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座克尔维斯向后一跳，一扇由繁复符文组成的大门在他身后打开，他飞快钻了进去。
    克尔维斯（corvus）——渡鸦？鸦科？
    “乌鸦星，他好大的胆子！”蕴含着怒气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来的人是他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海神教会大主教——荣格·舒尔茨。
    荣格大主教身着神职长袍，长袍在他身旁围绕着的狂风下鼓动着，他头发向四面散开，其上缠绕着电光。
    因为荣格大主教如此愤怒，塞勒斯终于顺着那一丝熟悉感想起来了记忆的源头，那来源于他看到了一张通缉令。
    乌鸦星，也就是克尔维斯，神秘界s级在榜通缉犯，赏金500万镑。
    此人隶属于一个臭名昭著的组织——黑色黎明，该组织成员从48个星象挑选一个作为代号，个个都是穷凶极恶的恐怖分子，身上背的案卷能堆满一个房间。
    乌鸦星克尔维斯是叛逃后加入这个组织的——从海神教会叛逃。
    他本来是下一任的教皇候选人之一，结果某一天刺杀了上一任教皇，也就是自己的老师，然后盗走海神教会的圣物逃走。在屠杀殆尽追杀他的圣殿骑士之后，他宣布加入‘黑色黎明’。
    顺便一提，他逃走时还撞碎了圣地教堂的内墙，那面墙至今还没有被修好。海神教会使其为最大的耻辱与仇敌，一直在不遗余力地追杀他。
    荣格大主教活像个冬天生了静电的毛衣，噼里啪啦好一阵才安静下来，他转向塞勒斯：“又见面了，科尔伯恩先生，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
    塞勒斯简短的解释了他看见的事情，然后就听到又一阵一批人行动的声音，魔法师协会的执法队终于赶到了。
    领队的就是那位半精灵社畜队长，几天不见，对方看起来更憔悴了，双眼下面的黑眼圈越来越明显了起来，发际线看着也变高了。
    他一落地就看到这里的惨状，倒吸一口冷气，旋即转过身来，严肃地问：“两位，发生什么了？”
    ……
    等塞勒斯带着威尔回到他临时租的房子里，已经是早晨了，幽暗的晨光从玻璃窗中间穿过，太阳初升。
    他前两天从圣柏塞尔教堂把小男孩查尔斯接了回来，男孩一直在家里等他们。
    查尔斯披着玩偶身体，听到门口的声音就冲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塞勒斯！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担心你！”
    跟在后面准备进门的威尔顿住了，他低头看去。
    一个男孩，不，不能说是男孩，谁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它有着纽扣做成的眼睛，惨白而圆润的木质脸，一看就是虚假的用毛线编织的头发。它正像是一个真正的孩子一样，快乐的蠕动它的嘴巴——那里面明明没有发声器官。
    那东西裂开嘴角：“塞勒斯，你干什么去了？”
    它黑纽扣构成的眼睛在早晨昏暗的晨光下闪过一线冰冷的光，显得诡谲而阴暗。
    威尔：“！！”
    他站在门口，脚像是被黏住了一样。
    把威尔带回家的这个自称是魔法教师的家伙弯下腰，熟练的揉揉男孩的头，然后把他举起来：“我出去办点事，查尔斯有没有在家里乖乖的啊？”
    气氛温馨而和谐，好像这真是个正常男孩似的。但是威尔只感觉自己误入了恐怖片现场。
    塞勒斯很自然的拉着小男孩往里面走，走出去几步才意识到威尔没有跟上来。
    他转过头，看见他带回来的小孩站在门口，面无表情。
    塞勒斯恍然大悟：“哦，我忘了你的灵感太高了，这种基础的幻术对你不起作用。查尔斯是不是吓到你了？”
    威尔露出一个微笑，因为肌肉紧张估计会有点僵硬。
    “不，当然没有。查尔斯很可爱。”
    “那就好。”塞勒斯点点头，“本来我还想着会吓到你，要打算给查尔斯的身体加强一下幻术，这样你看到的就是一个正常孩子了。不过既然不会，那就不用换幻术了。唉，这个身体做得还是太粗糙了，我实在不太擅长炼金术……”
    威尔：“……”要不你还是加强一下。
    他做足了心理建设，一步跨进来，同时露出一个经过严格培训的标准礼仪微笑。
    查尔斯从那边哒哒哒地跑过来，扬起脸；“我叫查尔斯。”
    威尔微笑：“叫我威尔就可以了，你也可以叫我威尔哥哥。”
    小男孩像抱住塞勒斯一样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威尔哥哥！”
    威尔一低头就能看见那双反着冷光的黑纽扣眼睛，心里咯噔一下。
    “不错，你们能相处的好就行。”塞勒斯很欣慰，“因为我等一下还要出去，还要让你们单独相处一会儿。”
    威尔：“……”
    他保持住微笑，端正坐好：“当然没有问题，先生。”
    “好的，威尔，等我回来，我们再详细说说你的问题。”
    塞勒斯要出门是因为收到了消息，来自官方的消息，是他经手的那个关于查尔斯一家的案子终于有后续结果了。
    作者有话说：
    威尔?梅瑟尔少年：聪慧，冷郁，还怕鬼
    神秘学小贴士：
    11.不要再阿诺德教皇面前提起星座（笔迹补充：难道是教皇很讨厌占星术吗？）
    12.但是教皇真的很讨厌乌鸦，以及所有鸦科的鸟类
    13.如果每周的乌鸦驱赶工作做得不错，会被阿诺德教皇表扬
    14.不要去询问“为什么教皇很讨厌乌鸦，它们其实是很有灵性的鸟类。”
    15.更不要去打听为什么圣地有一面墙是破的，而且没有修，不然你会被群殴
    16.要是有外人问了就揍他，可以叫人来一起揍
    17.阿诺德教皇大人好像很讨厌黑色长卷发的男人，原因不明
    18.是的，教皇好像莫名其妙的讨厌很多东西，为什么呢？
    ——节选自非出版手册《海神教会圣地新人生存指南》 佚名
    第22章 自然之神
    chapter22
    塞勒斯赶到海神教会的圣柏塞尔教堂的时候，发现猎刀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见到塞勒斯赶到，他迎上来，表情看起来有点憔悴：“卢西共和国那边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我带你去看档案。”
    塞勒斯看他的脸色，忍不住关心道：“你还好吗？”
    “不太好。”猎刀叹了口气，“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所有人都要忙疯了，准确的伤亡人数到现在都没统计出来，听说附近的医院急诊室里人都挤满了。”
    他们边走边说查尔斯的案子的后续：“我们的调查人员赶到的时候，那位嫌疑最大的查尔斯母亲的叔叔——安东尼·杜波伊斯已经失踪了。”
    “排除了死亡或者其他可能性吗？”
    “不是死亡，应该是有预谋的失踪。他的同事和朋友在那段时间里都谈到，他售卖了他在卢西共和国的房屋，开始攒钱，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不过……”猎刀顿了顿，语气有点迟疑。
    “不过什么？”
    “我们追踪到了安东尼·杜波伊斯最后的踪迹，在一个火车站的监控摄像头里。之所以犹豫是因为，要不是占卜锁定了他……我真的不觉得那个就是安东尼·杜波伊斯。”
    说着，他们走到了会议室的门口，因为这件事情闹得很大，还可能涉及到邪神复活，所以海神教会专门举办了一场会议，召集了新查斯顿城内各官方势力的代表。
    塞勒斯看见了不少熟人，例如赏金猎人协会的会长佐伊女士、社畜早秃的魔法师协会巡逻队半精灵队长维乐斯等等。
    所有人前面的投影大屏投射着两张照片，一张就是之前塞勒斯曾经看过的属于安东尼·杜波伊斯的照片，上面的中年男子眼袋很大，秃顶，脸长且苍白。
    而另一张照片则是个年轻人，虽然长脸，但头发茂密，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
    “这两张都是安东尼·杜波伊斯的照片，左边那张照于一个星期以前。”左边那张就是容貌年轻的照片。
    返老还童……塞勒斯愣了一下，虽然这件事很罕见，但是在神秘学上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只是让他疑惑的是，按照关于安东尼·杜波伊斯的情报来看，他应该只是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这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诡谲的神秘学现象，为什么会出现在安东尼·杜波伊斯身上呢。
    还有关于卢西共和国。
    繁荣女神像的来源，与之牵扯到的人，甚至于威尔之前看到的那家运输“女神的微笑”的货运公司，种种线索都和卢西共和国有关。
    这个国家……隐藏着什么呢？繁荣女神死去之前，祂的信仰就在差不多卢西共和国的地方传播，虽然这时候还没有这个国家，那时候的卢西共和国还是明彻斯帝国的一个行省。
    而现在，卢西共和国的主要信仰是光辉之主。
    想到这里，塞勒斯不着痕迹的看了靠窗一个穿浅色衣服的男子，对方是光辉之主在新查斯顿的教堂派出的代表，这时候正一脸严肃。
    之后的会议内容基本都是在交换信息和扯皮，“女神的微笑”这种药物也被提上来了，专业的药剂师在这种药剂里检测到了神的赐福——来自曾经的繁荣女神，这种药剂来自神术。
    来自卢西共和国的堕落的信仰，加上是使人成瘾的药剂，还有在交易地点发生的爆炸与黑色黎明这个组织。
    黑色黎明难道和繁荣教会合作了吗？他们又为什么要炸掉的那条黑市的街道呢？
    繁荣女神的信仰能在短短十年内崛起，又是谁在暗中帮助他们呢？
    这些疑问缠绕在心头，让人头痛。
    塞勒斯闭上眼睛没有听，趁机靠在椅背上休息了一会，他昨天上午去给蒂芙尼补课，下午去了黑市买东西，半夜又遇上了一起恶行的爆炸案，凌晨回来，还没喝两口水就又要来参加会议，接着回去还要处理威尔的血脉魔法，争取把这孩子也忽悠来做学生，小查尔斯的以月光刺槐为原料的新身体也没有做……
    好家伙，他是怎么有脸说别人社畜的！
    要不是他现在是个法师，估计早就过劳猝死了。
    前面那些人好像起了点冲突，光辉之主教会的代表用一种只会出现在中世纪骑士小说里的中二咏叹调大声反对。
    而另一边海神教会的人身上已经冒出来了噼里啪啦的蓝紫色电光。
    而佐伊女士则和另外几个人在中间试图调停，这两位明显给她面子，并没有闹得太大。
    “真是灾难啊……”有人在他身边嘟囔。
    塞勒斯看过去，在他的角落里又多了一个人，是个穿着绿衣服的男人。
    对方脸上几粒小雀斑，看见他看过来，自我介绍道：“我叫桑德，自然之神的一位祭司。”
    自然之神就是继承了繁荣女神权柄的存在，现在代表三月的神灵。
    按理来说，这件事应该和祂的教会有不少关系，但是由于这位神灵的实力在诸神中一直偏弱，而且主要的教区也不在新查斯顿，加上神职温和，导致祂的祭司一直没什么存在感。
    现在，祂的一位在新查斯顿教会的祭司就和塞勒斯一起呆在墙角，一起围观其他的神灵的神职人员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