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脑海里已经预演了无数种场景,各种难以起口回答方式也都下意识的经过了排练。
还好没有应用的机会。
“邹帅拿你的指纹开的门。”林岱用眼角的余光撇了撇从床上做起来的晏景麒,回答的十分坦然。
就算是私闯民宅,开门的也不是自己,绝对不会让面前这个警察逮到任何的机会。
晏景麒伸出手来轻轻按了按太阳穴,舒缓了些精神后,才扯过一旁的抱枕垫在了身后。“那小子他人呢?”
“说是回去上班了,”林岱登时从善如流的开口,随后又略带提点般的说道:“人家孩子实习也不容易,一个月两三千块的工资够干什么的?就别压着人家的实习报告了。”
晏景麒从他说前半句开始,眉头就皱了起来。
今天他上哪门子的班?而且还学会告状了!这臭小子当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实习报告是吧!等着吧!
“谁跟你说我压着他实习报告了?”晏景麒那双黝黑的眸子中透着光亮,那质问的语气被磁性所修饰着,也显得没那么讨人厌烦。“还有,那臭小子今天休班根本就不上班,你听他胡扯!”
林岱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人民警察竟然也有扯谎的时候?这样从小就被教育着,总是不信任任何人,也要信任警察叔叔的林岱何去何从?!
晏景麒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的这番话竟然还能动摇林岱对警察叔叔的信任,依旧滔滔不绝的开口:
“我在警局反邪办这么多年,什么大大小小的事情没见过。像他这种不认真做事的小年轻,根本就是给我们这个伟大而又充满正义的职业抹黑!”
林岱依旧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直到男人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才重新缓过神来。
“你就说,信他还是信我?”
林岱一时之间有些语塞,尝试了许久,还是没能忍得住开口问道:“晏队今年应该27了吧?这都是快奔三的年纪了,就真的这么……”
幼稚两个字还没等说出口,就看到晏景麒一副受伤的模样:“你觉得我老?!”
林岱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人的思路会如此跳脱,连连摇头否认。
“晏队说什么呢,男人二十七八岁,正是最讨人喜欢的年纪。事业有成、性子沉稳,经过了几年社会上的锤炼,也变得更为坚定。肯定不是那种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能够相提并论的。”
林岱突然觉得夸赞别人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特别是对着这样一张帅气逼人的脸。夸赞的话顺口而出,甚至不需要经过大脑。
男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经过他这么一打岔,林岱差点就忘了正事。眼瞧着手上还拿着的锦囊福袋才伸手敲了敲脑壳。
“这安神符你就放在枕头下不用管,每隔一周就到我那里去换一张新的。”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安神符当然是可以一直用下去的。只不过,这效果是需要及时反馈的。而画符之人又不能直接开口询问,只能以此为借口,让晏景麒主动提及这安神符的效果。
有了效果再去还愿,才算得上是把这事儿给了了。
晏景麒将安神符放置于枕头下,又下意识地轻轻拍了拍枕头。“对了,厂里的事儿解决了吗?我到最后关头竟然晕了过去,这身体实在是拖了后腿了。”
林岱神情舒缓地摇了摇头,“你可没有拖后腿,相反还是因为你这件事儿才能这么容易的摆平。”
前后因果,林岱向晏景麒复述了一番,期间还用天目诀,看了看男人终身的气运。
破阵时所吸引的黑气,此时尽数消散,就连身上那功德金光也淡淡的添了一层。
金光的加持效果并不是特别好,一则是因为受益者是他的同胞兄弟、二则是因为在这件事情上,功德是三个人平分的。
但纵使功德的进度格外微弱,对厌倦期来说也是有用的。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日积月累,事情总能出现转机。
“身子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轻松了些?”林岱此时就像一个老中医,伸手扯过晏景麒的手腕就开始搭脉。
果不其然,就连脉搏的跳动都变得有力了些。
男人原本还没察觉出身体的变化,被他这样突然一问,还真是感觉到身子轻松了许多。
第22章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确实是感觉好了许多,”晏景麒从来没有觉得身子像今天这样轻松过,还以为是刚睡醒的缘故。“难不成你所说的一线生机就是这样吗?”
林岱浅笑着点了点头,“这一切生机来之不易,晏队可要好好把握,多做好事赚些功德。”
他们两人这边的氛围倒是轻松惬意,可反观催动无鬼运财术的陈凌翔和薛宏汝那边,当真是凄惨的吓人。
“刚才办公室里闹出来了那么大的动静,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板这些天一直躲在办公室里,不出门也不见人。都知道他欠着别人钱呢,别不是想不开了吧。”
外面的员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讨论着他们心中所想的,但却没有人敢来敲办公室的门——谁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万一要是没出事,这样贸然闯进去,得到的自然就是老板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反而言之,如果都不进去,就算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法不责众。
员工们都是这样的想法,陈凌翔也就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
直到那晚饭时间,秘书见陈凌翔一直不出门也不叫餐,这才过来敲门问了一嘴。
长时间的不应声,让那秘术也慌了神,连忙推门踏了进去,看到的却是那样一副惨状。
“啊啊啊啊!死人了!”
可怜的秘书小姐姐踩着十公分的恨天高,却受到了这样的惊吓,重重的摔了出去,脚踝扭的不轻,如果不加以处理,不多时候就会变成青紫色。
这样一声招呼终于是喊来了人,秘书痛哭流涕,连忙抓着同事的衣服不撒手。好些人安慰了许久,才让他恢复了平静。
救护车风疾电掣般的赶来,那刺耳又夺人心魄的声响,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在围观众人的心上。
不过这人心隔着肚皮,员工们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是觉得公司连续亏损,老板又生死不明,没什么发展前途。还是真的为老板担心,却不得而知。
陈凌翔身子骨也不再年轻了,脊柱卡在桌角上的这一下实在是巧合,竟是把脊柱给摔断了。
接下来的这半生怕是再也站不起来,在加之他所面临的债务危机,可谓是从天上掉到了地下。
这样巨大的反差,不知道他醒来后能不能接受。
相对而言,薛宏汝的运气要好了些,毕竟是玄学的大师,保命的法器还真是不少。
若是寻常人与紫薇帝星命格的人相较量,大约是不死也残。但奈何他身上带着祖师爷留下来的法宝,虽经此一役,保物就此蒙尘,但总归是保下来了一条命。
都是不差钱的主,陈凌翔在住进医院的第一时间,晏宁仇就得到了消息。顾不上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就执意要下床去看看他。
杜岩泽一脸菜色的盯着面前执拗的男人,“他都把你害成这样了,你还要去看他,晏总难道就不考虑一下自己吗?”
晏宁仇难得的挑了挑眉,默默咬了咬后槽牙,愤然开口道:“谁跟你说我要去拜访他了,我这次去是问候他祖宗去。”
这话说的如此直白,就连方才在一旁劝解他的杜岩泽也愣了愣神,随后便浅声笑了出来。
病房里是落日的余光,透过那四方的窗户照射了进来。晏宁仇静静的坐在病床上,那素气洁白的病号服将他原本就偏白的面色衬得更加虚弱。
只不过这男人的动作,可不像他周身的气势那块软弱。怀中抱了个枕头,手肘随意的搁在上面,十指交叉。若是忽略了这病气泱泱的房间,俨然是一副他在商场谈判时的模样。
杜岩泽看着他的反应笑得更加厉害,就连肩膀也跟着微微抽动着。
“想去出出气?”
杜岩泽点了点头。
“行,我陪你一起。”杜岩泽顺手拿起了放在床头桌上的苹果,“吃个苹果再去吧。”
晏宁仇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有些怔愣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我不喜欢吃苹果。”
杜岩泽并不吱声,自顾自的削起皮来,直到把那苹果削得圆滚滚的可爱极了,才将它递到了晏宁仇的跟前。
“我看你并不是不想吃苹果,你就是单纯的懒得削皮。”
被踩住尾巴的晏宁仇坚决不承认,愤恨地咬了一大口苹果,嘴中还念念有词:
“我这是看在杜大师的面子上才吃的,其实我真的不喜欢吃苹果。”
经过了整整两天一夜的休整,陈凌翔终于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晏宁仇的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
男人重新穿上了那天生的西装,准备去拜访这个“老朋友”。
不过才短短两天的时间,陈凌翔的脸颊就变得消瘦了许多,再也没有以往那个风光无两的商人模样。
晏宁仇原本是带着满心的质问,却在对上那双浑浊的眸子时,压抑住了心中所想问的话。
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一句:
“陈老哥,为什么选我?”
陈凌翔一听这话便老泪纵横,开口说话时嘴唇微微颤抖,那模样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可说出口的话又是那样的荒诞:
“因为你们晏家有钱啊,你们有那么多的财运,借点给我们平头百姓怎么了?”
事到如今他还不知道后悔,感情那流出来的泪并不是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是可惜自己没有达成自己的愿望!
“你满口的仁义道德,我家财运广泛是因为我们晏家积善行德!”晏宁仇愤闷的喘了口气,眼神变得更加尖锐。“我把你当老哥,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晏宁仇这几天经过多方查证,也找到了被销毁的监控视频。是厂里的老刁被人收买,在晏宁仇去查货的时候摆弄电闸,最终导致触电住院。
那天所看到的一闪而过的黑影,正是这个人。
“警察已经开始取证了,老刁已经认罪伏法,还把你供了出来。”晏宁仇的语气极为平静,也正因为平静才显得更加深入人心。
“你,买凶伤人罪成立。即使你因为身子的原因,保外就医,不需要蹲监狱,你的孩子也会因为你,而失去许多。”
晏宁仇盯着陈凌翔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现世报。”
第23章 突然觉得有点想你
反邪办的大门口堵着一大帮子人,大清早的乌泱泱一片人,气势还蛮吓人的。
晏景麒嘴里叼了个包子,顺路就在那打卡机上刷了个脸。
真难为了那打卡机,每天识别人像时都是那么的稀奇古怪,还能正常运营。
其背后不知道是哪位研发者的头发又掉了一地。
“外面那是什么情况,怎么来了这么多人?群众参观我也没收到通知啊。”晏景麒随便挑了个工位,拉开了椅子,刚一坐下身来病后仰进了椅背。
“师父来挺早啊。”邹帅信步走过来,手中还端着晏景麒的保温杯,正好看见他在外面坐着,也就不用给他送回办公室了。“昨晚和林大师相处怎么样,啧…我可是特意跟你们俩聊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说完这话还意味不明的在男人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微微一个挑眉,正想用眼神示意。奈何这眼皮上的肌肉实在不受控制,在除了邹帅以外的其他人眼中好像是那抽了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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