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阳城下,尸体横陈,死气弥漫。
踏着战友们的尸骸,还有早已干涸的血迹,排列有序的盾牌手组成一道固若金汤的“墙”,拱卫着三千悍卒亦步亦趋地向前推进着。
“杀!”“杀!”“杀!”煞气凛然的呐喊声冲破云霄,不是无惧,只为壮胆!
睢阳城上下,死一般的沉寂。这种沉寂不是外在的声音的沉寂,而是来自心灵的内在的沉寂。
看着城下的敌军一往无前,视死如归的声势,城楼上的宋军将士们不禁为之胆寒。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
方命厥后,奄有九有。商之先后,受命不殆,在武丁孙子。武丁孙子,武王靡不胜。
龙旂十乘,大糦是承。邦畿千里,维民所止,肇域彼四海。
四海来假,来假祁祁。景员维河。殷受命咸宜,百禄是何。”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睢阳的城头上开始回荡着这一首历史悠久的诗歌《商颂.玄鸟》。这首诗歌就跟秦人的《有无衣歌》一般,属于宋风的一种,广为流传,一直以来都被宋人传唱着,是为国粹!
当此危急存亡的关头,城内的守军在孙烈的激励之下,也已经舍生忘死。唱起这首《玄鸟》并不是抱着那一种悲戚的心情的,而是满怀虔诚、庄重,一如朝圣的信徒,是那样的肃穆,心无杂念的肃穆。
每个民族的神话,都不可避免地要解决民族起源的问题。中原地区的女娲造人、苗族的伏羲兄妹结婚、藏族的猴子和魔女等,其文化含义,都是在解释一个民族的起源问题。
殷商民族认为自己的祖先名叫契,来历不凡,是上天借助玄鸟蛋使之降生人间的,因此殷人无比自豪,他们就用玄鸟作为自己民族的图腾。
《玄鸟》被称为商民族的“民族史诗”,里面记载了殷商民族的起源和发展,重点歌颂了商民族最伟大的三位先祖——契、商汤以及武丁。
殷商民族对于自己民族的起源,也有美丽的神话传说。
怎么说的呢?
这就是《玄鸟》第一段的内容: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
据《史记》的说法,商民族起源非常早,可以追溯到五帝之一的帝喾时期。帝喾有个妃子,叫作简狄。
那时候,澡盆澡桶还没有出现,河流湖泊也都没有被污染,所以人们就去河湖中洗澡——正因为如此,牛郎等人才有机会娶到仙女。
有一次,简狄和伙伴去河边洗澡的时候,突然看见天上飞来一只鸟。那鸟浑身乌黑,长得像燕子(一说这里的玄鸟就是燕子),生下一个漂亮的鸟蛋,然后就飞走了。鸟蛋可是美味啊!简狄就捡起那颗蛋吃了。估计是生吃,因为要是煮熟后再吃,蛋就不可能再产生生命,就肯定不会发生后来的故事了。
没过多久,简狄居然因为这鸟蛋而怀孕了。于是生下了一个男孩子,取名叫契。殷商民族就这样诞生了——这个契,就是殷商民族的祖先。
契长大后,非常能干。当时,统治天下的是舜帝,洪水为害天下,大禹正急急忙忙治理水患。契就做了大禹的助手,帮助治水,并且还立了大功。
水患平息后,契就被舜封赏了一个大官。
《史记·殷本纪》记载,舜让契做了司徒这个官职,负责教化百姓,并且被封在商之地(今河南商丘),赐姓子氏。《玄鸟》中所谓的“宅殷土芒芒”,就是指的契受封土地,“芒芒”形容土地广阔无边的样子。
从此,开枝散叶,繁衍生息,伟大的契宽厚爱民,使得百姓安居乐业。殷商民族,就是这样起源的!
殷人认为,自己的祖先契来历不凡,是上天借助玄鸟蛋使之降生人间的。因此殷人非常尊崇玄鸟,他们的图腾就是玄鸟。
“杀!”随着楚军的悍卒冲到了城下,在孙烈的呼喝之下,麾下的将士们纷纷站立起来,紧紧的攥着手里的武器随时准备作战。
打了这么久的仗,城中本就不多的箭矢已经消耗殆尽了,所以当楚军的步卒进入弓箭的射程之内,进入一百步的时候,城头上根本没办法张弓搭箭。
终于等到城头上的宋军冒头了,在盾牌手的掩护之下,前排的弓箭手纷纷支起长弓,张弓搭箭地将利箭仰射,“嗖嗖嗖”一阵破空声穿响天际,穿过了厚重的女墙、垛口,纷乱的箭矢就这样飞了进去,不时地还能射到几个倒霉催的宋军士卒。
当然了,已经下蹲的人他们是射不到的。之所以这样不计代价地仰射,是因为想要火力压制,迫使城头上的宋军将士不敢随便冒头反击而已。
“冲啊!”
“杀啊!”等到了城墙底下,盾牌手的掩护还是十分有限的。这不,悍不畏死的敢死队已经在于劲的统率之下飞一般地抽出了云梯,开始往城头上垂了下去,架好云梯就开始攀爬了。
宋军也不笨啊,尤其是有孙烈这么一位出色的将领。他们集中了一切可以利用的杀伤性的武器,包括擂石、滚木、沸水、油锅水等一切可以阻挡敌人攻城的势头的东西,即便是砸锅卖铁,把屋子拆了也不在乎了!
等到楚军的敢死队开始攀爬云梯了,孙烈第一个站了起来,呼喝着手底下的将士忙活起来,冒着敌人的箭雨开始泼洒油锅里滚烫的水。
“滋啦”的可怖的声响,这是油锅水撒到人的身上发出的刻骨铭心的声响!
“啊呜!”杀猪一般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更为凄惨。
这油锅水可真是要命,平常被热水溅到都会烫伤了,现在可是沸腾的油锅水啊!杀伤力更为强大,这油锅水撒到身上,即便是身穿衣甲,被撒到的时候还是传来了钻心的痛楚,那皮肤都烧焦了一般,又青又紫的,是个人都忍不住发出了哀嚎,然后坠落云梯之下,不说活活摔死,至少也要伤筋动骨,有的家伙被烫伤,活活疼死的都不在少数!
城下的楚军弓箭手见到这种情况,在长官的授意之下,顿时整齐划一地张弓搭箭,向着城头上发射一波又一波密集的箭雨。
孙烈也是早有准备,他举起了右手,在贴着城墙边缘的一群将士顿时站了起来,手里还举着一面又一面木牌!
这个木牌可不简单,是由两块木牌夹着棉絮、布匹、沙袋等这样的杂物,混合着可以有效地抵御箭矢的穿透力。这不,偌大的木牌就这样转瞬之间插满了敌人的箭矢,然后他们又在孙烈的手令旗语之下,蹲了下来,又有另一群人举起了大大的木牌,又吸引了一大波箭矢的攻击。
让城下的楚军气急败坏的是,这些卑鄙的宋人竟然把那木牌上的,他们射出去的箭矢马上拔了下来,让他们的弓箭手射杀正在爬着云梯的己方将士!
“啊!”
“嗷呜!”楚军的敢死队的悍卒纷纷倒地,后背或者是胸口都插着锋利的箭矢。
这样一来,城下的楚军弓箭手就不敢随便放箭了。
短兵相接,毕竟敢死队还是凭着满腔热血冲上了城头。不过孙烈勇武,又胆识过人,在他的带领之下,城头上的宋军将士又展开了一轮绞杀。
于劲是一员有勇有谋的大将,在有惊无险地冲上了城头之后,立即挥舞着长矛挑飞了三四个想要杀死自己的敌人。他暴喝了一声,迎面而来的是五六柄冲击而来的长戈,于劲一劈长矛,就排开了几个敌人的长戈,欺身而上,一下子凭着腋下夹住长长的铜戈。
长矛挥动之间,几个宋军的士卒顿时毙命,血液飞溅,宛若残花凋零,洋洋洒洒地倒在了血泊里。
这个时候孙烈也看出了于劲是敌军的大将,他一身是胆,所以挥着青铜剑,就这样凌厉地如游龙一般劈了过去。
“呛啷!”长矛的矛头与青铜剑的交击迸发出了一阵璀璨的火花。
孙烈跟于劲战作了一团,孙烈首先挑起了一个剑花,短兵相接,迅疾如雷一般劈了过去。于劲上下格挡了两下,仗着长兵器的优势又反击了回去。
在千军万马之间,他俩一个迅疾,一个势大,竟然斗了一个不相上下。
“杀!”于劲暴喝了一声,一震手中的长矛,挺之而出,冲着孙烈整个人就是一阵疾风骤雨一般的进攻,挑、刺、扫、劈、点等各种各样的招式挥发而出,让人目不暇接,却一点都不华丽,处处透着一股凶险!
若是孙烈一着不慎,就随时被戳出一个血窟窿!
在大战了六十多个回合之后,孙烈买了一个破绽,使得于劲的长矛横扫而来,他随之攥着青铜剑拍开了长矛,然后双手攥着长剑,以力劈华山之势往于劲的头顶上砍了下去!
孙烈求胜心切,这一下可是大张大阖了,这一招若是失利了,那么张烈立马就会被击败,然后被杀死。因为他现在全身上下都是破绽!
“咔嚓”的一声,不出意外,于劲手里的长矛应声而断。借着余劲于劲倒退了两步,却还是被孙烈一记长蛇出动,刺中了胸口,然后又飞起两脚,一连踹了四五下,直把于劲弄得口吐鲜血,眼前是天旋地转的!
孙烈得势不饶人,又飞起了一剑,想要将于劲的脑袋砍下来。于劲也是久经战阵的人物,这个时候自然懈怠不得了,于是他又歪着脑袋,偏过了那致命的一击,可是肩膀还是被劈了一剑,血流如注!
几个楚军悍卒纷纷围了过去,阻止了孙烈跑过去杀死于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