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喵喵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男人紧皱着眉,一边往碟子里倒着牛奶,一边又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奶猫的头。
毛团子……毛团子看着一意孤行丝毫不为所动的男人,耷拉着耳朵趴在了地上。
这只大妖怎么这么固执!
熟悉的浅口碟又被推到了面前,他叹了口气,望了望男人,低头,忽略男人的目光,将碟子中的奶给舔了个干净。
舔了舔嘴,毛团子靠近男人蹭了蹭,紧挨着男人的腿,在其间穿来穿去,甩动的尾巴还时不时地甩动。
“我真的不需要喝奶了,所以你能不能别再给我倒了?”
男人盯着在他小腿间穿梭来穿梭去还喵个不停的奶猫,目光落在那些那些泥点上,眸色逐渐幽深。
他又将奶猫给提了起来,面对着一脸无辜睁着圆润蓝眼睛望着他的奶猫,男人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
被放在了之前呆的毛毯子上,滚滚歪了歪头,瞅着急切离开的男人,一脸莫名。
你干嘛去?
男人离开了,这间屋子就只剩下了滚滚一个。
灯光照耀下,他瞅了瞅被自己舔得干干净净的碟子,舔了舔嘴唇。
其实,好像也不是很难喝嘛……
但是,就是不爽……
下一秒,一只梅花爪就搭上了碟子的边缘,轻轻往下一按,碟子往一边翘了翘。
虽然有一点腥味,但总的来说,味道其实也还可以……
爪子又按了按,浅口的碟子翻了个面,咔嗒一声轻响后,直接扣在了地面上。
忽略掉紧扣在地上的碟子,毛团子打量起周围。干净整洁,有些器物形状奇特,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他不敢乱动,目光直直地落在了某扇门上,大妖刚刚是从那儿进去的。
蓝色兽瞳里亮光一闪而过,浑身脏兮兮,毛发皱巴巴的团子迈着轻巧的步伐朝那扇门走过去。
刚走至门前,男人就打开了门,手上拿着刚换下的衣物,看到他也只是微微顿了顿,然后又蹲下身来,将他提了起来。
四爪在空中胡乱挥舞,但后颈皮被提着,他再怎么挣扎也没办法摆脱捏着他的那两根手指。
又被放到柔软的毯子上后,滚滚看着男人又皱着眉头盯着一地的梅花爪,有些明白了——这只大妖爱干净。
他也不再离开这处毛毯子,直接四肢合拢,尾巴向前一盘,蹲坐在那儿看着男人奇怪的行为。
男人将衣服放在了某个布框里……
男人又走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传来了水声……
……
不久后,男人出来了,浴巾围至腰间,手上正用毛巾插着湿润的头发。
滚滚恍然大悟:他刚刚在洗澡!
可是……为什么不用清洁咒呢?
毛团子看了看地上的梅花爪印,又看了看那筐衣物,再看了看自己依然脏兮兮的一身,心里划过一丝诡异的感觉。
“你为什么不用清洁咒?”
男人听到喵声,似乎才发现他的存在,斜眼看了看,继续擦着自己的头发。
滚滚想了想,又说道:“这只要一个清洁咒就可以了啊……”
他为了保存仅存不多的妖力,这才不用清洁咒。但男人身边灵气这么强,妖力想必也很强劲,妥妥是个厉害的大妖,没道理一个清洁咒都不会吧。
除非他一开始就搞错了。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实力强劲给他准备的却是普通动物的奶、爱洁却不用清洁咒、到现在一个法术都没有使用过,以及,刚刚发现的,似乎听不懂他说话……
细思恐极啊。
“你修炼了多久了啊?”
男人仍然擦着自己的头发,没有回答。
“你认识饕餮和年兽吗?”
似乎擦得差不多了,男人左右摆了摆头,将毛巾给扔在了一边,然后朝他走了过来。
毛团子有些慌了,“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男人走至小猫面前,看着瘦瘦小小,脏成泥球的一只,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滚滚仍然蹲坐着,直视着男人,忐忑不安地问道:“所以你不是妖?”
男人依然没有回答,像是什么都没听懂一般,目光落在他身上了片刻,又转身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哦豁,毛团子一脸沉重,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事情朝着坏的方向发展了。
对方可能不是妖!
虽然身边灵气波动剧烈,但对方不会法术,还听不懂他说话,总结下来,男人真的可能不是他想象中的什么大妖!
半晌,毛团子眸色复杂,吐出一句,“那我那声爹地不是白叫了?”
下一秒,满心复杂的毛团子就被一方毛巾给遮了个完全,男人去而复返。
男人以前应该没有做过这种事,擦拭时动作没个轻重,时而能让他忍不住地眯眼,时而又让他忍不住地呲牙。
结束后,一人一兽都暗自松了口气。
男人看着他,他也看着男人,四目相对无言。最后男人伸手——揪住了他坐着的毯子两端,将他整个给兜了起来。
毛团子:“……”
将毛巾和里面的小猫放进箱子,又搬到自己的卧室后,项儒这才拉上窗帘,熄灯上床。
过了许久,刚在箱子里换了个姿势思考妖生的滚滚听到了一句话,语气淡漠,就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