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凌峰过来给他按腿。
“筱筱。”
忽然,少年低声唤她,“过来旁边坐着,数数。”
盛筱:???
我都累成这样了你还要我数数!
盛筱翻了个白眼,从兜里拿出小手绢擦汗,不想理他。
“珩哥,你快做吧,别磨磨唧唧的!”
“对啊,一会就下课了。”
“实在不行申请多一节体育课啦!”
“这个好,珩哥,再搞它一节课!”
……
再众人的起哄声中,已经有人在数数了,盛筱站在树荫下回魂,手背叉着腰,沈溪珩做仰卧起坐时,身板直挺挺的,一点不像其他人,做到最后就开始拉垮了,而且他的后背永远都是伸展的。
刚才因为脱了外套,这会身上就穿了件夏季的白短袖。
此时柳玫注意到盛筱的目光,拉着她往围观的人群里钻。
沈溪珩刚做了个起身,视线看见她来了,眸光凝了两秒,而后滑到一边,继续做。
耳边是喧嚣的人群,体育课在释放所有人的荷尔蒙,燥热裹挟,盛筱垂着眼睑没看他的脸,想着去找沈溪珩那件外套……
忽然,她视线落在少年起伏的腰际上,因为不断地抻动,上衣被往上牵开,若隐若现地露出了一道腰际。
因为用力而肌肉微微起伏着,线条似完美的丘陵山,隐藏深不见底的力量。
盛筱食指动了下,腰这么薄,不知道是硬还是软的……
仰卧起坐到后面,有几个男生半跪在软垫上给沈溪珩数数,盛筱看见那外套被人挤在一边,忙道弯腰去拿拿了回来。
只是她一弯腰,少年就躺下了,白衣角掀开,她看见那道薄腰的左侧上,有一枚很小的——红痣。
-
体育课最令人期待的除了不用动脑子之外,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
因为是偷出来的快活,所以才会倍加珍惜。
“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
柳玫扶了扶眼镜,跟坐在花坛边的盛筱撞了下胳膊:“今天的数学课,是怎么回事啊?”
这时坐在一旁吃冰棍的侯嫣玉瞬间雷达启动,“数学课怎么了?你看小说了?”
盛筱抬手抚额,一旁的陈晨晨吸了口冰柠茶:“我觉得现在需要解释的是盛筱和沈溪珩的关系。”
“咦~”
盛筱指尖抓了抓小帕子,朝柳玫道:“你趁沈溪珩不在的时候去他位置坐坐,你看他是不是抬头看黑板的时候就会看到我的位置,就你,一整天的瞎想,马上就月考了!”
柳玫:“……”
侯嫣玉立马补上:“那他刚才让你垫他的校服做仰卧起坐,是怎么回事啊?”
陈晨晨乘胜追击:“而且中午经常一起吃饭噢!”
盛筱掌心托腮,“只有一个解释。”
众人伸长耳朵。
这时,不远处的洗水池落下一道暗影,水龙头将拧未拧,那边几个女生聊天的声音传来——
“因为他是我哥啊!”
盛筱说得理直气壮。
众人提出反驳:
“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而且你们也不是同姓!”
“他爸妈肯定是原配吧!”
“小情侣也喜欢称兄妹!”
沈溪珩握着水龙头的手收紧,骨节泛白,额头上的汗一滴滴砸在水槽里。
盛筱的嗓音是娇娇憨憨的,却总是喜欢摆出拽拽的架势:“怎么不像了,他腰上有颗红痣,我也有,遗传的。”
“同住半年我怎么没见过啊!”
盛筱让她们几个挠痒痒,哭笑不得地避开说:“你们别乱传啊,早恋的事态就严重了!”
陈晨晨来了劲:“那你给我看看证据啊!你夏天在宿舍穿短袖短裤我都见过,藏哪儿了那么隐秘!”
盛筱:“有就是有,穿短裤也会遮住啊!”
侯嫣玉眼睛就亮了:“所以就是在大腿上边!”
盛筱知道她们故意的,红着脸严肃道:“反正你们不要乱说了,单纯熟悉就是因为家族关系,我们族谱都在一个地方的呢!”
盛筱没撒谎,往上数三代,在晋乡,沈溪珩的太爷爷都得叫她太姥爷一声大爷。
几个女生也不是爱拿这些事开玩笑,只是逗逗她,临上课准备往课室回,盛筱要去洗手帕,就让她们先走了。
操场边的树荫下有一个水槽,上面一排的水龙头,盛筱走过去拧开一个,水声哗啦啦的,也没注意另一边站了谁。
忽然一道大掌朝她伸了过来,盛筱吓了跳,抬眸,对上少年湿淋淋的眼睑,“手帕,借一下。”
盛筱缓了口气,“我手帕用过的,你不嫌……”
话没落,手里刚拧干净的手帕就让他抽了过去,“不嫌弃。”
说罢,他把手帕摊开,仰头盖到自己脸上。
盛筱:“……”
我还嫌弃呢。
“别还了。”
午后的阳光闪着碎金色的光,斑斑点点地落下,盛筱看着沈溪珩被风吹起的白色衣角,脑海中忽然想起一句歌词: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
“筱筱。”
“嗯?”
“你说你有颗红痣。”
“嗯……嗯?”
盛筱:!!!
她脑袋扭到刚才她们聊天的地方,就隔了个花坛,背对着水槽,又扭到沈溪珩面前,“你……”
面前的小猫慌里慌张地扭头,沈溪珩大掌忽然按在她脑袋上,迫得她抬起头。
盛筱愣愣地对上他水洗过的、如深潭般的瞳仁,耳畔是少年低声:“筱筱,不要给别人看……”
第43章 禽兽
◎【二更】他有罪。◎
四月的夜晚, 月亮蒙着浅浅的边,风撩白帘。
柔软的小猫来临,轻响, 低诉,微微的呼吸。
被月亮照顾的猫, 在夜里会变成温软的少女,她穿着白色的长礼裙, 因为紧紧的包裹而现出曲致玲珑的身形。
靠在床边,纤细白皙的手臂撑着身侧的床沿, 仿佛一阵风, 一点外力就可以将她推倒, 推倒进柔软的棉絮里。
此间, 借着朦胧的月光,有道骨节修长素白的手悬在她身上, 那双手宛若雕塑般完美,干净,唯独食指与中指间沾染了血,赫然分明,下一秒,那道红便落在了少女身上。
蜿蜒, 辗转, 指腹的温度融化着鲜红的颜料, 离开了画笔, 肌肤感受着这画布的温度, 力道。
这是一块与寻常裱在画框上的画布不同, 她起伏着, 会呼吸, 会扰乱画手作画的路径。
沈溪珩从来没这么难画过。
“哥哥……”
他的指腹顿了顿,抬眸,对上少女清凌干净的眼睛,“你要在我身上画什么啊?”
她的声音软绵绵,委屈着:“我要撑不住了……”
“筱筱,哥哥给你这身裙子画满玫瑰,好不好?”
“可是哥哥,你画了好久啊……要么我把裙子脱下来给你画。”
沈溪珩气息沉沉,指腹从她身前绕到了腰后,勾勒出一瓣嫣红的落花。
“筱筱,我只是你哥哥吗?”
少女仰头看他,白皙的鹅蛋脸,衬得她红唇鲜艳,一双琉璃似的眼睛天真无邪。
对,天真无邪,她生长的地方是一片森林,干净纯粹,不受城市的喧哗污染,这样的她,让沈溪珩……很想染指。
“不是哥哥,那是什么?”
少女说着,双手环上了他的脖颈,无辜地看着他。
将他的所有底线击溃。
“叫我,阿珩,你只叫过一次。”
沈溪珩记得。
少女忽然绽了道笑,“阿珩……”
她的音调末尾会带着哼音,在夜里仿佛一道喑语,“阿珩……”
两人拥抱着,她像一团棉花糖,那样柔软那样亲密,包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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