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怯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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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时,与君对酌一杯
作者:深海章鱼
编辑:析汁
萧景清强忍着颤巍巍的身子,步履蹣跚的回了房,终于在关上房门时瘫倒在地,豆大的泪珠自眼眶奔流而下,却硬是抿起唇瓣,丝毫不愿流露出一声一息,倔强的性子和柔弱的心在此时相互抵触着,心房内似乎正因这两者而擦出激烈的火花。
「该死的,分明我最受伤,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还在担心安安被我吓着了啊…」
心思和举动背道而驰,使得萧景清为自己的荒唐怒骂出声,盈盈的月光洒下,萧景清走向窗台旁,望着皎洁的明月,任由着泪肆意的划过脸庞,不知过了多久,夜幕渐散,黎明破晓,光晕四散开来,那金黄的朝阳缓缓升起。
萧景清动了动发麻的双腿,专注于赏夜景的心思抽回,不知是眼眸还是心里的酸涩一股脑的窜出,刺痛着心头,使着赏景这法子来忘却烦忧愁绪,却不料后劲更为之大。
quot;叩叩叩…quot;
厚实的木门被敲响,萧景清理了理杂乱的仪容,一把抹去了所有泪水,在将要拉开房门时,一阵恐惧涌上心头,扫过五脏六腑,搭在房门的手霎时间停下了动作。
「谁?」
萧景清有些怯弱的喊了一声,焦躁不安的心绪变得愈发的躁动浮乱,其实门后之人是张祈安,萧景清再为明白不过了,可心里那份懦弱涌上时,他仍在期待别那么早见到张祈安。
「是我」
张祈安温润的声音响起,直接将萧景清的期许砍的一点也不剩,醉意也退了大半,满心只想给昨日的自己甩几个耳光。
「不早了,来去用膳吧?」
见张祈安的语气如常毫无异状,萧景清鼓起满腹勇气,搭在门把上的手终于将门给一把推了开,看着张祈安,眼神不躲也不闪,无比的真挚。
「安安,我有话想说」
憔悴的神情、泛红的眼眶,话语中带有恳求的语气,萧景清平日的风采全无,这是几千年来张祈安第一次见他如此颓废。
张祈安走进萧景清房内,坐在木椅上,提起茶盏斟茶,香气四溢瀰漫于房内,成丝成缕的烟左摇右摆的向上飘去,渐渐的消逝,化为了虚无。
「安安…昨日吓着你了吧?实在抱歉吶…」
张祈安拿着瓷杯的手轻轻一颤,随即仰头将茶一饮而尽,其实他本想佯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混过去,毕竟两人为挚友已有几千年,任两人其中一人,怕是谁也不会想断了这交情的。
「我仍旧会如往常一般藏着心思,昨日之事…忘了吧?」
萧景清寧愿一直默默于一旁守着护着,也不敢、不愿去承担离别这件事,既然不论如何都将不会有结果,至少还能看着他,哪怕心思一辈子也无法光明磊落…
「我很抱歉…」
张祈安望着萧景清致歉道,提在嗓子口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下,担忧了一晚的事也不再耿耿于怀,两人护住了存有裂痕的友谊,既回不到从前,也不会有结果的友谊…
「安安…这不是你的错,明明是我…」
「事过去便过去了,别提了吧」
萧景清坐于张祈安面前,而张祈安则取瓷杯斟满了茶水,将瓷杯递给了萧景清,一切行云流水,看似与往常一般,其中差别怕是仅有他们两个当局者才知晓了…
「元宵,人们皆于夜时上街猜灯谜,安安,你要去吗?」
「当然,我倒要来看看,都千年过去了,你还是不是师尊所称的才貌双全、文质彬彬!」
两人一同嘻笑出声,彷彿忘却了昨夜的彆扭般,艳阳的光晕洒落至房内,扫开了一片阴鬱,就如同两人一般。
「安安,用膳去吧?」
「甚好」
两人下了楼,底下人不多,人人皆欢笑着谈天,一片和乐融融,只见店小二在一旁盛着凉、翘着二郎腿,打着瞌睡,那唾沫还涎在嘴边,看着很是清幽。
「小二,招牌菜上个几道,再来一壶上等茶」
萧景清将昏昏欲睡的店小二唤醒,领着张祈安便找个地方落座了。
「我自昨日便想问,这一路上又是上等房、又是招牌菜,茶水酒水更是个个皆为上等品,你何时这么有钱了?」
「安安…你可知为何师尊称我才貌双全、文质彬彬?」
「这我哪会知晓,你看起来根本就不像…」
张祈安看了萧景清一眼,懟了一句便不再理会他,自顾自的摆弄着腰间的玉佩,可萧景清却丝毫不恼怒,不急不徐的道:
「上次神魔大战,我仅讨了个军师的位置,并未存有任何兵权,还因防范外敌成效佳,而受了天帝一堆封赏」
萧景清看了张祈安一眼,只见张祈安动作明显的顿了顿,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晦暗,见此,萧景清接着开口说道:
「而你,替天帝捨命捐躯,却在凯旋而归时因莫须有的罪名而被关在北溟山整整百馀年,不但毫无封赏,还沦为眾人笑柄…安安吶,战前我分明已提醒过你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清你妹!你知道自己是清的,可在别人眼里呢?既然希望自己一身清,你又何必去淌那滩浑水?我俩同是活了四千馀年,你怎么就什么都看不清呢!」
「护这天下苍生本是我们做神的应尽的职责」
「护!又是护!你自己都护不好了,护别人作甚?」
萧景清怒发衝冠的骂道,仅差以拍案而起来表示自己的气愤,张祈安不再说话,仅是静静的坐着,四周寧静了下来,眾人皆不知所以的望向两人,这时,店小二送来了饭菜,打破了沉静。
「如果你不是我…心…咳,我哥们!我根本就不会去理会你这个看似天资聪颖却一问三不知的大傻子!空有一副皮囊,除了嘴欠你还会什么了?!」
萧景清将还未来得及出口的话咽回腹中,悄悄的抬头看了张祈安几眼,又急急忙忙的低下头,耳根羞红了一片,用大嗓门来掩饰自己的尷尬,语毕便拿起筷子吃起了饭菜来。
「我们竟在凡人面前将这些事大声嚷嚷…真是荒唐」
张祈安扶着额,有些懊悔的说道,随即大手一挥,客栈内的人皆被白光环绕,当白光散去时,聚集在张祈安和萧景清两人身上的目光一个也不剩,一个个都忘了方才听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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