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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主丫鬟被发卖之后 第70节
    吴婶却急忙拦住她,小声道:“你喊小谢出来作甚?原先你跟韩副将在一起便也罢了,现在韩副将来得少了,你也不能找小谢这样的流人啊,难道你想子孙后代都沦为军户?”
    何春桃一时颇有些无语,合着吴婶一直认为她和韩副将有一腿,但即使这样,也愿意捏着鼻子娶她当儿媳妇。这看样子,除了想图她的钱财,怕是还想借着她攀上韩峻这高枝儿呢。
    “婶子,您误会了,我叫小谢出来,是因为小谢最近开始做媒人了。他保的媒,就没有哪方不满意的,我让他帮您挑个好儿媳,一准能让您满意。”
    正好谢霁庭端着茶出来了,何春桃忙冲他挤了个眼神,道:“小谢啊,你来得正好,吴婶正愁给她儿子说门什么亲事呢,你快帮她介绍几个好的。最好是家境殷实,家世又清白的。”
    谢霁庭收到眼神,先不紧不慢地把两杯茶分别递给吴婶和春桃,接着坐下来,询问道:“吴婶想找个什么样的儿媳?可有什么具体的条件?”
    当着谢霁庭的面,吴婶不好直接说想要春桃做儿媳,便委婉道:“最好是像春桃一样能干又孝顺,还能供我儿子读书的。”
    谢霁庭这才明白,吴婶竟是将主意打到春桃身上了。
    他非但没生气,面上笑意反而更深了:“令郎一表人才,又有功名在身,这个条件并不难找,吴婶放心,回头我一定给令郎寻个合适的。”
    “是吗?那就劳烦小谢了。”吴婶将信将疑道。
    如果当真能找到个嫁妆丰厚能供儿子读书的黄花大闺女,那肯定比春桃这个带孩子的寡妇要强得多。
    送走吴婶后,何春桃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责备了谢霁庭两句:“我让你帮吴婶找儿媳,你还真答应帮她找啊?你随便应付两句不就行了。这下好了,我看你怎么给她找个合适的,回头她要是不满意,且有的闹腾。”
    “掌柜的放心,我一定让她满意。”谢霁庭笑道。
    就算为了让吴婶别再来打春桃的主意,他也要帮吴婶找个好儿媳。
    何春桃对他这句话深表怀疑,可没想到,他动作很快,不出三天,就找到个合适的,是隔壁县里一家布商的女儿,叫彭珊珊,年芳十九,因为急着嫁出去,家里愿意陪上价值五百两银子的嫁妆。
    吴婶一听到五百两银子的嫁妆,立时便心动了。不过,等她亲自去隔壁县里打探了下,回来就到食肆闹了起来。
    “小谢,我是信任你才把找儿媳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可你找的那叫什么人啊。我去隔壁县打听了,都说那个彭珊珊长得奇丑无比,身上还有异臭,所以即便陪上五百两嫁妆,也没有人敢娶。”
    谢霁庭被她一通指责,却笑了笑,不急不慌道:“若非如此,彭家又怎肯出五百两嫁妆嫁女儿?且不是彭小姐嫁不出去,是她一心想挑个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还要长得一表人才的,这才蹉跎到今日。令郎的条件,彭家一眼就相中了,说是只要令郎有这个天分,彭家会竭尽全力,供令郎读书。”
    谢霁庭说到这儿,见吴婶有些心动,便故意道:“吴婶,您可想好了,错过彭家,以后可就没有这么好的人家了。且我听说,彭家最近不止相中了令郎,还相中了隔壁县一位读书人,您若是想和彭家结亲,还得尽早做决定才是。”
    吴婶一时有些纠结:“可是长得太丑了,我怕我儿子不同意啊。”
    “同读书前程比起来,区区样貌又算得了什么?相信令郎一定能想明白这个道理的。”谢霁庭劝诱道。
    吴婶听到这儿,一咬牙做下决定:“你说得对,同前程比起来,长得丑点又算得了什么?我这就去请媒婆上门提亲去。这事儿要是成了,婶子一定给你包个厚厚的红封。”
    吴婶说完匆匆离开,似是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
    何春桃想了想,有些担忧道:“吴婶娶这个儿媳,就是为了图人家的钱财,肯定不会好好对人家。吴婶的儿子也没什么读书的天分,万一一直考不中,一辈子都只是个童生,那你撮合他们,岂不是害了那个彭小姐?”
    “放心吧,我打听过了,那位彭小姐自幼随父亲学做生意,是个厉害性子,又有娘家依靠,不会吃亏的。且吴婶家的情况,我都让人跟彭家说清楚了,彭家既然依旧愿意跟吴家结亲,应该是衡量过了。”谢霁庭解释。
    何春桃这才放下心来,性子厉害些好,这样就不会吃亏了。
    吴婶的动作很快,不到半个月,就和彭家换了庚帖纳了吉请了期,就定在一个月后成亲,还广发喜帖,邀请街坊们到时候去捧场。
    镇上许久没有这样的大喜事了,何春桃和街坊们一样,都等着吃喜酒看热闹呢。
    不过,还没等到去看别人家的热闹,热闹就先来自己家了。
    这日,一行浩浩荡荡的车队途径雁归镇,停在了桃原食肆门口。
    这行有数百侍卫护送的车队,竟是要送永嘉公主前往鞑靼和亲。车队里俨然还有之前经雁归镇入京的鞑靼使团。
    众人这才知道,之前鞑靼使团入京,竟是为了求娶大夏公主的。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永嘉公主走下马车时, 何春桃差点被她头上华丽的头饰给闪到眼睛,金簪金钗金步摇,还都嵌着大大小小的各色宝石。
    不过,华丽的头饰下, 却是一张柔美婉丽的面庞。织金的衣袍下, 是比寻常女子还要纤细的身姿。
    何春桃当即心生怜悯, 这样一位纤弱的公主, 却不得不背井离乡去鞑靼和亲,着实可怜。
    见永嘉公主朝食肆走来, 她连忙客客气气地将人请了进去,又从谢霁庭手里拿过抹布, 将最中间的桌椅擦了擦, 才请永嘉公主落座。
    然而, 永嘉公主并未立即入座,而是等身边的宫婢将软垫垫到椅子上,才坐了下去。
    何春桃不知道永嘉公主来食肆是找谢霁庭的, 还是单纯用膳的, 正准备开口问上一句时, 就听永嘉公主身边的侍卫大声呵道:“公主有几句话要问谢公子,其余闲杂人等, 速速退避!”
    何春桃只好同巧秀等人退到了院中去, 临走前,担心地看了谢霁庭一眼,谢霁庭只回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闲杂人等退避后, 永嘉公主摒退了一众侍卫, 只留了一名宫婢在身边。
    她抬头, 看向谢霁庭, 想要看看,时隔近一年,他是否变了许多。可他非但站得远远的,还始终低着头,一副毕恭毕敬的姿态。
    但他颀长的身姿、清泠如雪的气质,以及俊美似谪仙的容貌,却一如往昔。
    “谢世子,许久未见,你、过得如何?”她柔声问。
    “多谢公主关心,草民一切都好。”谢霁庭低眉垂眼地答。
    “那就好。这么久没见了,谢世子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的?”永嘉公主期盼地问。
    “听闻公主此行是要和亲鞑靼,草民身无长物,只能祝公主一路平安顺遂。”谢霁庭淡声道。
    院子里,何春桃到底不放心,于是趴到墙根,想听听里面到底在讲啥。这一听才知道,谢霁庭和永嘉公主是在叙旧。
    听到谢霁庭祝永安公主和亲之路平安顺遂,何春桃恨不能冲进去敲他脑门几下。
    人家公主都要和亲这么惨了,他作为旧识,就不能好好安慰人家两句吗?
    厅内,永嘉公主沉默了下,大概是不指望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安慰之语,过了会儿才重又开口道:“你离京这一年,京里发生了许多事。大哥死了、二哥伤了腿、六弟封王就藩去了,如今只剩下三哥和五弟还在争那个位置。”
    永嘉公主见他听到她说这些时,表情没有丝毫异样,也没有任何反应,似是对夺嫡之事全然不关心,便继续道:“父皇近来身体也不大好了,太医说让父皇静养,可父皇总是放不下朝中之事,病情便总是反反复复,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好转?”
    谢霁庭这才恭敬道:“皇上有龙泽庇佑,必能龙体安康、万寿无疆。”
    永嘉公主分不清他是真情还是假意,忍不住问:“父皇将你流放到此地,你心里可有怨恨?”
    “皇上能赦免草民性命,草民感激不尽,不敢有一丝怨恨。”谢霁庭垂眸道。
    永嘉公主想了想,说:“其实去年英国公府出事后,我去求过父皇,求他赦免你的罪名,可父皇最后还是将你流放了。是我无用,没能帮到你什么。”
    “公主能为草民求情,草民已经万分感激了。”谢霁庭依旧恭敬道。
    永嘉公主见他虽说着感激,态度却依旧疏离,便忍不住问了一句:“我此去和亲,你当真,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草民唯愿公主平安顺遂、长乐永康。”谢霁庭淡声道。
    永嘉公主盯着他看了半晌,也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一丝留恋与不舍,她心伤的闭了闭眼,才重又睁眼道:“谢世子可知,即便你和表妹自幼定了亲,京城依旧有许多贵女倾慕于你,而我和四姐也在其中。我和四姐都曾为了嫁给你,做了些傻事。但我和四姐不同的是,我得不到会默默藏在心里,而她得不到的,则宁愿毁掉!”
    趴在墙根偷听的何春桃听到这儿大为惊讶,原以为谢霁庭和这永嘉公主不过是旧相识,没想到永嘉公主还是谢霁庭的倾慕者之一。
    而她口中得不到就宁愿毁掉的四姐,也不知对谢霁庭做过些什么?
    谢霁庭听到这里则是微微蹙眉,难道四公主曾经对他做过什么,而他却毫不知情?
    永嘉公主说到这儿,则是话音一转道:“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或许,我应该学四姐那样,多为自己考虑考虑。毕竟,我马上就要离开大夏了,再不为自己考虑一次,恐怕就没机会了。”
    何春桃听到这心道不好,难道这永嘉公主要毁掉谢霁庭?她是要杀了谢霁庭还是……
    却听永嘉公主下一句说道:“我此去鞑靼,人生地不熟,身边也没个亲信之人,不如,你随我一起去吧。”
    何春桃听了瞪大眼睛,这永嘉公主竟然要让谢霁庭陪她一起去鞑靼!这怎么行?
    谢霁庭亦是面色微变,拱了拱手道:“草民身无所长,即便去了鞑靼,只怕也帮不了公主什么。且草民如今乃一介流人,若无准许,不得离开雁归镇,更不能擅离大夏,怕是无法随公主一起去鞑靼了,望公主见谅!”
    “你在拒绝本公主?”永嘉公主嗓音微冷。
    “草民实在无法同去,请公主见谅!”谢霁庭坚持道。
    永嘉公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却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食肆。
    何春桃听到她离开的动静,这才松了口气,又连忙跑进前厅,本想让谢霁庭赶紧找个地方避一避,免得那永嘉公主待会儿又杀个回马枪。
    谁知,还没等她想好要让谢霁庭避到何处去时,门外便走进来一个侍卫头头,厉声道:“谢公子,本统领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给公主做侍卫随从,要么,做个阉人,以后贴身服侍公主。”
    听到这话,何春桃和谢霁庭脸色俱是变了一变。
    何春桃万万没想到看似纤弱的永嘉公主狠起心来,竟能狠到这个地步!亏她那会儿还对她心生怜悯!
    “谢公子,齐某也是迫不得已,公主说了,若你不肯随行,她宁愿自戕,也不去和亲了。公主若不去和亲,齐某这项上人头可就保不住了,齐某若保不住项上人头,难保不会做出些什么疯事来!”齐统领说着,扫了眼他身侧的美貌妇人,嘿嘿笑了两声。
    “齐统领是在威胁我?”谢霁庭冷声道。
    “齐某不敢,不过,齐某相信,谢公子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选择。听说谢公子的亲妹妹,也在此地,不如,齐某把她也请来见上一见?”齐统领赤.裸裸地威胁道。
    “你,你拿个孩子来威胁,算什么男人!”何春桃不忿地骂了句,又攥住谢霁庭的胳膊道:“你别受他威胁,他不敢的,这天底下还有王法在呢!”
    谢霁庭拍了拍她的手安抚,抬头看向齐统领,淡声道:“好,就依齐统领所言,我愿以侍卫之身护送公主和亲。”
    “谢公子果然是聪明人,那就请吧。”齐统领做了个朝外的手势。
    谢霁庭扭头看向春桃,嘱咐了句:“我走后你记得照顾好自己,如果可以,也帮我照顾下馨如。”
    说完掰开她的手,缓步朝外走去。
    何春桃于是眼睁睁地看着谢霁庭跟随和亲车队一起离开,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馨如哭着跑过来问她该怎么办,她想了想,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人去军营给韩峻递了个信,想求韩峻救谢霁庭一次。
    把馨如小安都安抚好后,正呆坐时,李红杏过来了,恨其不争地看了她一眼,说:“现在知道后悔了吧?早干嘛去了?”
    “谁说我后悔了?我凭白没了一个伙计,还不能发下愁啊。”何春桃辩驳道。
    李红杏白了她一眼,又道:“你说这小谢,明面上是给公主做侍卫去了,可我怎么看,都像是做男宠去了?”
    何春桃心下一沉,嘴上却道:“那敢情好,给公主做男宠,总比窝在我这破食肆当伙计强。起码能摆脱军户身份,跟着公主享福了,说不定还能博个大好前程呢?”
    “你就嘴硬吧你!”李红杏塞了个大红枣到她嘴里,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何春桃细细咀嚼着口中红枣,嚼着嚼着,竟越嚼越苦。
    “呸!”她一口将红枣吐出来,心道:这李红杏,竟然塞一个烂红枣给她吃,看她回头怎么说她!
    过了半日,韩峻才过来食肆,却表示对谢霁庭之事无能为力。
    事关两国联姻,公主既然铁了心要谢霁庭随行,那么,别说他只是一个副将,就算他是大将军,怕也改变不了什么。
    何春桃怕韩峻担心,便笑了笑道:“没办法就算了,反正他也是自愿去的,公主既然倾慕于他,应该会善待于他。劳韩将军走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韩峻军中还有事,便没多留,匆匆离开了。
    当晚,何春桃辗转难眠,脑子里一会儿浮现出谢霁庭赤身裸体给永嘉公主做男宠的画面,一会儿又浮现出谢霁庭拒死不从被永嘉公主拿鞭子抽打的场景。
    光是想想这些画面,就有些惨不忍睹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