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偃驾驭着国君的五匹马的车驾,有着华丽的伞盖的车驾,本来就很引人注目了,可是由子偃这个一国之君亲自驱车的国君车驾,就更加地让人侧目了。
宋君偃竟然给相国李敖驾驭车驾!
这么一个消息不胫而走,也的确是很劲爆了。反正一国之君给臣下驱车的事情是这么传扬出去了,不过这不但没有让天下人嘲讽宋君偃,不顾尊卑,反而使得天下的贤才争相涌入了宋国!
子偃这个堂堂的国君,竟然给劳苦功高的大臣亲自驾车。如此的礼贤下士,即便是号称礼贤下士,屡屡发布招贤令的秦孝公、齐威王都有所不如,这古今中外,大概也只有周文王、成汤这样的盖世贤君可以比肩了吧!
世人皆道宋君贤明,莫不如是。
“相国啊,这礼、乐、射、御、书、数君子六艺寡人当年都有所涉猎,这御之一道,便是驾车。寡人还记得弱冠之年的时候,寡人这驾车的可是一把好手,驱使车驾过河间小道,即便是弯弯曲曲的小道,寡人都能驾车而过!”
“现在,不行啰!自从寡人登上了这国君的大位,都好久没有接触过车驾的缰绳了,不过感觉还是有的。怎么样,相国,这一路不怎么颠簸吧?”宋君偃在车驾上还有闲情逸致地跟李敖说着闲话。
李敖闻言,笑了笑道:“还算平缓。君上的这御道不可谓不娴熟。”
“哈哈哈哈。老祖宗传下来的技艺了,寡人不敢忘,也不能忘了啊!”子偃悠然自得地笑道。
他们宋国承袭殷商,礼仪制度在吸纳了《周礼》的一些精髓之后,其实本质上传承的还是大商的思想文化。
所以宋人就跟前朝的商国庶民一般,迷信,敬天敬地敬鬼神,祭祀祖先,典礼都格外的隆重。即便是快要揭不开锅的家庭,在祖先的忌日的那一天,也会砸锅卖铁地去买供奉祖先的祭品,商文化的迷信程度之严重可想而知了。
宋君偃是宋国的国君,一国之君,理当为自己的臣民们做出表率。
而且,宋国的军队之所以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迅速强大起来,除了军功制的推行,还有接连不断的战争之外,还有一个不可或缺的因素。
就是李敖变法的时候,也派出许多游学的士子,给予重金,让他们各地去宣传殷商王朝灿烂的文化,宋人原来都是商人,骨子里流淌着的,是迷信武力的大商国人的血液!
难道现在宋人要摒弃先祖的文化遗产吗?
不,不会!也不可能!
宋人比其他国家的人更敬重自己的祖先,他们体内的尚武的因子正在缓缓的流失,逐渐被一种“铜臭味儿”所取代。
宋君偃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不惜花费重金去宣传大商国的璀璨的文化,重新拾起了祖辈的荣耀。
现在的宋国,几乎人人都知道了自己身上流淌着大商国的血,是成汤的后裔,是天命玄鸟的子孙!他们引以为荣,引以为傲。
而宋国也把一些遗失在民间的一些关于商朝的奇闻异事,古典书籍给集中起来了。就供奉在沙丘宫的藏书阁里,将来的国君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不能理解殷商文化,也可以引经据典了。
宋君偃又道:“相国,寡人一向很敬重你。恨不能拜你作为老师,日夜在身侧教导寡人,但是寡人也知道,你不肯教导寡人,也没时间收别人做弟子。”
“所以寡人想要设立一个新的官僚机构,叫做尚书台,设置左右两名尚书,还有四位辅政侍郎,直接对你这个相国负责。相国,这些日子你实在是太操劳了,寡人心有不忍啊。”
闻言,李敖倒是没有什么不满的意思,他相信子偃此举的确是给他分担一些压力的。如今变法刚刚推行了两年,百废俱兴,要操劳的政务不知道有多少,即便是以李敖的办事效率,也是吃不消的,所以宋君偃设立这么一个尚书台,帮助他辅政,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了。
如果是那些气量狭小,容不得人的相国,可能会以为宋君偃这样做是在分他的权,但是李敖没有这样想过,因为这个尚书台是直接对他负责的,就像他直接对子偃负责一样,有些琐碎的政务他只要过目一遍,就可以裁决了。
“谢君上的体谅,臣不胜惶恐。”李敖躬身道。
两人说着闲话的工夫,就抵达了奉天门那里。
一根华表一般的诽谤之木就顶天立地地耸立在那里,在诽谤之木上,已经雕刻了不少人的名字了。
有的人已经被处理掉了,有的人还在审判,有的人还在查找证据,像那一些贪污受贿的家伙,被砍了脑袋不说,全家都被发配充军了。
李敖指着这一根诽谤之木说道:“君上可知道这诽谤之木的来历?”
宋君偃是一个有文化的人,贵族出身的他除了有着一身不俗的盖世武力,文韬武略,还有那礼、乐、射、御、书、数君子六艺他都有所涉猎,不说无一不精,反正对于历史上的那一些经典的历史典故他还是可以信手拈来的。
子偃点头道:“据古史传说,在尧舜之时,两位圣君为了裨补缺失,广开言路,在桥梁边交通要冲之处,设立木牌供人书写谏言,或说设谤木于宫阙之外,供批评进谏者击打。后世沿习,遂以为常。”
“寡人听说当今的齐王接纳了邹忌的谏言,也曾在宫门前设立诽谤之木,好多犯了法的大臣都被流放或者诛杀了。”
“不错。”李敖赞许地道,“传闻尧置敢谏之鼓,舜立诽谤之木!古之治天下,朝有进善之旌,欲有进善言者,立于旌下而谈说,而诽谤之木,所以通治道而来招致谏者。”
“君上,在之前的变法中,我们已经在奉天门的左边设置了敢谏之鼓,宫门的右边设立了诽谤之木。现在诽谤之木上已经雕刻了许多犯法的官吏的名字,他们已经在被查实之后治罪了。可是敢谏之鼓却丝毫没有动静,这是为什么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