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课鐘响已经不知过了多久,除了远处的操场上偶尔传来正在上体育课的学生们细碎的嬉闹声之外,整栋教学大楼的走廊上几乎没人。
第一次,我翘课了。我寧愿接受处罚,也不想待在班里。
一个人坐在教学大楼一楼某个通往地下室的阶梯,任由眼泪爬满脸庞,运转着混乱的脑袋,试着釐清一切问题的根源。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因为严绍杰?还是因为我自己?虽然严绍杰处处针对我,但如果不是我自己不够强,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
早知如此,我根本就不该来考什么弦乐班,我就是没有这个命。现在怎么办?学期才刚开始没多久,我就搞砸了,我要如何继续待在这个班?可是,如果不待,我能去哪里?又要怎么跟妈妈说?
都是书雋哥哥,让我对自己產生了莫名其妙的自信,相信像我这样平凡的人,也有不平凡的地方、也有追梦的机会……
都是他……
「姚依恬?」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的阶梯顶端传来,沉稳中带着点狐疑,像是明明已经确定是我,却又不太相信怎么是我。
我一怔,反射性的抹了抹脸。
「书雋哥哥……」站起身,我仍背对着他,只微微侧过脸:「你怎么在这里?」他是在我身上装了雷达吗?
「我才要问你怎么在这里,都已经上课多久了?」
「……」我语塞。
惨了,上次在我家巷子里,我还理直气壮的告诉他说我会自己处理和严绍杰之间的问题,要他别管,现在要是被他知道我落得的这是什么窘境,他还不骂惨我?
见我不回话,他乾脆走下阶梯来。
我惊慌起来,这双眼睛现在肿得跟什么似的,如果被他看到,不质问我才怪。
「你不要下来好不好……?」我弱弱的开口。
他不置可否,逕自走下来,越过我,在比我矮两阶的地方停住,直面向我。
这个高度,他的脸就在我的正前方,我无所遁形,只能偏过头去。
他就这样静静的凝着我,没有问话,也没有责怪。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着我先开口向他解释什么,但已经被伤透了的自尊不允许我这么做,只固执的瞪着地面。
良久,他好轻的叹了口气……
「傻瓜……」
若他平时这样说我,我一定回嘴,但此刻这话听起来……竟有点温暖……
「对啦……我就是傻瓜,才会听你的话来唸弦乐班……」喉间一涩,我感觉自己又要哭了。
他无奈的苦笑了声,摇摇头,显然并不认同我的话:「还真的是傻瓜……」
明明他是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始作俑者,还直说我傻?我一时气结,怒目向他:「张书雋!」一个不慎,眼泪却和他的名字一起滑出。
他眼里有什么闪动了一下,但很快便又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我还没意会到这突如其来的气场转变是怎么回事,他的视线便掠过我,朝我身后望去,薄唇轻啟,道:
「你来了。」
谁来了?
我不假思索回头,只见阶梯顶端逆光佇立着那不可一世的頎长身影,倒抽一口气,立刻转回面向书雋哥哥。
我太大意了!竟然让严绍杰看见我的眼泪,这不正好顺了他的意?
紧接着,我意识到另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