好似清晰，看着试卷，又什么都入不了眼底。
    每一个字符熟悉又陌生,  近在眼前，又遥似天边。
    冷静，冷静！上帝会保佑他。
    冷汗滑下，亚克一把抹去，抓着笔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
    他念叨着上帝,  向上帝祈祷,  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才勉强镇定下来。
    他磕磕绊绊的计算着,  完全不复从前那种如鱼入水中的自由畅快。
    好不容易做完了第一道题,  他呆呆的看了两秒，心底油然生出一股不确定,  于是又计算了一遍。
    越算心底越忐忑。如果此时有人看他的话，就会发现他脸色苍白,  一直不停的冒虚汗，心神惶惶。
    明度写完第一道后,  因为第二道在题面兜圈子，所以看懂题目就多花了一点时间。
    剥开那层外皮露出里面的内容,  明度停笔沉思了一会儿,  在纸上书写。
    明度沉浸在数学的世界中，用笔构建出它的衍生品,  用自己的语言将它诠释。她很享受这个过程。
    在众多愁眉不展，冥思苦想的考生中，明度微微翘起的嘴角格外的明显。
    幸好其他考生的注意力都在试卷上,  不然心里崩溃和估算心理阴影面积是不可避免的了。
    亚克虚的一批，但越写越混乱，最后一点都没改，干脆跳到第二题，心稍稍安定下来，他的大脑也清楚了许多。
    他看了一眼题目，没看明白，准备再读一遍题，耳边又双叒叕传来纸张翻页的声音。
    他忍，他忍，忍忍忍，亚克觉得他忍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抬起头，却还是看到明度放下试卷的那一刹那。
    心底瞬间崩溃。
    上帝啊，这一定是心理战对不对？种花国人比赛赛不过，就想出了玩心理战术，想从心理方面击溃他们。
    亚克愈发笃定，他打败了无数对手，才进入国家队，本身在队伍里就是排前三的选手，甚少有人比得过他，区区种花国人，去年灰溜溜夹着尾巴逃回国的家伙，就更不可能了。
    虽然老何邀请明度说的话有卖惨的成分在里面，但事实上去年一届imo种花国是真的惨。
    惨的其他国家都怀疑种花国那么大的人口，却是人才稀少。
    此时，秦诵和简临刚写完第一题，他们计算没有明度的强，比善于计算的亚克也差一些，但也就一些，因为亚克的怀疑和不自信，追平了差距。
    他们也开始写第二题了。
    而宣艺才做到一半，她是所有人中计算能力最薄弱的，所以看到第一道题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又无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因为这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不可能短时间提升计算能力，所以明度帮她梳理了一下。
    为宣艺分配好了时间，第一道一个半小时，第二道一个小时，第三道两个小时。
    第二道实际难度高一点，但计算量肯定不会那么大，这就避开了宣艺的短板，所以第二道会比第一道分配的时间更短。
    第三道难度大增，所以分配了两个小时。
    宣艺知道时间充足，而且拿到必须拿的分，她才不会被人甩开，她也清楚最后一题就是为难人的，她很难拿到分，所以即便不擅长，她也要把第一题所有的分吃下。
    她可以，她很强，第一题分数统统拿下。
    秉持着这个信念，抛却胆怯自卑的她，出乎意料的冷静，以往死缠着她的计算题，一点一点在她眼中成型。
    每一个步骤她都踏踏实实，稳稳当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四个半小时的考试，三道题，看似少，每一道耗费的心力和精力都是巨大的。
    一个半小时过去，明度已经对第三题亮了爪。
    而无论她的做题速度和表情都引起了监考的专员的注意。
    特意多看了两眼这个来自种花国，平平无奇的少女。
    她一副黑框眼镜，一头短发，没有精心打理，有点炸毛，五官不像西方国家那么立体，或者可以说平淡到毫不起眼，是再普通不过的种花国少女。
    但她就有一种魔力，她很专注，她的专注像吸铁石一样，将人的视线吸了过去。
    专员还不懂为什么，直到颁奖的那一刻他才懂。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此时，他飞快移开视线，逡巡了一周又一周，也没在明度的身上多停留片刻。
    开考两个半小时，所有人都在做第二题，个别陷入了焦灼状态，愁眉苦脸，骄傲的他们也抓起了头发。
    此时一只手高高举起，监考的专员走过来，确定后收走了试卷，等到试卷放入档案袋，专员点头，明度起身离开了考场。
    考生们心里一片哗然，如果不是一丝理智拉住了他们，让他们记得自己还在考试，怕是都要尖叫起来了。
    西方国家恐怕是大叫上帝了。
    一场考试仅有四个半小时，他们还怕时间不够用，居然有人提前交卷，还是两个半小时，多出了整整两个小时，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他们怀疑人生问候自己的信仰的时候，秦诵他们淡定依旧，认真的写着试卷。
    各个国家的带队老师都在外面等着，虽然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两个小时，但他们依然盯着考场这边。
    明度走出来的那一刻，瞬间吸引了全部的目光，她走的每一步都伴随着视线的移动。
    明度的带队老师都没反应过来，明度就走到了跟前，然后坐到了他的旁边，杵着下巴看着考场，像是在……在发呆？！
    众人心底那个一颤，出来发呆，是这届试卷难度降到了最低点吗？
    其他人是不是也要出来了？他们带着这个疑问，又迅速的将视线移到了考场。
    带队老师揪了自己大腿一把，嘶~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瞪着明度，“你，你怎么出来了？”
    “写完了就出来了呗。”明度慢吞吞的说，语气随意又淡定，像是在说今天吃了什么？吃了面条，还是两碗哦。
    “写完了你可以坐在里面检查啊。”
    带队老师快哭了，他欲哭无泪的看着明度，这位大小姐你平时写的快提早交卷也就算了，这是imo啊，imo比赛，国际比赛，不是过家家。
    明度哦了一声，轻描淡写的说：“坐在里面太无聊了。”
    “放心啦，我检查了三遍才出来的。”
    带队老师：一点都放心不了。希望你把试卷检查个千百遍，检查透了。
    明度：……夸张了老师，透了（物理意义上的透）就没分了。
    盯着考场半天没看到人出来的其他国家带队老师，看向了明度两人，听着他们说的华语，抓耳挠腮，如果他们会华语一定会说：这说的啥子呀？
    明度拍了拍凳子示意老师坐下，老师：“……”这我坐的下吗？
    站了一会儿，累了，还是坐下吧。
    有脸皮厚的外国人操着一口带浓重口音的英语，问明度怎么这么早出来。
    其他人悄然围了过来，耳朵竖的直直的，不让自己错过哪怕一个字符。
    明度就好像没看到一样，一问一答间，把跟老师的话说给了老外听。
    第89章 考试第二天
    他们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相信,  毕竟他们和种花国队伍是竞争对手。
    但明度纯真的目光，还有随意的语气，再结合这些话语时种花国带队人的表情。
    如果这些都是演出来的,  那么他们都能去奥斯卡颁奖典礼现场了。
    外国人们虽然已经信了七八分，但还是很小心谨慎的，翻越外网去种花国网络查看明度这人。
    很快明度的个人信息（成绩）传到了他们的手机。
    全国数学竞赛第一名，满分的第一名。
    假如这是个骗局，抱歉是他们，他们也舍不得付出这样一块金牌人才,  去构造一个可能被拆穿的骗局。
    而且他们相信这样的人才也不会甘心成为骗局的一环。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种花国出了一个真正的数学天才,  一个碾压各国这一辈最顶尖的数学天才。
    带队老师会英语，不过只是普通能交流那种,  这些操着口音,  语速又快的英语，不好意思他就跟听天书一样。
    他问明度：“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一个个神情变换,  还偷偷掏手机，以为别人没看到。
    明度晃了晃jiojio,  无辜的说：“没有啊，我就把跟你说的话跟他们说了一遍。”
    带队老师：“……”明白了,  遭受重创，怀疑人生。
    带队老师越看明度,  越想把她塞进去,  最后扭头不看了，越看越糟心。
    过了许久,  他才说：“明度同学你能不能在里面坐到考试结束？”能不能不要这么主动提早出来。
    明度：“……不能。”老师保重。
    带队老师：已经咳血了。
    考场里，怀疑人生的考生们久久进入不了状态，他们知道自己此时该写试卷,  但是那个身影一直在他们脑海里徘徊。
    秦诵他们早已习惯，看了几十遍，不习惯也不行，都麻木了。
    他们快速的写着试卷，看到他们认真的模样，其他人更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一点半，考试结束，所有考生交卷，走出考场。
    他们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早早离开考场的种花国少女，挥舞着手，顺着她的目光方向，同样一群种花国人挥手回应。
    他们饱受摧残的心灵，这一刻，终于遭不住，崩溃的一塌糊涂。
    冲到自己的带队老师面前，抱住他，痛哭流涕，控诉着明度。
    他们的带队老师：“……！”尴尬的朝其他带队老师笑笑，又发现他们也被抱住了。
    本来想说自家教出来的孩子心里能力太脆弱了，但是……好吧，看来不是太脆弱，是敌人太强大，一枪崩了他们的骄傲。
    他们引以为傲的领域里，他们自信又骄傲，他们以为自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当一个更厉害且绝对碾压的人出现的时候，一切都成了渣渣。
    亚克跳脚，“这就是一个心理骗局，这是心理战术，她一定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