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说:“买什么啊?我从实验室给你抓几只回家自己做就行了呗。”
龚琴啧道:“你这孩子,像什么话!”
晚上小松没有和他们一起吃饭,她借口说同学聚会,离开了家。
龚琴以为她谈对象了,偷偷摸摸的,只吩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小松自己去商场看了部电影,回去的时候,林家父子已经离开。
家里收拾的很干净,而龚琴正在敷着面膜看电视。听到小松回来的声音,她从沙发上坐起来,“小松,妈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小松脱掉羽绒服,坐到沙发前,拿起一个橘子,“什么事?”
“我和林老师在一起了,我们想...领证。”
中国父母很奇怪,明明是在追求自己人生的幸福,却好像犯错一样。
小松抱住龚琴,说:“妈,我当然支持你。你跟林老师在一起之后,状态越来越好,我都看在眼里。”
龚琴因为女儿的理解而感动,止不住哭泣起来。
小松不去评判龚琴是一个什么样的母亲,这是她生命的一部分,接受就好。
她从抽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龚琴,“我觉得你和林老师早该在一起了,你看咱们俩在这个小房子里住了这么久,起初,是为了我上学方便,现在我也上大学了,也想你搬到宽敞一点的地方,住的舒心。”
小松缓了口气,拍拍龚琴的背,接着说:“妈,我想,要不然你把这房子给我,你去咱们在新区的新房子住吧。”
作者有话说:
小·绝不吃亏·松
第24章
那句要房子的话,如果出自别人之口,龚琴能百分之百肯定对方居心叵测。
她的哭声渐渐停止,泪眼望着自己的女儿,看到小松柔软的面容,她为自己刚刚怀疑她的心理内疚不堪。
因为小松同意了龚琴和林广文的事,这个新年是她们母女两去林广文家里过的。一进家门,小松问林广文:“林老师,林志飞呢?”
林广文说:“去他妈妈那里了。今天就咱三口,你想吃什么,随便点,林叔请客。”
小松点了一条红烧鱼,一份糖醋里脊,林广文都会做。
九点多的时候,小松突然说:“林老师,你先送我回家吧,今晚让我妈住你这呗。”
龚琴一个古板的语文老师,哪经得起女儿这么说。她立马脸红怒道:“李犹松!你还有没有底线了?”
小松调皮的笑道,“你们两个加起来年纪八十多岁了,要什么底线!”
林广文耐心地跟龚琴说,“小松也是好心,要不然,今晚你就留这跟我跨年得了。”
龚琴没磨过这两人,最后还是松口了。
小松回到家以后,先换了衣服,她把今天穿的那身红毛衣裙扔进洗衣机里,洗完澡躺到床上,拿出手机,打通了老周的电话。
老周正在值班,亲戚都知道他职业的特殊,过年的时候从不会给他打电话。接到小松的电话,他非常意外。
“周叔,新年好。”小松轻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老周说:“小松啊,新年快乐,今年回家啦?”
小松说:“嗯,我现在在家里。你呢?”
老周:“我还在单位呢。小松啊,真的谢谢你,没想到你还惦记着我呢。”
小松说:“这有什么啊,周叔,我带了些特产回来,明天寄给你们单位吧。”
老周这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内心弱的一逼,听到牺牲同事的女儿这么惦记他们,心理更加愧疚。他手掌擦了把脸,说:“小松啊...”
“对了,周叔,成州平还好吧?我爸出事的时候,他也挺照顾我的,帮我跟他转达一声新年快乐,哦,还有刘队。”
小松的话毫无破绽,听起来,她对成州平的问候只是随带一口的关心。
听到成州平的名字,老周有两秒很明显的停顿,“他也挺好,明天见到他,我就向他转达你的问候。”
结束通话,小松长长松了一口气。她能够从老周的话里捕捉到一些关于成州平情况的蛛丝马迹。
听到成州平的名字,老周虽然停顿了,但提起他,整体语气还是轻松的。
她嘴角不自觉勾起,捂着被子笑了会儿,又把脑袋钻出来,打开手机上那张成州平的照片。
一来成州平长得属于耐看那一类,二来,成州平的改变很大,而小松的审美也发生了变化。
她觉得自己对着照片发笑,有点过于花痴了,于是打开电脑放了一部压抑的片子,压了压心头的雀跃。
单位里,老周趁着泡面的时候,给成州平发了个短信,让他有时间给自己打个电话。
成州平拍了把邻座大哥的背,说:“你们吃,我女人打电话查岗。”
邻座大哥爽利地说:“你这婆娘不行啊,走得时候哥给你介绍几个朝鲜族娘们。”
成州平笑说:“行啊。”
他回到车,拨通了老周电话。
“你这会儿跟我打电话,是想让我暴露,害死我么。”
老周气道:“你这混蛋,反了你了。你要是跟什么跨国犯罪集团吃饭,我敢打给你?要是被这几个小学没毕业的混混给干趴下了,我看你也活该。”
成州平就喜欢气老周,老周一动怒,他语气又平稳了,“是不是有新安排了?”
老周说,“计划照旧,白山这帮杂碎咱不管,目标只有韩金尧和闫立军。给你打电话,是想着今天过年,怕你在东北被大黑熊抓走,问候一下。”
成州平淡淡说:“谢了。”
老周说:“刘队今晚出外勤,我值班,咱队里没人过年。要不是老李女儿刚给我打电话拜年,提起了你,我压根想不起咱队里还有你这号人。”
成州平知道老周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说话喜欢反着来。
这半年成州平去了昆明,期间发生了很多事,光是被暗缴的毒品就能养活一窝毒贩了,每天各种大事发生,他以为自己已经忘掉那个小姑娘了。
因为那场意外的德钦之旅,他想起李犹松的时候,不再是领导的女儿,而是一个活灵活现的形象。
成州平可不能告诉老周自己在任务途中带小姑娘去玩了几天,他尽量地淡漠说:“李犹松对吧?她怎么样了?李哥葬礼以后,就没见过她了。”
老周说,“人小姑娘比咱们一群大老爷们乐观,学校也好,专业也好。按理说,逢年过节是该慰问一下家属,我每次都不记事儿,都人姑娘主动给我问好。”
成州平这人脑子转的特别快,不但如此,对各种人的小心思也非常敏感。他很快就推断出来,今天小松打给老周的电话,是特地提起的自己。
很显然,她的目的达成了。
成州平抬眉望着不远处那个被大雪覆盖的平房,他扣了下打火机,对老周说,“老周,新年快乐。我挂了,再不回去待会儿不好解释,帮我跟李哥的女儿也说一声,新年快乐,好好学习。”
他在车里抽完了一支烟,然后裹紧羽绒服,踩着雪回到屋子里。屋里几个大汉喝高了,对着春晚女主持人狂吐荤话。
成州平往桌子上放了一沓红色票子,“跟你们做生意我放心,尾款先给你们,明天我来拉货。”
酒色钱权,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逃不开这四样的诱惑。
这几人看成州平够爽快,其中带头那个立马说:“你这朋友我认了,以后有新货,第一时间通知你。”
韩金尧从缅北进货到境内东北,再出口到东北亚,质量不合格的,则在进内分销给个体贩子。闫立军想东山再起,但只有销路没有货源,所以他想了个歪招:拿韩金尧的货抢韩金尧的市场,让成州平从东北这些个体户手里采购。
成州平是在开车回招待所的路上跨年的,而此时老周正在单位吃着已经凉了的泡面。
这个新年,如果不是小松的那通电话,老周不会收到新年祝福,成州平更加不会。
小松回学校之前,和老周见了一面,他们一起去看了李长青。
在这之后,整整一年小松都没有回来。
大二下学期结束后的暑假,李永青的女儿在国外结婚,她去参加婚礼,回来没几天就开学了。
大三上半学期课程结束后,她开始去医院见习,此后基本就没离开医院了。
第一次进入病房,她和别的学生一样茫然无措,甚至更甚。小松各方面都像李长青,身体素质这方面更是,从小到大几乎没生过大病,也没进过医院——除了在德钦的那次高反。
一学期见习结束,她才算真正理解了医院的工作流程。
那种翻手“救死扶伤”,覆手“sci”的桥段,对于她们这些底层见习生来说,远比天方夜谭。更迫在眉睫的,是保研。
大三下的这个暑假是保研上岸的第一枪,各院校的夏令营报名通知都已经发出,从医院返校后,半个学院的学生在忙着准备文书,剩下那一半学生,要么准备补考要么准备出国。
时间对她们来说格外珍贵,就在这迫在眉睫的时候,导员把本级的学生叫在一起开了次会。
他们学院和云南的医院在今年年初试行点对点帮扶,假期需要大量的学生前往云南各县镇的医院做志愿者。
导员说:“这是一个很难得的补学分的机会,选修学分没够的同学,要抓紧这次机会了。有要报名的同学,直接在咱们学院的志愿系统上报名提交。”
他们学院保研率极高,可以拼保研的关键时刻,很少有人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实习上。
还是那句话,不是每个进了医学院的人,最后都会选择临床。
小松回去的当天就报名了。
一来,她的成绩非常稳定,不会为保研而焦虑,二来,她对云南那个地方有特别的情愫。
那趟旅途,一路上碰到的都是好人,这是个深入了解当地的机会。
得知小松报名了这次志愿活动,宿舍几人都很吃惊,尤其是吴舒雅。
“你跑那地方受什么罪啊?”
趴在床头的小松给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回答:“咱们以后当医生,肯定要面对不同的病人,所以我想见识不同的地域文化,学会和不同文化背景的病人打交道。”
“和病人打交道?病人不打你就够可以了。”吴舒雅夸张地说。
小松把耳机声音开到最大,完全听不到外面在说什么。她手指在笔记本的触控板上滑动,电脑屏幕上的页面停在这次的志愿活动时间安排上。
在假期结束前,有一个星期的自由活动时间。
小松想,可以利用那一个星期再去一次德钦,也许,可能,没准,万一,或许,有百分之一的几率可以遇到成州平。
以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这么疯狂的人,这个决定刷新了她对自己的认知。
小松先后打电话给龚琴、李永青、爷爷奶奶等家人,转告了自己的安排。李家因为有李长青这个先例,对小松的决定也并不意外。
爷爷给了小松一个老战友的电话,让小松过去以后跟对方联系,好有个照应。
龚琴起初是觉得小松脑子有坑,这么重要的假期,居然跑去山沟里支援。但天高皇帝远,她只能瞎着急。
考虑到假期基本都会在医院度过,小松只带了几件轻便休闲的衣服、笔记本电脑,两双换穿的运动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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