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瑾站直了身体,手掌捂在抽痛的腹部,薄削的嘴唇紧紧抿着,“没事。”
苏茂回过味来,疑惑的看着他,“你姓贺?你不是赵琛吗?”
贺知瑾微怔,原以为是昨晚的事情走漏风声,苏茂震怒他把苏乔推到危机之地,却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名字,他天资聪颖,智商卓越,很快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需要谈谈。”
周秘书办事效率高,几分钟后酒店顶楼开了一套总统套房,奉上热气腾腾茶水,静悄悄的关上了门。
苏茂上下打量一遍,眼前男人的脸记忆深刻,照片上的青涩随着时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优雅从容,半点看不出是会和苏乔动手的人。
这张脸,过于出色,无论如何都不会记错。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贺知瑾背着他,撩开衬衣一角,肌肉紧实的腹部一片乌青,可见下手有多狠,他随意的理理衣领,转过身,声音清晰平稳,“你可以叫我赵琛。”
苏茂也曾是个富二代,有眼力界,贺知瑾的衣着配饰,一眼能看出价格不菲,前有保镖后有秘书,当年那个穷小子如今翻身做主把歌唱,又回来纠缠苏乔了。
他目露厌恶,恨不得打贺知瑾几个耳光才能解恨,“赵先生,虽然我家状况不比当年,但也不会任人欺负,你以后不要再来找小乔了,否则今天这一拳算轻的。”
很早之前,苏茂并不喜欢这个弟弟,但凡兄弟俩的家庭,父母总会偏心其中之一,这点在苏家也是如此,从小家里好吃好玩的先是苏乔的,再是他的,理由他是哥哥,就该让着弟弟。
这样的家庭久而久之往往积怨成祸,兄弟反目,但他们家没有,全因为苏乔太黏他这个哥哥了,从小是他的跟屁虫,苏茂放小学一回来,小小的苏乔蹲在路口,哒哒哒的跑上来,闹着要给他背书包,背着个和他人一样高的书包兴高采烈。
后来苏乔上了学,和同学吵起架来,旁人都在扯着嗓子大喊大叫,他红着脸,一个劲重复“我哥全班第一”“我哥可厉害了,我叫他打你。”
苏茂心里对苏乔的恨,被这个弟弟的糖衣炮弹瓦解的一干二净,比起苏父母,更宝贝他这个弟弟。
贺知瑾微皱着眉,“我没有对不起苏乔。”
苏茂的火一下上来了,紧紧捏着拳头,“没有?你凭什么打他?”他们家娇生惯养出来的小孩,苏父母都舍不得磕着碰着。
贺知瑾怔愣,不悦的皱眉,“你在说什么?我不会和苏乔动手的。”
一个男人的手是用来保护自己所爱之人,而不是用来伤害他。
苏茂也是聪明人,一看他这个神情,再联想一下当年的事情,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别过脸,深呼吸一口气,“你们分手的前一周,他在公司楼下等我,被人打了两个耳光。”
贺知瑾全身如遭雷击,犹如晴天霹雳,定定的看着他。
还能有谁会打苏乔呢?
贺知瑾心里一清二楚,有时候思维清晰并不是一件好事,就像现在,他原原本本想到那个女人和苏乔说的每一句话,苏乔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狠心下和他分手。
连苏乔心里的曲曲道道,委屈纠结,他都能想到明明白白。
越是能想到,他越自责。
另一个房间,苏乔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思索一下,一颗一颗系上扣子,翻出他的墨镜和帽子,全副武装向剧组出发,忙碌的拍戏能让他暂时不想那么多。
一拉开门,贺知瑾站在门外,漆黑如深潭的眼底撞上他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苏乔拉下一截墨镜,从间隙看着他,“你还没走啊?”
下一秒他的腰被一只结实的手臂锁住,紧紧的搂着,温热的体温隔着衣料熨着他,贺知瑾半转身,苏乔的背严丝合缝的抵在门后,视线里贺知瑾清冷俊逸的脸压了下来,冰凉的鼻尖贴在苏乔脸上,一把低沉的嗓音夹杂着压抑,“苏乔,你说的那些话,是她给讲给你的?”
苏乔垂下眼,不敢看他的眼睛,贺知瑾明显是遇到他哥了,他越告诉自己冷静,心里越紧张,嘴唇抿成一条深粉的线,想着怎么圆谎。
“别撒谎。”贺知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呼吸灼热的气流。
苏乔泄气了,看着米白色的地毯,双手握了握拳,又松开,有一种如释负重的轻松,破罐子破摔,“阿姨当时说你和我在一起没有结果,我和你不是一个阶层,我不能因为我的自私而毁了你。”
他承认自己自私,一直不会为别人着想,第一次为一个人考虑,却弄的一团糟糕。
贺知瑾勾着他的下颚,引导他抬起脸,苏乔的脸是一种澄澈的白,没有斑点和伤疤,用万千宠爱浇灌出来的相貌,他想摸一摸,在触碰一瞬,又垂下了手,他不配碰这张脸。
他紧紧捏成拳头,用力到骨节泛白,沉默几秒,低声问道:“疼吗?”
“有一点。”苏乔看着他,小声说。
其实很多点,但他不想告诉贺知瑾,他天生不擅长处理感情问题,喜欢就追,腻了就分,永远三分钟热度,渣的明明白白,可是遇上贺知瑾,莫名其妙的就在一起耗了三年。
他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什么,或许因为贺知瑾把他照顾的太好了,好到他习以为常,好到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