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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二章 与钱肃典、夏完淳会师
    钱肃典、夏完淳切实地执行着吴争的命令。
    只围不攻,准确地说,只佯攻不强攻。
    这使得苏州城内守军,不知道城外明军的底细,也就不敢轻易出城应战了。
    苏州城的守军兵力不多,仅二万八千人。
    这不多是相对的,譬如说与吴争进行此战,调动的总兵力而言。
    但对于一个大城、坚城而言,二万八千人,已经足以抵御十万大军攻城了。
    三月十三日傍晚。
    吴争率部与钱肃典、夏完淳会师。
    这是吴争第一次见到夏完淳。
    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少年,吴争有种想落泪的激动。
    他听过这流年英雄的事迹,在前世。
    这是个文才比自己更优秀的人,五岁知五经,七岁能诗文,九岁写出《代乳集》,十四岁从军征战抗清,十五岁在父亲夏允彝的逼迫下成婚,十七岁英勇就义。
    以殉国前怒斥了洪承畴一事,闻名于世。
    当时夏完淳兵败被俘,押至南京,洪承畴亲自讯问并劝降,说:“童子何知,岂能称兵叛逆?误堕贼中耳!归顺当不失官。”
    夏完淳挺立不跪,佯装不知审讯大员就是汉奸洪承畴,高声答道:“我闻亨九(洪承畴字)先生本朝人杰,松山、杏山之战,血溅章渠。先皇帝震悼褒恤,感动华夷。吾常慕其忠烈,年虽少,杀身报国,岂可以让之!”
    当左右差役告诉他堂上“大人”就是洪承畴时,夏完淳更声色俱厉地说:“亨九先生死王事已久,天下莫不闻之,曾经御祭七坛,天子亲临,泪满龙颜,群臣呜咽。汝何等逆徒,敢伪托其名,以污忠魄!”
    洪承畴色沮气夺,无辞以对。
    之后,夏完淳就义于南京西市,所谓罪名归纳为“通海寇为外援,结湖泖为内应,秘具条陈奏疏,列荐文武官衔”。
    死前,夏完淳留有狱中上母书,每每读之,皆有泪出。
    夏完淳只留下妻子钱秦篆、女儿和遗腹子,可惜遗腹子出世后便夭折,从此夏家绝嗣。
    对于这样一位英雄站在自己的面前,吴争有那么一瞬间失控了。
    他上前拥抱着夏完淳,久久不肯撒手。
    以至于钱肃典不得不在夏完淳眼神的恳求示意下,强行将吴争的手扳开。
    也因有过这次,从此夏完淳有了不近吴争三尺之内的习惯。
    当然,这是后话。
    其实吴争当时也醒悟到自己的失控,只是骤然放开,反而无法掩饰自己的无状。
    后来钱肃典前来扳开自己,倒是给了吴争一个台阶下。
    “本官心中激动啊,嘉兴城光复赖夏公子的功劳。由此,等于为杭州府平添了一道屏障,夏公子功在社稷啊。”
    吴争不吝美言夸赞,实际上是为了掩饰失态和解释自己为何失态。
    这,在场人都清楚,可没有会去点破。
    夏完淳正式躬身见礼道:“学生原大明福建长乐县令、吏部考功司主事夏讳上允下彝子夏完淳见过临安伯、指挥使、昭勇将军。”
    吴争连忙道:“不必多礼,听闻令尊殉国,朝廷自监国殿下至文武官员,皆肝肠寸断,此次本官前来,监国殿下特意谕令,追封夏公允彝为诚义伯,谥忠节。”
    夏完淳涕泪交流,拜倒在地,“学生替先父敬谢朝廷恩典、敬谢监国殿下恩典、敬谢临安伯。”
    吴争眼眶一酸,再道:“奉监国殿下谕令,论功授夏完淳为中书舍人,择日赴绍兴府就任。”
    夏完淳已经哽咽地说不话来了。
    钱肃典等人将夏完淳扶起坐下。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夏完淳渐渐平复下来,他起身道:“请临安伯转禀监国殿下,臣惶恐,欲从军为父报仇、为国复仇,朝廷一职,恳请殿下酌情挂起,待有一日,光复江南之时,臣再赴绍兴向殿下请罪。”
    吴争道:“殿下也是顾及夏家一门忠烈,你那是独子,不想令这世间忠义之家绝嗣,这是何等不幸啊,还望你领会殿下一片心意。”
    夏完淳坚定地说道:“父仇不报,不当人子,国仇不灭,何为人臣?请临安伯转禀监国殿下,夏完淳无惧生死,就算死,亦为人杰。”
    吴争强忍着胸口的血气翻腾道,“也罢,既然如此,你便在本官麾下任个参军吧。”
    夏完淳推却道:“望大人体恤,请准完淳在大人麾下独领一军。”
    吴争是好意,带夏完淳在自己身边,总安些,说实话,从得知夏完淳与钱肃典赚取嘉兴城的那一刻,吴争就发誓,不让这少年英雄再含恨九泉。
    让他活着,好好活着。
    可如今看见夏完淳意志坚决,吴争不仅有些迟疑起来。
    这时钱肃典上前道:“大人,这投效的义军中大部分人都是冲着夏完淳和他父亲的名头来的,这军还是由夏完淳统帅比较稳妥。”
    吴争想了想道:“如此也罢,那就授你杭州卫副指挥使之职,兼领……义军叫什么来着?”
    夏完淳道:“我部为先帝、为先父戴孝,故名白巾军。”
    “好。那就授你杭州卫副指挥使之职,兼领白巾军都督一职。”
    “谢大人。”
    吴争扫向众人。
    夏完淳直起身,为吴争引见道:“此乃前弘光朝忠义伯吴易。”
    吴争看去,一个身材颀长、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向自己拱手一礼道:“见过临安伯。”
    吴争拱手还礼道:“忠义伯有礼。”
    二人说是同为伯爵,可身份却大有不同,一个是前朝的伯爵,另一个是现今伯爵。
    自然有着天壤之别。
    所以,礼是一回事,重要性是另一回事。
    好在吴易也没有自恃伯爵身份,主动向吴争介绍起自己道:“我是崇祯十六年进士,福王在位时,我往扬州投靠史阁部,得史阁部授职方主事、监军。去年初,奉命赴江南筹集粮草,可未等返回扬州已失,我只好率船队开赴吴江,不想吴江亦失。只能前往太湖扎营,之后与同邑举人孙兆奎,诸生沈自駉组建白巾党揭竿抗清。后潞王监国,受封忠义伯。”
    吴争点点头道:“忠义伯名至实归,吴争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