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就搞不太懂物理,不管是在学校上课时,还是私底下自己在家里念书时。如果只是单纯的数学题目,至少还能埋头猛算,但物理却总是在阅读题目时就会卡关,有时候连要用什么式子代入都不知道。
总算是到了一个段落,施文奈扔下手中的笔,坐在地上伸了个懒腰。
身为现役女高中生,又是在放学后的时段,刚脱离满面的题目和算式,肚子就突然觉得饿了。
到这时才想到,似乎没有帮来到家中的客人们端上茶水和点心,于是和邵寒说了要去找吃的东西来,很快就出了房门,到楼下的厨房找起食物。
过了一会儿,就端了饮料和从冰箱内找到的小蛋糕上楼。
才刚走回房门前,就听见从里头传来了不小的布料摩擦声,施文奈腾出一隻手才刚握住门把。
『等一下施文奈要进来了啦。』
『她不会进来哦。』
施文奈愣了一下,呆站在门口。
以为这样说,我就真的不会进去吗。
啊,这两个臭男生。
现在到底在干嘛。
嘴角不禁扬了起来,几乎要裂到了耳边。
实在是很少有机会遇到这种情况啊。想着,施文奈用一隻手抱紧了手中的托盘,另一隻手拿起叉子,就站在房门口安静地吃起蛋糕。
她用耳朵仔细听着里头的情况,边在脑海里建构起画面。
偷听进行得很开心。盘子里的小蛋糕被施文奈不停吃着只剩下了一半,她拿起其中一杯饮料喝了一口,想说自己已经给两位男生够多时间了,听起来里面似乎也已经到了一个段落。
整理好手里的东西,却听见尹向阳的声音有些慌张的从里头传来。
『我去一下厕所。』
施文奈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然后邵寒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帮你吧?』
当下似乎有个小宇宙在脑海里爆发了。
难道是传说中的那个吗?
还没准备好该如何面对,施文奈就转开了门把,踏着大步走了进去。
她将手里的托盘放到桌上,再抬起眼时,面前是两个已经正襟危坐的少年。
施文奈想到刚才在外面听到的内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喂,你房间不是就在隔壁吗?」她踢了尹向阳一脚,「不要在少女的房间里做那种事啊。」说完还举起手做出一个神祕的动作。
「……你闭嘴啦。」尹向阳涨红了脸,说话时声音很小,大半都含在嘴里。
看见这样的他,施文奈几乎又要笑出来,但还是在最后一刻憋了回去。
邵寒则是轻咳了几声,翻开桌上的讲义看起下一道题目。
施文奈算好了一题物理题,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抬眼看了两个男生,「真的不需要去解决一下吗?」
「可以进去打扰一下吗?」刚走出大门牵着的手被对方挠了几下掌心。
「什么?」尹向阳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最近渐渐脱离了寒冷的天气,春天快要来到的此时,白天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离开施文奈家的大门时,夕阳剩下的一点馀暉还在远处扒着天空,在渐暗的时刻里像在纠缠般留下了一点灰黑的橘色。
「刚刚的,可以继续吗?」邵寒低着头,遮挡住了面前的光线。尹向阳看见一点微光从他的身侧和头顶的捲发处发散。
一抹笑掛在邵寒嘴边,「不行吗?」
相同的躁动感又冒了出来,尹向阳咬住下唇,伸手推了一把面前的人。
「下次再说。」
耐着再度毫无克制狂跳的心脏,尹向阳头也不回走进家门。
关上门的前一刻,又探出头,半颗脑袋露在门外。
「掰掰,路上小心。」
邵寒看着他说完又缩回去碰地关上门,转身向着依旧在吞噬橘色光亮的黑夜走去,想着刚刚尹向阳的反应,不禁又噗哧笑了出来。
到了车站后,像普通高中生一样搭上车,回到了家。
开门时有些意外平常忙于工作的母亲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从邵寒的角度看过去,只看见她低垂着头,皱着眉像在思考,看上去有些严肃。
「妈?」试探的叫了一声。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突然惊吓般抬起了头,沙发扶手后的双手一阵慌乱。
「怎么了?」邵寒走近了一些。
林采薇酒红色的宽大袖口下似乎藏了什么,压在了沙发一角。
「没什么。」她坐直了身子,「怎么现在才回来?」
「帮学弟妹补习。」说着又补充了一下,「之前说过的。」
林采薇啊了一声点点头,「是帮你那个学弟……」她说到一半,看着远处的大理石地板就发起呆来。
「还有学妹。」
林采薇似乎没什么反应,还是发着呆。
「妈?」邵寒又叫了一声,觉得今天的林采薇有些奇怪。「医院有发生什么事吗?」
「什么?」林采薇回过神来,抓过一旁的包包,往里头塞进了什么。「没有,没什么。」
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去一趟医院,会晚点回来。」
邵寒点了点头,看着林采薇匆匆穿了鞋出门。他瞥了眼刚才的沙发,没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虽然很少看见林采薇那么心不在焉的样子,不过邵寒也没多想,拖着书包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季阿姨似乎进来打扫过了。房内的小沙发上原本乱丢在各处的抱枕被放回了原本的位置,整齐摆放在沙发的扶手两侧;桌上四散的纸张整理成堆,放在了书桌一角;连书柜里歪倒许久的书本也立正站好了。
邵寒扔了书包,趴进床上。
床边的窗帘被好好用同一色调的丝带绑在大片落地窗边,遥远天边的景色混着近处的车水马龙在眼前展了开来。
看来今天又是一个独自吃饭的夜晚。季阿姨应该早已做好饭回家去了。早知道应该叫季星辰来陪他的,他今天又没有打工。
邵寒趴在床上,歪头看着玻璃窗外发呆,已经暗下的世界因为城市的灯火又渐渐亮了起来,在逐渐失了焦距的眼底变成了一片模糊的七彩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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