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运起灵力,一圈一圈在经脉中流转,手中的法术将放不放,时刻警戒着厉鬼的偷袭。
宋导可以说是整个剧组最有威望的人,有了他的亲身示范,不出十分钟,所有的人都抱着大包大包的东西,陆陆续续进入了这所最大的宅院中。
等确定剧组所有人都在这个院子里了,顾婉赶紧动手关上大门,咬破中指指尖,以血在门板上迅速勾画起来。
鲜红的血液在门上形成了玄妙的图案,一道光芒顺着纹路游走,陡然金光大盛,这图案竟如心脏跳动般闪烁数次,缓缓融入到了宅院大门里。
一道道无形的金色符咒从门上伸展而出,迅速蔓延到了所有墙面,连庭院上空也被无形的符咒牢牢包裹住。
待整个宅院都被这道金光笼罩住时,光芒中符咒也开始缓缓流转,所有的一切都渐渐消失,融入到了空间中,看不出任何异样了。
这下,可真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了。
顾婉脸色惨白,布完法阵之后消耗过大,脚步略微有些虚浮,忍不住向后退去。
蒋其琛的眼里只有顾婉,见她似是站不稳的样子,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顾婉布下这个守护阵法,不光只是用到了血液,浑身的灵力更是消耗了大半,此刻挨着蒋其琛,熟悉的阳气亲亲热热地涌入体内,让她原本亏空的经脉迅速充盈起来。
看着女孩手指上的伤痕,这一口咬的极深,两排牙印中间,伤口已然泛白,蒋其琛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捧住女孩的手轻轻吹了两口。
感觉到身侧传来的气息,一抹红晕悄然浮现,顾婉感觉十分不自在,她甩了甩手,似是想把这股麻意甩掉。
蒋其琛也不以为意,拿出刚刚找到的消毒棉棒,将她的伤口细细涂抹碘伏,消毒杀菌。
“咳咳,大家听我说!”顾婉将注意力放到剧组上,面色严肃地将她遇见的事情向大家讲述了一遍。
众人刚刚都看到了那神奇的一幕,再加上宋至诚的力挺,早已对顾婉是深信不疑。
听完周语真事件的前后始末,他们也都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看顾婉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也都忍不住害怕起来。
“这……我们只能一直躲在这里吗?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怎么办?遇到这种灵异事件我们能活下去吗?”
“是啊!厉鬼真的会放过我们吗?”
……
恐惧来源于未知,即使知道顾婉有降妖除魔的本事,但也不妨碍他们对从未看见过的厉鬼产生害怕的情绪。
顾婉仰起头,露出自信的神色,安慰道:
“大家放心,我有办法对付厉鬼,只要大家就待在这个宅院里不出去,就绝对不会出事!”
看着顾婉胸有成竹的模样,又想起刚刚那神异的一幕,大家这才安了心,去安排接下来的事去了。
顾婉见没人注意,迅速拉了蒋其琛回房,才一进门,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了?”
察觉到女孩苦恼的心情,蒋其琛忍不住开口问了。
周语真在报复完所有的村民之前,应该不会来伤害剧组的人。但她毕竟是厉鬼,谁能保证她杀红眼之后,会放过剧组呢?
李家村做了大孽了,周语真只是其中一个典型,背地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受害者,让她去报复,情理上确实说得通。
但是这些村民里,应该也不是所有人都参与了那些恶事,难道真的要坐视所有人被杀光吗?
顾婉脸色心中交战,颇有些犹豫不决。
算了,先看看厉鬼到底是怎么报复的,如果只诛首恶,就放手不管;若是伤及无辜,就灭了她!
若是想诛灭这只厉鬼……
顾婉转头看向对面的蒋其琛,郑重道:“接下来的几天,我会时不时出门,想请你与我一道,不知可否?”
顾婉和厉鬼已经交过手了,知道对方的路数,彼此都有些忌惮,知道对方不好惹。
但厉鬼不知道的是,她身边还有一个蒋其琛,有了他的阳气支持,自己的灵力完全可以多出好几倍,可以说是鸟枪换炮,要真打起来,自己这方二对一,胜率一定比厉鬼那边高。
再加上顾婉手段颇多,要是斗上了,她还真不虚。
而且蒋其琛本身体质特殊,将他带出去,也不用操心要保护他,完美!
“当然可以!”
就算顾婉不说,他本来也是想提的。
他在知道自己的体质能对鬼类造成威胁,知道自己能帮上婉婉之后,对以往让自己痛苦的阳气煞气,心底竟还升起了几分感激。
他太想将顾婉纳于自己的羽翼之下,太想保护她了。
如果心上人单独出去冒险,自己留在院子里干等着,那对他来说,完全就是一种煎熬。
清晨的宁静被一声尖叫声打破,顾婉让剧组待在布有阵法的宅院里,一定不能出门。自己带着蒋其琛出门,向着尖叫声传来的地方赶去。
昨天剧组离开之后,留在村口的村民试过走到村外,但无一例外,都在那片白雾里迷失了方向,莫名其妙又都自己走回了村子。
白雾似乎只有困人的作用,倒没有人受伤,所以村民并没有太过恐惧,在研究无果之后,也只能各自回家了。
一夜无话,转眼便是新的一天。
春花也是村里的媳妇,不过不是被拐来的,而是被她爹娘“嫁”过来的。
自从春花亲娘死了之后,她爹给她找了个后妈,后妈又生了个弟弟,她就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俗话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她家本身就穷,又眼馋那笔彩礼,即使知道这个村是怎么回事,她爹妈也没当回事。
所以嘴上说是嫁,其实跟卖差不多,她爹娘要了一大笔彩礼,就把她“嫁”了过来。
不过她倒是不怎么在意,反正在哪都是一样过,都要下地干活,要包揽所有家务,她都已经习惯了。
今天早上,她本来是要到隔壁去讨要被借走的锄头的,也不知道隔壁是怎么回事,借了好几天了也没见还,自己家里还要用呢!
春花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趿着拖鞋向隔壁走去。
不知道自家还要用吗?借了人家的东西居然不马上还,看谁以后还愿意借给他!
要是一般人家,她肯定就骂出声了,不光要出声,还要面对面怼着脸骂。
不过这家她不敢,自从他家媳妇儿闺女几年前跳崖死了,那男人就天天抽烟喝酒,啥事都不干,光靠他老娘养着。看人的眼光也是阴测测的。
他老娘也是天天黑着个脸,活像谁欠她钱一样。
她都不爱去隔壁家,总有股子阴森的感觉。
“二婶?二婶你在家吗?我春花啊!”
农村人都起得早,往常这个点就没人还在睡觉的,所以哪怕春花见大门紧闭,也直接上手拍门了。
“吱呀——”
门直接被拍开了,一个人影就趴在地上,离大门只有半米远。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望着大门,却已然没有了呼吸。
一股浓郁血腥气直冲脑门,院子里、地板上全都是鲜血,连门板上都赫然印着几个血手印!
“啊——!!!!”
第39章
顾婉二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外面已经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村民,可能是见尸体见得多了,都没什么害怕的神情。
应该是被人拦在了门外,这些村民都只在门外指指点点,听一个中年妇女心有余悸地述说,没有来得及进去破坏现场。
院门敞开着,李振邦正蹲在院子里,近距离地看着门口的男尸。身处命案现场,他的脸上竟还挂着一丝笑意,配上这场景,简直就像变态杀人狂犯案后的现场。
眼前的院子看上去有种莫名的熟悉,无论是角落里的洗手台,院子里的各种摆设,还是布满划痕的大门,她好像都在哪见过。
门后的男尸衣衫破旧,浑身上下全是青青紫紫的淤痕,尸身肿胀,看着像是死前被人残忍暴打折磨过。后脑勺上破了一个碗口大洞,血早已流尽,露出了白花花的脑浆,看的人胃酸上涌。
男尸面目狰狞,却又微微带笑,一手撑地,另一只手直直伸向大门,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门外,看着竟是一副欣喜的模样。他所趴着的位置,地上、衣服上全是血痕,已然变成了暗红色,散发着阵阵腥气。
正屋门口有爬行的痕迹,拖鞋一只套在尸体脚上,另一只掉在了正屋门口。看样子,应该是他一路爬过来,想要逃离这个院子,然而最终还是没有成功,死在了距离大门不足半米的地方。
这男尸的相貌就更熟悉了。
顾婉快步走到男尸身旁,定睛一看,发现果然是周语真的“丈夫”。
如果是这家人,那死的应该不止这一个。
想起周语真记忆里的景象,顾婉默不作声,抬脚就往屋里走。
蒋其琛默默跟在后面,他害怕女孩会被这些场景吓到,所以距离隔的很近,目光一直担忧地注视着她。
在到目的地之前,顾婉就施了敛息咒法,只要不发出极大的声响,便不会引来别人的注意。哪怕有人看到了,也会在符咒的力量下自然地转移视线。
甫一进屋,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的恶臭混杂着血腥气扑面而来,熏的人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顾婉偏头干呕了两声,将口鼻都捂好了才向里走去。
屋子正中间是一张宽大的桌子,是用上好的木料制成的,上面刻着细腻的纹路,看得出来年代已经很长久了。
顾婉在厉鬼的记忆中不止一次看到过这张桌子,但眼前的场景,她还是第一瞧见。
一个人蓬头散发地坐着,即使背对着大门,顾婉也一眼就认了出来,这身形正是周语真的“婆婆”。
她坐的椅子上一片狼藉,裤子全湿透了,连地面都流了不少,看来那股不可言说的恶臭味,就是从这里而来。
“她应该已经死了。”
一个压低之后更显磁性的声音在顾婉耳边响起。
屋外声音这么嘈杂,她的裤子上也全是不可言说之物,这个“人”却一动不动,连姿势都没换过,而且身形如此僵硬,肯定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顾婉点点头,悄无声息又往前迈了几步。
这人果然是这家的寡母,她脸色铁青,眼睛鼓睛暴眼,里面全是恐惧和痛苦,看着十分怪异。
她身上跟她儿子一样,尽是青青紫紫的淤痕,太阳穴那也有一个碗口大的破洞,血液顺着脸颊流下,染红了衣裳,让她更显狰狞。
魂魄呢?这两人的魂魄怎么不见了?
顾婉心中疑惑,这两人是谁杀的,她心中一清二楚,只是这魂魄,难道是被周语真收去折磨了吗?
“造孽……造孽啊……”
老村长被搀扶着,一步一步走了进来,看到惨死的母子俩,忍不住连连摇头叹息。
早在听到有人来时,顾婉二人就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了让人不易觉察的位置,再加上敛息符效果仍在,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在尸体上,所以没人发现他俩也在现场。
“这是怎么回事?谁第一个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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