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抵达寝宫的艾伯特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被行刺之事在心中留下了阴影,让他下意识地认为自己的房间比任何地方都还要危险。
悄悄走进房内,解开只有自己知道的号码锁,从抽屉里拿出母亲与维多利亚奶奶所赠送的首饰。
平时他对这些饰品毫无兴趣,它们都完整地保留在抽屉内。他挑出较为贵重的,放入预先准备好的麻布袋,忽然发现抽屉内多了一样印象中没有的东西──一把被串成项鍊的银色钥匙,大小、样式与先前在红茶店找到的金色钥匙相同,只有表面的花纹不同。
怪了,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这东西?
不及多想,他顺势取走银色钥匙,也掛到脖子上,又把袋子绑在皮带上,迅速离去。
回到长廊,他再度将斗篷披到头上,尽量避免自己的模样被人看见,灵敏地穿梭过参赛人群。
现在就离开,还是等到与萝乐娜会合后再离开?两人的交情有好到需要先跟她说再见的地步吗?
他快步走下长廊,穿梭从无数扇窗外透进的光线,思索这两个选项。
假使现在就走,又该怎么不引人注意地离去?
艾伯特站在窗边观察情况,今天有上千名宾客进入,王宫的警卫戒备显然比平日更加森严。正苦恼着该怎么离开,手硬是被人从后方拉了一把。
「艾连,我可找到你了!」
为了防止洩漏身分,萝乐娜在外头叫他艾连。
艾伯特本想和平常一样骂一骂她,她身边站的好死不死偏偏是曾于暗杀事件当晚发现他的行踪,并和他交手的警司。
艾伯特下意识地往后退,右手握紧剑柄,右肩突发的抽痛却让他五官揪紧,没能拔出剑来。
安德烈沉默地盯着他的右肩与他痛苦的表情,伸出右手,「你好,初次见面。你为何走在和大家相反的方向?」
听到初次见面这个词,艾伯特才惊觉自己实在有点大意。现在拔剑,不就等于告诉了别人他的身分可疑?再者,即使两人曾经相遇,警司也不能百分百确认他便是失踪的王子。
艾伯特笑了一声,也伸手握了握安德烈的手,「你好,幸会。」
萝乐娜不明白为何周围的气氛忽然变得凝重,想插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坐在她肩上的欧尔菲赶紧提醒,「赶快问一下艾伯特的房间在哪里。」
「啊!对对!」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将艾伯特拉到自己身边,踮着脚偷偷问:「你的房间在哪里?」
看着如此心切的萝乐娜,他扬起嘴角贼笑,「为何要告诉你?」
萝乐娜毫不客气地抓紧他的手,「快告诉我!」
「暴力女!」艾伯特转而向安德烈抱怨,「我劝你不要跟她走得太近,会被传染暴力和低智商……唉唷!你瞧,她还会乱打人!」
萝乐娜赶紧朝安德烈笑了一笑,随即又绷紧神经逼问艾伯特,带着笑容用嘴形说出威吓的话,「你这傢伙!要是我暴露你的身分给警方知道,你就完了!快告诉我,就算是我收留你的最后报答嘛!」
艾伯特想了想,报答吗?也是,待会儿就要分别了,告诉她也无妨。
就在这时,长廊某处突然传出尖叫。安德烈迅速将萝乐娜拉向安全的墙角,挡在前方保护她,艾伯特则是敏捷地躲过窗外突如其来的软箭射击。
「机关啟动了!软箭涂有安眠剂,被射中的人要等半个小时才能恢復行动能力,请各位自求多福。」约翰王子的声音随之而来。
位于二楼的参赛者有二十多位中了软箭,蹲在窗边的艾伯特用手推了推一名被射中而昏睡的男性,「为了一场淘汰赛就使用催眠箭,真是浪费国家资源。」
真奇怪,难道他们有想要攻击的对象?对方具有红茶店经营者的身分?动用这种东西向来不容易得到批准,但策划者如果是王子,应该不难。
艾伯特是躲过软剑攻击的群眾中第一个站起来的,他侧目看向安德烈以及因为被保护而感到害羞的萝乐娜,「喂!走了。」快步通过紧张地匍匐前进的参赛者们。
萝乐娜眼看他又要消失,急忙向安德烈道谢,「谢谢!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安德烈盯着艾伯特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又戴上面具,「你们先走吧!我得去别的地方巡逻。」
虽然想和安德烈多聊一聊,可现在最重要的是将玫瑰花插到艾伯特的房内,萝乐娜只得离开他,跟上艾伯特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